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说她会养猪和我 第89节
原晔见真把陆珂惹急了,赶紧说道:“有一女子敲响了开封府登闻鼓,状告北安府提点刑狱司提刑官欧阳实甫……”
陆珂掐原晔:“你这个说过了,那女子是谁?告什么?”
原晔吃疼地闷哼一声:“夫人下手可真重。”
陆珂:“你再这样逗我,我真的咬你哦。”
原晔:“那女子是欧阳实甫的弟媳。”
陆珂眨眼,哇哦,弟媳,好大的瓜。
原晔:“那女子名唤卢在佳,年二十六。十八岁那年和自小青梅竹马的夫君成婚,后来夫君外出做生意,被山贼杀死,成了寡妇。再后来,由家中做主嫁给了欧阳实甫的弟弟,欧阳实业,生下一双儿女,养大成人。
前些年,当年的山贼将犯案的钱花光了,于是找上了欧阳实业敲诈勒索,卢在佳方才知道自己的前夫是被欧阳实业所杀。她强忍悲痛,假装无事,花重金托人去查那山贼,才发现……”
原晔又开始卖关子了。
这次真把陆珂惹毛了,“原晔!”
陆珂怒目圆瞪,一副你再卖关子跟你绝交的样子,原晔抿了一口茶水,“我缓一缓。”
陆珂威胁地瞪着他:“你最好是缓一缓。”
原晔放下茶杯:“当初那批山贼作案后,逃到盂县,当时的盂县县令,便是欧阳实甫。欧阳实甫利用这帮山贼,给他们罗列罪名,为盂县内作奸犯科的富家子弟顶罪。
那个找欧阳实业敲诈勒索的山贼是唯一活下来的。当初他因为担心体弱多病的老娘,便没有逃远,分了钱之后,带着老娘去了隔壁县生活。”
陆珂听得难受极了:“所以,欧阳实甫不仅帮弟弟隐瞒杀人夺妻的事情,还利用这帮山贼徇私枉法,助纣为虐?”
原晔点头:“欧阳实业并不是欧阳实甫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们从关系上算,其实是堂弟。欧阳实甫家贫,从小读书,但是欧阳实业承继父业,经营绸缎庄,胭脂铺,家境殷实,欧阳实甫的知县官位是他弟弟贿赂得来。所以,他必须帮他弟弟。
卢在佳得知真相后,便一直想为先夫洗冤,奈何欧阳实业虽然宠爱她,但是对她始终严加看管,而如今欧阳实甫已经成为一方提刑官,官职重大,她一个小门小户的弱女子实在是没有证据,也无法脱困。”
陆珂:“有人帮了她,给她送上了证据。不然从北安府到京城开封府,这么远的距离,她一个人逃不出欧阳家,也去不了。”
原晔点头:“应该是。具体不知,不过现在开封府已经审清楚了,欧阳实甫和欧阳实业均已入狱。”
陆珂心疼问道:“那卢在佳的一双儿女呢?”
仇人的孩子,卢在佳要怎么办?
原晔:“欧阳实业被抄家了,家产全部充公,卢在佳只能带走她陪嫁的嫁妆。至于她的一双儿女,卢在佳将她们送回了欧阳实业的父母家……”
陆珂:“可恶。”
陆珂心里难受得紧。
卢在佳和先夫是青梅竹马,想必也是两情相悦,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过去,得知真相,还要奋不顾身为惨死的先夫洗冤。
好好的一对恩爱夫妻就这么被欧阳实业和欧阳实甫这两个畜生给毁了。
陆珂不想听了,也没什么好听的了,继续切菜。
这时,面又传来了裴彻焦急的声音。
“陆大人,出事了!”
裴彻这次直接骑马冲进了院子:“陆大人,汗血宝马出事了!”
陆珂拿着菜刀出来:“又怎么了?我昨天下工前才检查过,不是恢复得很好吗?”
裴彻急的眼睛都红了:“你快去看看吧,汗血宝马吐白沫了。”
陆珂将菜刀扔下,抓住裴彻的手,直接上马。
很快,到了养马场。
汗血宝马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一双眼睛流着眼泪。
“怎么回事?”
陆珂冷着一张脸,直视负责照顾汗血宝马的两个士兵。
她才一天不在,汗血宝马就出事了。
士兵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我们一直都在,不知道为什么汗血宝马突然就开始口吐白沫,两眼流泪。”
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陆珂赶紧检查,片刻后,陆珂脸上的表情更冷了。
陆珂:“中毒了。”
裴彻:“什么毒?”
陆珂:“不知道,时间太短了,没法验。现在必须先处理毒药的问题,不然毒入肺腑就来不及了。”
裴彻:“该死的狗东西。”
陆珂让裴彻去取软竹管,蜂蜡,盐和温水,准备洗胃。
陆珂对那两个士兵吩咐道:“去拿木板,多拿几个,把汗血宝马的身子垫高,让它的头自然垂下。”
很快,裴彻将陆珂要的东西都取来了。
这年头没有橡胶,自然没有橡胶管,陆珂只能用软竹管代替,但是软竹管到底没有橡胶软,对咽喉和胃的伤害很大。
陆珂用蜂蜡在软竹管的头部涂上厚厚的一层,作为润滑,然后沿着汗血宝马的咽喉一点点插进去,直到插入胃部。
裴彻按照陆珂所说,将盐加入温水中混合搅匀。
陆珂将温盐水通过软竹管倒入胃部,然后进行抽取。
重复了十几次,直到汗血宝马的胃部抽出的液体变得清澈透明,陆珂再将软竹管满满取出来。
哪怕陆珂十分小心,汗血宝马的咽喉还是被弄伤了。
陆珂抚摸着汗血宝马的脑袋。
太可怜了,身体刚刚开始好转,又被下毒洗胃,咽喉还被戳伤了,这得多难受啊。
陆珂轻轻地安抚着汗血宝马,汗血宝马仿佛有灵性一般,它轻轻地蹭了蹭陆珂,眼泪却流得更多了。
陆珂:“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但是这里不能再待了。”
裴彻:“以后白天它和我待在营帐里,晚上,我带它回家。我十二个时辰守着他,我就不信,还有人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陆珂点头。
将汗血宝马抬到裴彻的营帐休息,接下来就是查到底是谁给汗血宝马下毒。
裴彻冷眼看着那两个士兵:“你们说,今天有谁靠近过汗血宝马。”
士兵荀俞说道:“裴大人,汗血宝马金贵,我们不敢让人靠太近。大家都只是远远地看一眼。”
裴彻:“我问你有谁,没让你说别的。”
裴彻声音高亢,显然压抑着怒火。
荀俞:“木铮,就是那个为了汗血宝马断了一条腿的士兵,他在养伤期间,几乎每天都会来看一次汗血宝马,确认它的情况。程觯,他的两个骑兵为了活捉汗血宝马,死在了战场上。剩下的,赵楠,季骒,彭郯,他们隔三差五会远远地来看一眼。
还有康联康大人,他听说了汗血宝马的事,有时候喝醉了会过来看一眼,感叹一番,自己的马没汗血宝马的命好,今日也来了,还有就是……”
荀俞低着头,不敢说。
裴彻:“还有谁?”
荀俞:“还有……就是……”
裴彻:“让你说,你支支吾吾干什么?”
荀俞:“还有薛统制,他今日也过来看了,问了我们汗血宝马的恢复情况,还上前摸了摸汗血宝马。薛统制是将军,我们不敢不从。”
薛鹏飞?
裴彻:“他来干什么?”
荀俞:“薛统制没说,只说就想来看看。以前都是在战场看,还没近距离看过活的。”
裴彻一巴掌拍桌子上,桌上的茶杯抖了好几下。
他怒道:“莫名其妙!”
裴彻吐了一口气,说道:“吩咐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汗血宝马。远远地看一眼也不行!”
荀俞:“那薛统制……”
裴彻一双眼睛瞪得浑圆:“让他来找我!”
荀俞:“是!”
两名士兵退下约莫半个时辰后,陆珂走进了帐内:“我检查过了,汗血宝马待的马厩一切正常。我甚至翻了房顶,上面没有下毒的空隙,防得很严实,也没有人为损伤的痕迹。”
裴彻在心里将下毒之人咒骂了百八十遍:“那地方从马厩到房顶都是我亲自监工的,一般不会有问题。”
陆珂:“那就是出在访客中。”
裴彻将荀俞的话转述了一遍。
联想到薛鹏飞至今为止的风评,什么趋炎附势,背信忘义,靠拍马屁上位等等,陆珂也下意识地最怀疑薛鹏飞。
陆珂问:“当初活捉汗血宝马的时候,还在打仗,金军刚退。当时那场战役,薛鹏飞在吗?”
如果在,那薛鹏飞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处理汗血宝马,没必要等汗血宝马都活下来了再下手。
裴彻皱眉仔细思索:“可以说在,也可以说不在。”
陆珂:“为什么这么说?”
裴彻:“那天,晖阳城东门,西门同时遭袭。咱们生活的东门损失较轻,西门死伤严重,当时薛鹏飞人在西门。东门是由副将燕徽指挥。”
陆珂:“汗血宝马是在东门抓到的?”
裴彻点头:“对,抓到汗血宝马后,我发现它受伤严重,养马场的其他医师没法处理,立刻去了寮村找你。中间片刻没有耽误。”
这样就没法排除薛鹏飞的嫌疑了。
陆珂又问:“那康大人呢?”
裴彻:“我去问了,烂醉如泥,问不出什么。”
陆珂:“其他人……”
裴彻:“正在审。”
裴彻懊恼地咬牙骂了自己一句:“说到底还是我疏忽大意了,汗血宝马何等珍贵,本来金兵防范得就严密。这会儿,咱们好不容易得了一匹,金人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毁了它,但是我还是在汗血宝马逐渐恢复健康的时候放松警惕了,没有多派人手,甚至没有亲身十二个时辰的照顾。”
陆珂:“你也是怕人多了,反而更容易让人浑水摸鱼。所以只在内场留了两个可信任的人。按理说外场的两百人已经够了。其实说到底还是咱们内部有人和金人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