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走进更深处，一扇銹跡斑驳的铁门静静佇立，孤立在昏暗角落里。它看上去不像是住家门，更像是多年无人踏足的旧仓库入口。
  姜秋丹拿出手机，拨打订单上的联络电话。第一通刚响没几声便被掛断，甚至连接听的机会都没有。
  「按错了吗？」他低声嘀咕，随即再次拨号。这回电话顺利打通，他耐心等着有人接起。
  远处传来微弱的声响，却没有引起他的在意。直到那声响越来越近——电话铃声正朝自己逼近时，他才意识到不对。
  「是谁——！」他猛地转身，话还没说完，呼吸便被一隻冰冷的手掐断——捂住口鼻。
  布料的粗糙紧压着脸，瞬间，一股刺鼻、浓烈到灼烧鼻腔的气味涌入，像毒蛇窜进脑中。
  心脏狂跳，四肢本能挣扎，可力气在几秒内迅速被抽空。视线边缘塌陷，耳鸣盖过了所有声音，最后一丝意识坠入漆黑的深渊。
  时间已是夜晚十点过半，崔东湁才终于有空看手机。自清晨起，他便忙得连喘息时间都没有。
  姜秋丹早上发来一条「要去花坊」的讯息后便杳无音讯。他传了几条讯息，没人回覆，乾脆直接打电话。
  不知打了多少通，全数石沉大海。就算再怎么熟睡，也不至于完全听不到铃声。心底的不安急速扩散，他当即改拨刘勇浚的电话。
  「你在哪？秋丹在哪？」电话一接通，他便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还在派出所，怎么了？他不在家吗？』对方听得一头雾水，但从崔东湁紧绷的语气里，感受到一丝不安。
  「他没接电话，早上去花店后就没消息了。我现在马上回去！」
  原本打算休息一晚再回家，但直觉告诉他姜秋丹出事了。
  他极力压下那份恶兆，却仍飞快将行李胡乱塞好。
  「要走了？发生什么事吗？」同事从浴室走出，看见他已收拾妥当。
  「嗯，有急事。这两天麻烦你了。」他话音未落便准备离开。
  「我载你吧，这附近不好拦计程车。」
  「……那就麻烦你了。」原本想拒绝，但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改口。
  从这里出发的路程即使是一路顺畅高速公路也要一个小时左右。
  已经拜託刘勇浚先回去看看姜秋丹是否在家，最快十五分鐘内就能够确认，这时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
  从这里回去，即使高速一路畅通，也要一个多小时。他已拜託刘勇浚先回去查看，最快十五分鐘就能得到消息。此刻，他只能在心底反覆祈祷。
  夜色下的高速公路车流稀少，窗外景色飞逝而过，却让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电话响起的瞬间，崔东湁立刻接起——
  「怎么样？他在家吗？」
  『不在……我先在附近找找，你知道那花店在哪吗？我去看看。』
  他报出地址，心中焦躁如焚，恨不得立刻飞过去。
  掛断电话后，开车的同事忍不住问：「你们在找人？」
  「嗯……早上出门后就联络不上了。」
  「会不会出去玩了？」同事语气仍带随意，觉得成年人应该都有自理能力。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回应。
  听到这话，对方才意识到事态恐怕比想像的严重。
  虽然早已猜到这时花坊必然关门，但当真听见那扇铁门紧闭的讯息时，心中的最后一丝期望还是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