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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骨头 第319节

  方以禾也不是那种舔着脸贴人的性格。
  这一点上,给陆淮南减轻了大部分压力。
  阮绵的电话打进来,他在浴室刚洗完澡,站在洗漱台前刷牙,看了眼接起:“刚到酒店洗完澡。”
  “我也刚洗完。”
  她说完,连线沉默了瞬。
  像是两人都没接上话,话题断落般。
  阮绵最怕的,其实就是这种沉默,好似两人的恋爱谈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但内心却又是极度渴望彼此的,可这样的渴望不能分开。
  一旦分开,就会变得关系别扭。
  “砰……”
  客厅里沉重的摔砸声,打破沉默,陆淮南在那边问:“怎么了?是不是卢卡又不听你话?”
  “我去看看。”
  阮绵翻身下床,赤着脚往外走,鞋就在床边都没顾得上穿。
  看到的一幕是,卢卡吐着舌头斯哈斯哈的站在她新买的鱼缸边。
  鱼缸已经碎成一地碎渣,满地的水渍,顺着好几处流到沙发脚,电视机柜。
  几条通体红白的金鱼,躺地板上奄奄一息,动弹都费力。
  阮绵扶额:“卢卡,你又搞破坏。”
  “汪汪……”
  卢卡朝它低叫,叫声是赤裸裸的在向她炫耀战绩。
  快步走上前,阮绵率先把卢卡薅下来放进笼子里,满地的碎渣,她回屋去穿鞋,跟陆淮南的电话连线里,隐隐约约传出一些说话声。
  许是女人的直觉。
  她觉得对面是个女人,虽然足够信任他。
  出于本能反应,阮绵最终还是拿起听着。
  难得见他,晚上吃饭方以禾也欢心,在酒桌上多喝了几杯,陆淮南送她上车不慎把衬衣扣子掉落在她车里。
  本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一颗纽扣罢了,她亲自跑来归还。
  敲开门,她强撑着仅剩的意识,摊开手掌:“学长,你的纽扣。”
  雪白小巧的掌心里,落住一颗蓝黑色的纽扣。
  看她样子,酒的后劲很足。
  陆淮南眉心很轻的蹙了下,伸手取走,随手放在酒店玄关处的吧台上,回眸问她:“你怎么上来的?”
  方以禾眼神迷离涣散,呆呆楞在那半秒,嘴里不止的发出干呕声。
  “想吐?”
  “嗯。”她捂着嘴憋回去。
  “去洗手间吐,先进来。”
  陆淮南做的不是去扶她,而是说完话,他让开道等她进来,门没关,相反的是大敞着。
  他能给予方以禾的关心跟帮助,也仅此而已,过多半分都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错觉。
  这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她,都不是一件好事。
  方以禾也是这一道上憋得急了,进洗手间吐得天翻地覆,趴在马桶上,双膝跪地,站都站不起来:“呕……呕呕……”
  陆淮南从外边拿水给她送进去:“喝水漱漱口。”
  即便是她吐得再厉害,他都没想过要去肢体接触。
  “谢谢。”
  接过去,她猛吞下几口,呕劲这才止住大半。
  陆淮南做到这个份面上,方以禾但凡不是傻子,也不可能明知故作的生扑。
  取了条毛巾对着水龙头浸湿,再拧干,一并递给她:“先擦一下脸。”
  看她状态好多了,才出声:“一颗纽扣而已,你没必要亲自送过来。”
  方以禾表情微顿,洁白的贝齿紧咬住下唇,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陆淮南问。
  气氛中总是有股怪异在周身漂浮,他说话间,脚步跟着往后退了两步。
  酒后来劲,导致方以禾满脸通红,脖子也都是红的,整个皮肤上像是染了一层红颜料,她把用过的毛巾搁在一旁洗手台上,抬起红彤彤的眸子看他。
  她笑了笑。
  才徐徐道来来意:“陆学长,港城的项目我可以帮你。”
  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陆淮南心底咯噔一声。
  那种感觉对他来讲,其实不太好,但又恰到点的意料之中。
  即便他心里明了,有方家帮忙背后撮合,事半功倍。
  或许他能够更早的回去燕州见阮绵,可是……
  “我想,不必了吧!”
  陆淮南迎上去的目光不够明朗,声音跟语气亦是。
  甚至是有些懒。
  “你不用急着拒绝我的,而且我帮你也不是想着要你回报我什么。”
  方以禾两边手指死死的拽着她身后那堵池台,抓得指甲生生的疼了,她也没放手。
  反观他,明显的深吸一口气,陆淮南思忖片刻,慢半拍的开口:“早先我已经跟那边负责人联系好了,靠方氏只不过会让我更快的解决事务,但同时我也欠你一个人情。”
  他继而道:“以禾,这个人情那我日后该怎么还呢?”
  态度立场依然坚决果断。
  方以禾不会听不懂,除非她不想懂。
  她仰了下脸,笑意加深:“下次请你吃饭,还行吗?”
  陆淮南直言直语:“公事上我会,私下的话,如果你再喝成这样,恐怕我不好跟方董交代。”
  方以禾化失落为释然:“那我回去了。”
  “要不要我送你?”
  这句话,纯属于他的良心上过意不去。
  方以禾抹了把嘴角,冷冽的眸子嵌着三分悲拗:“放心,司机在楼下等我呢,我还不至于为了给你送颗衬衣扣子,无视交通法酒醉开车。”
  陆淮南最终没坚持送她。
  第356章 送最后一程
  那日,阮绵以睡着为理由,最后把这事自动屏蔽了。
  隔了很多天,她都没问过陆淮南只言片语。
  他们之间走到这一步,多余的解释不需要。
  阮绵也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贴上门,就直接一锤定音的给陆淮南判定死刑。
  可她忘了,爱情永远都是自私占据上层的。
  直到那日,陆淮南要回燕州。
  港城的项目拖拖拉拉,他比预料的回程日期晚了五天,阮绵推延下午两台手术,临时去机场接他,晚餐的酒店都订好了,打算接完人就去吃饭。
  车过完高速下去,手机响。
  是一个许多年都没显示过的号码,来自海港市。
  距离跟陆淮南约定的时间还早,为了方便接听电话,阮绵降下车速。
  她单手打方向盘,右手摁开免提:“喂。”
  电话接通,对面处于一个沉寂的状态,没人说话。
  阮绵提起口呼吸,主动询问:“宋医生,找我有事吗?”
  四年里,宋砚安没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她知道,这个电话不会是打错。
  “阮绵。”他吸鼻,口出哭腔,鼻音很重:“我爸走了。”
  短暂的时间里,她幻想过很多种可能,唯独不是这个。
  宋愠和她是见过的,那年回洛溪,两人还在路上偶遇,他身体向来不错,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旧疾,像他们这样的人最是惜命,年年体检很严谨。
  真要是身体问题,也该早发现了。
  “什么时候的事?”
  宋砚安努力压抑着嗓音:“下午两点半。”
  一道痛哭声,顺势传达入耳,是宋砚安母亲陶敏洁的。
  相恋时,阮绵就知道,宋父宋母夫妻关系几十年如一日的恩爱,宋愠和突然的离世,怕是陶敏洁承受不来的。
  她眼睛里热了几分:“怎么会这样?”
  “肺癌晚期,这些年,他一直瞒着我跟我妈,怕我们担心。”
  隔着冰冷的手机,阮绵无法观察到宋砚安的情绪,只能靠口吻语气来辨别。
  父亲的离开,于他是沉重打击,不比他母亲要来得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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