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骨头 第213节
脸色有些惨白。
阮绵忍着想骂人的冲动,说:“他是自愿坐在那的,没人逼他。”
她的口吻特别坚硬。
就像是戳不怕的石头。
女邻居有一瞬的哑然,紧接道:“那个……外边真的很冷。”
她当然知道,自己穿着那么厚的睡衣,还是站在门里,都感觉得到冷风在往脖颈里钻。
可想而知陆淮南承受的。
可她要是心疼他的话,那谁来心疼躺在医院,生死未卜的江岸呢?
一想到江岸,阮绵的心硬如磐石:“别再敲我的门了。”
女邻居尴尬的撇头看了眼陆淮南。
阮绵故意拿话刺他:“他不过是在那坐着被冷,可有些人,连活着的机会都可能不会有,相比较这些,这点冷又算得了什么呢?”
陆淮南心痛得要死了。
她用那种恶毒且憎恨的眼神睨他。
他感觉自己像是要跌落到深渊,十八层地狱里去。
“我要睡了,别打扰我。”
这次如上次那般,阮绵眼都不眨一下,反手关上门,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似多一秒钟都让她觉得恶心作呕。
惶惶恐恐的睡到了天蒙蒙亮。
屋里的空调打得低,阮绵是被冷醒的。
她第一反应是去抓手机,没有秦惜文的来电。
坐在那等待大脑自然清醒,情绪也调整恢复好了,阮绵起身去开门。
陆淮南不知几点走的,楼道口干干净净,干净到看不见一丝烟灰,想必是他走前收拾好了。
阮绵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待她走到阳台,往下眺望,果不其然,那辆黑白拼接色的宾利稳稳停靠在树下,车身被树枝遮去半多,但她太熟悉陆淮南的车了。
阮绵没打电话问他,也没想过要下去找他。
他喜欢耗,那就让他耗着。
她已经两天多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
胃难受得绞痛,一坐下来就感觉有把刀子在搅。
怕这样下去,没等到江岸醒,她先遭不住,忍着生理反应的呕意,强行吃了小半碗的面条。
吃着吃着,眼泪情不自禁的往下流。
手机嗡嗡震了几下。
阮绵咽口水,合着水强行吞了嘴里咀嚼得渣碎的面条,她拨开一看,是陆淮南发来的短信:江岸已经醒了,叶慧琳不想让你去见他,封锁了消息。
她手端着手机,边抖边往前拉。
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读完每一个字。
约莫十分钟,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是电话。
知道她不肯接,陆淮南用的别人的手机:“别挂,我说你听着。”
他问她:“阮绵,你想见江岸,我帮你想办法。”
第236章 心疼一下自己
心跳,手跳,眼皮也在跳,以至于阮绵不知道那种强烈的颤感,是从哪个部位发出的。
连线中,陷入一阵持久的沉寂。
陆淮南的声音有些发哽:“下来见我吗?”
“我下来,你等我。”阮绵蹭地一下起身,起得猛,膝盖撞到面前桌角上,她浑然不觉疼,鞋都没穿好往外跑,走到半路才反应过来。
脚底板猛地往上窜凉意。
这个季节的风已经冷得有些刺骨了。
她下楼,径直循着车的身影赶过去。
宾利车门打开,陆淮南下车,一把给她拽进车内,他眉目都快竖起来了:“这么冷,你怎么不穿鞋?”
他声音再明显不过的生气。
阮绵无视他的话,冷着张只剩下好看的脸:“你说有办法让我见他的。”
陆淮南认识她这么多年,四年的婚姻,第一次见她丧失理智,这般失控。
她眼睛红润得满是血丝,嘴角沉沉的压着,像是在隐忍压抑什么。
“嗯。”
陆淮南心痛得有只手在捏他的心脏。
心碎了一地。
他深吸口气,吩咐前排司机:“老冯,开车去附近的商场。”
阮绵缩回腿,一双一眨不眨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陆淮南,你说带我去见他的。”
否则她不会下来。
“买完鞋再去。”
“那我上楼拿。”
她刚伸出手,被他一把拽住,陆淮南绷紧脸:“你能不能先心疼心疼自己?”
阮绵两只脚冻得发红发紫,有少许几个部位都被沙石磨破了,她本身皮肤细嫩,这样相比之下,那些细微的伤口就变得尤为突出。
“我要见他。”她重复第二遍。
“老冯,开车走。”
陆淮南说。
车开出去,阮绵赤脚坐着没动,不多时,面前探下来一只手,她视线所及之处是男人漆黑的头顶,他弯腰在拿纸巾替她擦拭脚背上的泥土。
动作细腻温柔,纸巾拂过皮肤的瞬间,他的手指也轻轻掠过去。
带起一片浅浅的凉意。
“嘶……”
闻声,陆淮南抬眸:“疼?”
阮绵唇瓣抿着不说话,眼眶里晕开一层薄雾。
他小心再小心,小心翼翼的程度:“知道疼,还这么不爱惜自己。”
陆淮南以前最喜欢她这双脚,保养得细嫩光滑,看得真叫一个心疼。
他刚触碰到她脚背,牵扯到伤口,她腿继续往回缩。
“忍一会,沙子不清理干净会发炎的。”
阮绵双手扣住身下的车座,眼神有些木讷,她张唇好几次,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江岸醒了的?”
陆淮南沉了口气,他放开手里纸巾:“老冯,帮我拿一下副座那边的备用药箱。”
“陆总,药箱。”
司机单手递给他。
没等到回答,阮绵睁着双眸看他,从上车到现在,她这还是第一眼认真打量陆淮南,他身上的衬衣没全干,尤其是胸口位置有些潮。
黏黏的贴在他皮肤上,印出了肌肉线条轮廓。
这会儿,她也冷静下来了。
任由着陆淮南替她脚上清理上药。
车内开着灯,入目是他俊朗的侧脸廓。
第237章 罪魁祸首
细嫩的皮肤上,几处异常明显的擦破。
他拿便捷式的那种创可贴,给她贴上,声音透着几分深藏的暗哑:“叶慧琳的人在医院守着,除了江家的人,外人一律不见。”
在两人独处这短暂的时间内,这算是最正常的一句话。
他继而道:“你要是想见他,就听我的。”
阮绵蠕唇,好艰难才吐出一声:“嗯。”
陆淮南退身坐回,简单收拾好医药箱,丢在车座下。
老冯开着车一路到江岸所住的医院。
车靠边停稳。
身体里的血液沸腾翻涌,阮绵眼圈发红得特别厉害,陆淮南看到她单手撑住车门,提步的力气近乎全无,一脚如棉花般踩在地上。
“小心。”
他时时刻刻盯着她的动静,自然赶在她栽下去之前,长手揽住了人。
她脸色虚得难看至极。
陆淮南盯着她发白的嘴唇,像是明白过来什么:“几天没吃饭了,虚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