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未尽

  莉亚丝在宿醉与难以启齿的酸软中悠悠转醒。首先映入眼帘是一片肌理分明、布满旧疤与咬痕的古铜色胸膛,紧接着,是萦绕在鼻尖无孔不入的雄性气息,混合着残留的酒香??与情欲味道。
  记忆如褪去的潮水缓缓回流,宴会后微醺的自己被维克托稳稳地抱回婚房,墨眸跳动着从未直面过的欲望火焰。而她不仅没有推拒,反而在陌生情潮的驱使下生涩地弓起身子迎合猛烈攻势。最羞人的是当冲刺到最后,她竟意乱情迷地呢喃:“最喜欢你了”,换来汹涌澎湃的释放。
  天啊…她是不是疯了?
  强烈的羞耻感令莉亚丝在心底无声尖叫,想立刻从这残留着昨夜疯狂的怀抱消失,可当她试图扳开横亘腰间的手臂,便被不容抗拒的力量锁回原地,甚至抱得更牢。
  “乱动什么。”头顶传来男人刚睡醒时特有的沙哑嗓音,他甚至没有睁眼,带着点体贴与戏谑的意味:“你比我更累吧?多睡会。”随即调整了姿势,将脸颊霸道却又依恋地伏在柔软胸前。
  “好软……这里全是我的味道了。”满足地叹息后,温热的唇爱恋地分别在两团柔腻的雪白上亲了几口,那触感湿润而温热,如电流般般窜过脊髓,让莉亚丝悄悄揪紧了身下的床单。
  接着,维克托抬起眼看向她。平日里总是锐利冰冷的眼眸,此刻却氤氲着餍足后的爱欲。声音因贴近肌肤而显得有些闷,语调里是纯然的赞叹:“就这样让我待着。”
  说完,像是找到了最舒适安心归处的猛兽,将脸更深埋进那片柔软温香之中,心满意足地再次沉睡。
  这…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莉亚丝从未想过一向习惯强豪夺取、不苟言笑的丈夫,竟会展现出如此黏人的一面,像个找到心爱玩具不肯撒手的孩子。强势的依赖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比昨夜更让她心慌意乱。像被阳光直晒的雪,快要融化在过于亲密的怀抱里。
  与此同时,海登城堡的地牢,却是另一个世界。
  湿冷的石墙上渗着水珠,摇曳不定的火把将人影拉得长长短短。老管家霍普金斯脸上冷若冰霜,那双总是温和的眼睛变得深不见底,无形压迫感比任何刑具都更令人窒息。玛莎迅速将两个泪痕交错的女孩挡在身后,挺直脊背面对霍普金斯,气势毫不退让。
  “玛莎女仆长,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目光冰冷地扫过那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最后定格在这个日益不听使唤的女仆长脸上。 “新来的不懂规矩,但你可是府里的老人了。为何那种时候也敢进去,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霍普金斯先生,请您好好回想一下。我是否明确禀告过,新婚之夜不宜进去打扰?”玛莎早料到老狐狸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把监管不力的罪名全推她头上:“是您,让我们继续到主卧进行整理。作为女仆长,怎能不听从大管家的指令行事?”
  反驳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了霍普金斯脸上,他气得脸色铁青,一时间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从老爷抱着夫人急不可耐地进婚房起,明眼人都知道今晚没那么快消停。可同样也是那位兴致高涨的老爷,在众人离开时低声吩咐他一如既往备好温热清水和干净睡袍,以便后续清理。这是领主大人病态控制欲的私人仪式,每次情事过后,他都要亲自为莉亚丝清理,检视宝藏最私密的状态,如同野兽巡视自己的领地,绝不假手他人。
  这本就是一件时机难以拿捏的任务。做早了,打扰兴致,后果不堪设想;做晚了,让主人等待,同样是失职。这种差事交给不停挑战他权威的女仆长去碰钉子,岂不是一石二鸟?
  原本的算盘打得劈啪响,派玛莎带人进去收拾。时机掐得准,功劳自然是他指挥有方。如果打扰了领主,那就由不懂变通的女仆长来承受怒火,亦可借此狠狠打压,甚至把人赶出城堡。
  可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年轻领主狂热程度能持续这么久。更他妈没想到那几个蠢得像猪一样的女仆,竟然在情事明显还在进行就直接闯进去!
  他现在骑虎难下。承认自己的算计?绝无可能。继续强硬地指控玛莎?在逻辑上她几乎无懈可击,尤其是在他确实下了命令的前提下。
  霍普金斯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只能冷哼:“执行命令也需懂得审时度势!作为女仆长,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惊扰主人,这就是你最大的失职!”他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自己判断错误。他从高高在上的问罪者,变成同样深陷泥潭的共犯。现在需要思考的是如何尽量从这滩浑水里摘出去,避免引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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