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沉柏川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
  但他也没有放她下来。
  金属锁链依旧稳稳扣着她的手腕,她整个人还吊在X架上,双脚勉强触地却没法承重,膝盖发颤,肌肉紧绷,整具身体像悬在悬崖边的布偶。
  他只是停了手,将那条长鞭放回架上,然后在她身后不远的椅子坐下。
  动作从容、优雅,像在欣赏一件作品完成后的馀韵。
  沉柏川双手交叠,肘靠着膝,微微前倾。灯光被他身影拉长,投在她裸露的背上。
  那一片肌肤,此刻是一整面猩红。
  几条鞭痕整齐的排列,红肿、渗汗,边缘正慢慢浮起细微的热胀反应。
  他静静看着,眼神冷静而专注,像是在衡量力道、分寸与效益。
  林俞晴感觉得到那视线,就像一把无声的刀,没有流血,却切入骨里。
  空气压得她喘不过气,汗水一滴滴滑下发丝与颈后,脊椎一路僵直。
  她不知道这个停顿是施捨、还是更大的惩戒前奏。
  只知道他的沉默,比痛还难熬。
  沉柏川终于开口。
  声音低冷,不大,却清晰地凿进她脑中。
  「记住现在的感觉。」
  「这不是结束,是你该记住的起点。」
  说完他站起身,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缓慢、沉稳,每一步都像是故意落在她神经上。
  林俞晴不敢回头,只能死死咬着唇,身体绷得笔直,颤抖从背脊一路蔓延到四肢。
  她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因为疼痛、恐惧,还是那种被俯视的羞辱感,才会这样发颤。
  她听见身后传来抽屉被拉开的声音。
  那声音不像鞭声,却更让她呼吸困难。
  金属与皮革之间摩擦的轻响落入耳中,冷得像刀。
  那是另一种器具的声音。她不懂名字,却本能地意识到——这不会比刚刚轻。
  沉柏川站在她身后,没急着动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片已经红肿的后背,像在思索哪里还能落下一记,才能让她记得久一点。
  然后,那东西第一次落下。
  不是粗暴的打,而是极有节奏、有技巧地试探性一击,像在告诉她:
  这种痛,跟刚才那种不一样了。
  林俞晴身体一抖,双手紧扣着铁环,手腕已经勒出红痕。
  她没敢出声,只是眼角慢慢渗出眼泪。
  不是哭,只是身体自己做出的反应。
  沉柏川没有停。
  力道不狠,却精准。
  他像是在写字,每一下都打在神经的空隙与恐惧的缝里。
  他什么话都没说,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一种,他亲手雕刻她记忆的仪式。
  当散鞭在她身后一次次的落下,她感觉那不是皮鞭的刺痛,也不是板子的钝痛。
  它轻、灵活、像极了一种冷漠的试探——每一束细长的皮条像指尖划过,却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明显的刺痕。
  「啪——」
  声音比想像中轻,但尾韵长,像馀音绕在耳边,也绕进她心里。
  林俞晴背部猛地一颤。
  不是尖叫的那种痛,却让她瞬间感觉后背被什么拉扯着,刺刺的、麻麻的,每一下都像是细针刺入表皮,又缓缓划开。
  散鞭不像一条鞭子能够一下贯穿整片肌肤,而是多条皮绳齐落,分散开,像雨点、像撕裂。
  它没有重击的钝痛,却是多点同时的灼热感——难熬得要命,却又不至于让你直接崩溃。
  沉柏川手腕稳定,每一下的节奏、落点,准得几乎机械化。
  他没急着加重力道,而是先让她「感觉」——什么叫做痛,还只是开始。
  每一记都打在不同的位置,却又避开重叠的地方。
  他控制着每一条皮绳的动向,让痛感一层层叠上来。
  林俞晴咬住下唇,肩膀微微颤抖,背脊拱着,像是在本能地闪避,却又哪里都躲不了。
  鞭绳落在腰侧时,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
  那片皮肤最薄,神经最密,每一分力道都放大成十倍。
  她眼角泪痕未乾,身体却仍不敢动一下。
  她知道,只要乱动,他下一下就不会这么「轻」。
  而沉柏川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一下一下,稳稳地把「错误」刻在她身上。
  当第五十下落下后,沉柏川的手才停住。
  他没有立刻动,手中那把散鞭仍轻垂在他的脚侧,微微晃动着,像是馀威未散。他静静站在她身后,呼吸平稳,连力气都没乱花一分。他不是打到气喘吁吁的人——这对他而言,只是一场纪律的执行。
  他低头看着她的背,那些他亲手落下的痕跡,一道道交错延展。从肩胛到腰线,再往下……每一寸都没有浪费。他心里默默记着数,没有数错,也没有一鞭多给。
  五十下,刚好。
  这不是洩愤,不是失控。他的每一下都准、狠、克制——只是刚好,刚好让她记得这一次的错,刻进皮肤,进入骨头。
  他收起散鞭,走回她身后的椅子坐下。
  他背脊挺直,衬衫袖子还卷着,手肘随意搭在扶手上,视线却始终不曾移开。那目光不带情绪,像是在看一件作品——一件被亲手雕刻、细细调教过的错误纪录。
  林俞晴仍固定在那X架上,全身微微颤抖,汗与眼泪湿透了鬓发,她的呼吸虽然努力维持平稳,却仍隐隐发出细碎的颤音。她背上那一片红,如火灼般延烧,从脖子下缘一路往下,一条条深红的痕,交错分布,有些刚在起痕淡淡的粉红慢慢浮现,有些已经浮起薄薄的肿肿的血丝,像是要警告她——这还只是代价的第一部分。
  他没说话,也没动手,只是这样坐着,静静看她——
  看她一动也不敢动的模样,看她身上那些印记,看她忍耐的姿态,看她呼吸里隐忍与恐惧交织出的节奏。
  他在看,却不只是看身体的状况。他是在审视。审视这个他亲手带回来、亲手调教出的女孩,究竟记住了多少,犯错到哪里,还有没有必要再补上什么。
  时间像是凝固在这间封闭的房里。
  沉柏川手指轻轻一敲椅子的扶手,像是做了一个无声的决定。
  ——他会让她记得,什么叫「不准再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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