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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骨头 第313节

  偌大的客室里,一片寂静无声,呼吸声都被无限扩大。
  约莫三四分钟的样子,秦瑶站起身来。
  她很轻巧的随手拍掉围裙里的花枝花叶,转身走向厨房去洗手,脚步在门框处停住:“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在二楼衣橱旁的抽屉里,第二层。”
  像秦瑶这样的女子,她无疑是自私的。
  她要是喜欢的东西,争不出个输赢,怎肯放手?
  江岸跟过去:“谁跟你说过什么?”
  “没人说什么,是我自己觉得这样好累,不想继续耗下去罢了。”
  如果说秦瑶自私,那她更不是那种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她性子嚣张跋扈,有时候也坏,但性情绝对较劲。
  她不舒服,别人也别想舒服。
  江岸:“这不像你。”
  秦瑶卸下围裙挂好,架子太高,她踮起脚试了几次才挂上,回过眸来时,眼神中鲜少的忧郁也一扫而光:“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结果吗?可你好像不开心。”
  他迈步进门,抬手掐住她两边肩膀,抵住她的漆黑瞳孔宛如要冒火。
  江岸一字一句,声音很重:“秦瑶,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接触这么久以来,她的所有转变,不分好坏,绝对是事前征兆的。
  他说:“我这次懒得猜,也不愿意猜,你自己说。”
  男人十指都快陷进她肉里,秦瑶吃痛的摆动肩膀:“放开。”
  ”
  说。”
  她咬紧牙关,誓死不肯开口半个字,甚至哪怕是他掐得更用力,痛到鬓角渗汗,她都咬死不吭声。
  深深的无力感让江岸觉得,他从未了解过这个女人。
  她根本不如他眼看到的那么肤浅。
  他双眼睨得绯红:“说不说?”
  “江岸,你不配,我的爱,阮绵的爱你都不配。”秦瑶骂他,骂得也狠:“与其说爱,我看不出你有多爱她,你要保护她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少点愧疚罢了。”
  怕良心痛。
  江岸最忌讳的事,就是有人拿着他对阮绵的感情,摊在刺目的太阳底下。
  他瞳孔紧缩,情绪到达顶峰。
  秦瑶没收口,也没这个打算。
  她冷声着继而道:“你为她付出的那些,又何尝不是弥补,弥补你对她一开始就不纯的动机。”
  说此时红眼的江岸是一只被踩着尾巴的猫,都不为过。
  秦瑶疼到心脏抽搐。
  嘴里没停:“你之所以感到痛心难过,难道不是因为你知道阮绵喜欢上了你,而偏偏在这种时候她要跟你分手的原因?”
  这就好像是,热恋情侣,满眼都是彼此的时候。
  突然意外分手,天都要塌了。
  秦瑶没有说错江岸,他的爱是真的,喜欢也是真的。
  但这不见得,他是有多爱。
  她淡淡的问道:“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扣在她肩膀的手指,缓慢的松开,江岸脸不是脸,憎怒在他眼中闪过又闪过。
  秦瑶是懂打击他的,每次说的话都那么准,打击的点也是。
  江岸觉得自己就是个被打得千疮百孔的筛子。
  “嗡嗡嗡……”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的手机响起,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他撇眼看过去,吸动两下鼻尖,维持好形态跟情绪,抓起手机往耳边贴:“喂,哪位?”
  “好,我马上回来。”
  江岸没有过多的言语。
  挂断电话,再到提步出门,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三秒钟。
  秦瑶定定站着一动不动,目送他离开。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如雾的雨幕之中,她勾唇笑了笑,这一抹笑属实有些苦涩了。
  江南突发心脏病。
  恰好秦惜文当天下午路过萌美,顺道约阮绵喝咖啡。
  喝到半多时,江南电话打进来,奄奄一息的在里边说得含词不清。
  阮绵跟秦惜文赶到江宅,送江南去的医院。
  事情搞到下午六点多,才打电话给江岸那边说清情形。
  他在电话里,当即说要赶回国。
  第349章 结
  可这国内国外相隔数千公里,一时半会到不了,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叶慧琳也在外地出差谈生意,来的人还是乔南笙。
  见到阮绵,他颇为意外。
  两人只是打了个照面,点头示意,没开口说话。
  还得秦惜文把整个事件过程说清。
  阮绵没走,站角落里,位置很不起眼。
  哪怕此时门口也就三个人,乔南笙至始至终都没再往她这边看,到听完秦惜文的话,他目光柔且舒缓了些,语气轻低:“阮绵,谢谢你帮忙。”
  “没事。”
  举手之劳,她看到遇到都是会帮的。
  跟是不是江南无关,即便是路人,她也会照样做同样的选择。
  乔南笙转回脸,去问秦惜文:“跟你哥打电话没?”
  “打过了,他说马上回国,估计得明早才能赶到。”
  阮绵手机震动下,她翻开来看,是陆淮南的信息:「下班去接你。」
  她不好直接说在医院的事,索性先走。
  揣好手机,阮绵说:“那我就先回去了。”
  最先接话的是秦惜文,俨然她是没舍得她走,满眼失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江南是江岸的父亲,关于她曾经跟他那些事,秦惜文知道不好留人家的。
  阮绵能帮忙,就算是她有良心,胸怀宽广了。
  她迈了步脚,乔南笙叫住人:“阮绵,我送你吧!”
  正好也有些话想说。
  阮绵看得懂,若换作平常她会拒绝,两人前后脚出医院,乔南笙的车就停靠在医院门口,很是显眼的一辆黑色大g,出门一眼即到,他绅士的替她拉门。
  这种高度的车,属实不太好上。
  乔南笙也是个知趣的男人,他跟沈叙性格大不相同。
  “今天的事,我替阿岸感谢你。”
  “乔先生客气了。”
  车沿着路开往医院,阮绵搓了搓手:“他在国外过得还好吗?”
  乔南笙嘴角荡漾起一丝轻笑:“你指的是他一个人,还是跟秦瑶。”
  “我随口问问。”
  许是沈叙当初各种刁难她的缘故,阮绵在江岸这些朋友面前,总是显得比较拘谨。
  乔南笙偏头快速的扫她一眼:“你好像很怕我们。”
  “谈不上怕,避嫌肯定是有的。”
  “阿岸过得挺好的。”他手打方向盘,嘴里的话自然溢出:“你跟阿岸之间也没有谁对谁错,按照他那个性格,你们就算好,能不能走到最后也是问题。”
  江岸注定不可能跟她义无反顾的在一块,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有父母。
  一旦当所有的角色阻碍出现,谁都能想到结果。
  阮绵低笑,眼底是一层层涌动的复杂情绪。
  乔南笙这番话,算是说到了她心里去。
  车稳稳停下,她去解安全带。
  乔南笙直言不讳:“我们的立场不同,站位不同,有些事情上多有得罪,希望你能不计前嫌。”
  阮绵深深提了一口气,她其实心里挺多话的。
  好不容易到了嘴边,可又觉得说与不说已经不重要了。
  她跟江岸是过去式,这辈子都不会有可能再联系上,就是一条完整的绳子,被一刀割断,一分为二,不可能再完好如初的重新系起来,就算强行系好。
  也会留下一个过不去的结。
  “都过去了。”
  “嗯。”
  阮绵下车:“乔先生,感谢你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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