(二十六)
她敢。
得知下面的是谁,她更想薅了,给他薅成秃子,看他还乱搞色诱那一套。
“你能不能正常点儿?”下面的声调压抑,低得只有她能听到。
你才能不能正常点儿,她还想这么问他呢,又觉得杀伤力不够。
“我乐意,你少管。”这句貌似也没有多少杀伤力,但胜在声高,不知哪位看高兴了,还给鼓了个掌。
马利克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也站在最外圈看热闹,只留下凯文一个人趴在吧台边哭边吐,十二指肠都要哕出来。
两只手把柯灵的脚踝扣住,她低头打量起腿间的颅顶,头发浓密亮泽,发丝充满柔韧的生命力,正调皮地挠她手心,一定很好薅。
就像听到她阴暗的心理活动,脚上的手松开了,伸向头顶抓住那两只作乱的黑手。
安保队长领着队员赶过来,出电梯就看到一个女的骑在谁头上耍酒疯,隔着围观的人也看不太清,近前一看,这不是雷总吗?
陈均亚彻底迷糊了,他没听错吧,薅老总头发还不许人家管,他刚刚白送她一杯酒,性质等同助纣为虐,该不会被株连吧。
几个安保抠紧手里的橡胶棍子,满脸困惑,不知该进还是该退。
“把人疏散了。”雷竟扫一眼四周,给出明确指示。
实际上,当他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客人就已经陆续回自己的卡座去了,一个年轻女人持靓耍酒疯而已,得逞了,到底把男朋友也许是金主折腾过来,漂亮是真漂亮,可这么泼辣,一般人也真吃不消。
马利克这才想起去安抚凯文,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松腿,你下来。”
脖子上的腿越夹越紧,温热的小肉丘抵着后脖颈,有淡淡奶腥味儿钻入鼻孔,雷竟知道那是什么,被她焐得脖子和心口都渗出汗来,还不敢硬掰,怕她摔下去。
“就不松,你管不着。”
折腾半天,酒劲儿又上来了,她有点儿想吐,手腕上的擎制突然卸开,她早失去薅头发的念头。
嘶——膝盖骨钻心地疼,一阵天旋地转,稀里糊涂被放到地上。
她脚跟发软,差点儿没跪下,又被两只手提起来撑住。
“自己走。”
“走不了,被你捏瘸了。”
她讹上他,整个身体挂在他两只手上,笃定他不会松手,一点儿后手没留,但他竟然松了,她就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duang地一声,听着都疼。
完了,真瘸了。
记账本上又多出一笔。
雷竟没料到她没留后手,这声音不是装的,蹲下来扶她,被她狠命甩开,视线低垂,眉心绞紧待燃的引信。
他无暇顾及这些,一只手伸到她腋下把住上半身,一只手兜住膝弯,直接将人从地上捞起来。
“滚!”
柯灵乱蹬着两条腿,也不管疼不疼,掐他胳膊,飙升的肾上腺素在血管里炸开,一股怒火直冲脑门,烧光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此时此刻,他就是她的仇人。
挣不脱,她就歪头咬他肩膀,衬衫下的叁角肌又弹又硬,她张大嘴巴,狠狠咬上去,五官撑得狰狞。
雷竟任她在那儿折腾,抱起人往外走,安保队长很有眼力见,给他引路,还帮他按开电梯。
“一层。”
“好的,雷总,您慢走。”队长一脸正色,心底全是yellow。
柯灵的牙齿一直紧咬着肩肉,腿也没消停,扑腾半天像是在和机器较劲,电梯门合上时,才从头顶传来一声“别闹了。”
语气淡淡的,没听出脾气。
“你管不着,有本事堂堂正正打一架,偷袭算什么能耐。”她松开酸疼的嘴,还有牙根,白衬衫洇出一圈鲜艳的红,像个禁止通行的路标。
她最热衷的不就是偷袭吗?
雷竟低下头,怀里的人满脸不忿,唇色嫣红,沾的是他的血。
口水留在衬衫上,他闻到一股臭奶酪味儿,眉头不自觉地攒起来,被柯灵发现,生出一种邪恶的快感。
但她的快感没能坚持多久,连半分钟都没有,一股强烈的恶心从胃里返上来,她觉得是他的血和奶酪的某些成分产生了化学反应,生理性反应根本控制不住,张嘴就吐出来。
吐到自己身上,也吐到他身上,他身上沾得更多,衬衫,裤子和鞋,无一幸免。
吐完头晕得厉害,她听到头顶在叹气——沉闷,迟缓,有点儿万念俱灰的意思,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因某种不可控制不便言说的原因,电梯提前在第五层停下,一股刺鼻的气流从电梯间飘过走廊最后钻进一间行政保留套房。
柯灵闭着眼睛,难受得奄奄一息,这人有毒,比蓝纹奶酪厉害多了,一滴血就能把她搞吐。
还有更难受的,她已经吐得浑身乏力,小腹却腾起一团强劲的火焰,顺着内脏穿破喉咙直达眼窝,眼珠被烫得滴水,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不是因为疼,是来势汹猛的生理渴望,但心理上在排斥,只因他刚刚拉偏架,还摔她膝盖,从立场来说,他们正处于敌对状态,她再不肯屈从肉欲对灵魂的裹挟。
被这种矛盾撕扯得焦躁不安,柯灵又闹腾起来,脑袋乱蹭乱拱,把脸下的白衬衫涂成凌乱的浅黄色,布料早被她的胃蛋白液打透,紧贴着皮肤,精壮肌肉烫得她越来越热,连脚心都烧出汗来,鞋子被她一脚甩出去,在地毯上翻几个跟头,最终疲惫地躺在墙角。
她也被甩到床上,没人理她,她就一个人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分不清是泄愤还是泄火。
门声开合,裤管被人撸上膝盖,一股寒意袭来,激起一丝针扎似地疼,她不满意,抬腿就踹,被一把“铁钳”捉住死死按在床垫上。
眼皮突然沉得掀不开,但能感觉到整个膝盖被冷硬的冰块覆盖,尽管包着布也冰得不行,持续片刻,皮肉都快冻僵了,才换另一只膝盖继续敷,如此反复,记不清几个回合,火烧火燎的胀痛终于慢慢消退,只有蚂蚁爬似地痒一直痒到心上。
还想闹腾,腿软得不能动弹,眼皮再也揭不开,睡过去的瞬间,她才意识到,他可能给她打镇定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