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礼尚往来
因为迟迟没有睡意袭来，梁瑄宜索性选择放弃，踩着拖鞋下床，从行李箱里翻出睡衣，打算先洗个澡。
客厅里开着灯，正在沙发上打ps5的付朝辞听见动静，头也不回地问：“醒了？”
“没睡。”梁瑄宜揉了揉眼睛，往浴室方向走。
付朝辞疑惑地嗯了声，“陆休璟来过了。”
“陆休璟？”她顿住脚步。
“对啊，”游戏动画播放间隙，付朝辞放下手柄，胳膊扒着沙发靠背扭转过来上半身，“你们这次到底是因为什么吵，他亲自来，还是第一次。”
梁瑄宜抿了抿有些干涩的唇。
“那他人呢？”
“走了。”
付朝辞懒洋洋地答：“他说你睡着了，就没叫醒你。”
“刚走吗？”
“有一会了吧。”
梁瑄宜没再接话，带上浴室门，把床单和脏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
十几分钟前，她还在因为一场正常的生理需求而陷入和徐怀溯之间的纠缠，为此投入了太多不需要的专注力，全然没有意识到这其中还有第叁人的参与。
这个人是陆休璟，居然是陆休璟。
梁瑄宜学生时代经历过最叛逆的时期，保持高频率的自慰习惯，住在只有男人的房子里，幻想过被陆斯让撞破的可能性都更大。
但是到头来，却是陆休璟，还是被发现在别人的公寓房间里。
梁瑄宜为这点忍不住失笑。
印象里完全没有听到任何敲门声，所以是在抬手的那半秒间隙里就意识到了，屋子里的她在做什么。
在家里或许还可以当作无事发生地走开，可是在付朝辞这里，想要转身离开之前，还需要替自己和她都找好合适脱身的借口。
陆休璟给她找的是，睡着了。
所以不进入，所以不打扰，所以匆匆就走，在她推门出来时候，只得到已经离开有一会儿的消息。
淋浴的水温有些低，梁瑄宜回神重新调节了一下。她很快洗好，回房间换下睡衣，收拾本就不多的行李。
付朝辞已经结束游戏，此刻正坐在茶几前吃外卖，看见她装扮，略微扬了扬眉，“要出门啊？”
“哦，那个画展是吧。”
梁瑄宜白她一眼，拖行李箱出房间。
“是要回陆家了。”
付朝辞愣了下才反应，眼睛眯起来一点，“果然，人不如旧啊。”
梁瑄宜被她逗笑：“不记得了吗？邀请函都被我们两个不知道是谁撒酒疯撕了。”
付朝辞显然不信，露出一个你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表情，朝她挥挥手就算是道别。
梁瑄宜推行李箱下楼，走到街边路灯下打车。
等待时间里翻看了一下聊天列表，陆休璟的留言还停留在昨晚她没回复的那条，在做出了要来接她的计划后，一如往常地没有发来提前预告的讯息。
梁瑄宜按熄屏幕，决定礼尚往来。
这是一天内她第叁次回到陆家，近一个小时的车程，路线都几乎要熟记于心。
车辆最终缓停在别墅门前，梁瑄宜下车，摘下口罩识别面容。
客厅内没开灯，墙壁隔绝掉了所有声音，只从书房门缝下透出一点聊胜于无的光线，证明这个家里陆休璟的存在。
梁瑄宜把行李箱留在门后，没犹豫地走近。
书房内很安静，意料之外的这扇门后并没有陆休璟的身影，只在桌角留了盏台灯。暖黄色的灯光并不很明亮，将书桌范围外的一切都涂抹在柔和的阴影里。
她本能地朝室内唯一的光源处靠近。
那枚被陆休璟带走的唇环就静静躺在那里，灯座旁，光晕的落点之下，像是被人随手搁置。
梁瑄宜没伸手去碰。
门上传来轻响，大概是房间的主人终于想起了这盏忘关的灯。梁瑄宜慢慢转过身，神色轻松地露出了一点笑容。
陆休璟的脚步停顿在进门的位置。
“不进来吗？”梁瑄宜问他。
门在身后闭合，陆休璟的视线从她身上一略而过。
“怎么回来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要低沉一些，或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换上了长袖长裤的丝质睡衣，纽扣一直被扣到最上面那颗。
他的睡衣好像一直是这个款式，无论季节，家里的空调常年设置在最适宜人体的温度，所以能看见陆休璟露手臂的机会都很少，更不用说别的部位了。
为什么这个家里从来没停过电呢？梁瑄宜忍不住走神在想，连陆休璟的靠近都没注意到。
他在书桌后那张宽大的皮质座椅上坐下，擦身而过的时候，熟悉的沐浴露清香落进梁瑄宜鼻息。
她有些意外地转身，无视陆休璟制止的目光，绕过书桌凑到他身边。
“你在楼上洗的澡？”
柑橘调的沐浴香太重，留香也长，显然不符陆休璟从前的习惯。梁瑄宜靠坐在书桌上，略微倾身对上他视线。
“嗯。”陆休璟神色如常，“楼下浴室灯坏了。”
他整个人陷在柔软的座椅里，姿态放松，似乎并不为她这句无厘头的提问意外。滚轮转动的声音被隐在地毯里，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哦？”梁瑄宜没在意他退的这半步，“什么时候？”
“梁瑄宜。”
又是拿长辈身份威压她这套，梁瑄宜切了声，推开了书桌上摊开的文件，往后坐了点。
陆休璟没为她这没大没小的态度生气，目色随着她动作而放低。像是才注意到她不应季的短裙打扮，和那之下赤条条的两只腿，忘记了避开不适宜的流连视线，眉头已经压下来。
“就穿这个回来的吗？”他问。
梁瑄宜愣了下，“不好看吗？是新买的。”
明知道陆休璟发问的原因只是出于关切，还是要故意把话题往其他方向引导。
因为皮肤组织薄，她好像一直都挺怕冷的，刚到家不久，身体还没回温，连腿上的鸡皮疙瘩都没彻底消去。
看见了吗？陆休璟，这不是可以被你轻易忽视的讯息吧。
似乎意识到话题在梁瑄宜刻意引导下的偏移，更安全的做法应该是就停在这里，轻轻放下或者直接闭口不谈就好。
但在抬眼之前，陆休璟看见了灯光侧写下，梁瑄宜皮肤上竖起的细小汗毛。
“天气凉，下次多穿件袜子。”
其实想说的应该是光腿神器吧，但因为是他从来没了解过的知识层面，所以只会用袜子这一类别统一概括。
梁瑄宜笑出声，因为不能想象从陆休璟口中听说“光腿神器”这几个字的画面。她善良地没有做出任何解释。
“都说了是新买的，觉得好看就穿了，袜子肯定没提前带上啊。”
“不过陆休璟…”梁瑄宜叫他的名字，此刻坐直了身子，对视的距离也被拉远。
“你还要盯着我的腿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