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要亲一下吗
[原来我的衣服对凌珊来说这么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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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两人有了内容如此荒唐的约定,但凌珊并没有把靳斯年说的话当成多么正经的事。
她和靳斯年有过很多次情绪失控互相安慰的时刻,而这次一定也和之前一样,是不需要深思或多虑的那种对话。
不过凌珊因为之前事情而产生的愧疚确实被拂去了不少,至少面对靳斯年的时候不会再有突如其来的心慌或心悸感觉。
他们像往常一样结伴回家,然后在凌珊家门口道别,一连一个多星期,谁都没有主动提起要“练习”这档子事。
“完了,忘了把作业带回来。”
“什么作业?”
“理综那科的叁年真题。”
“我家里有,你要不要过来。”
“你也买了?艺术班的文化课压力也这么大吗?”
“之前高中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我妈就买了全科的,”靳斯年淡淡地回应,“只是我没时间写,全部堆在书房了。”
“没时间写?难道不是不想写?”
凌珊难得起了点揶揄的心思,踮起脚用肩膀去撞靳斯年,反倒是自己失去了平衡,一个踉跄抱住他的胳膊才站稳。
最近A市一直很闷热,雨又下不来,每天回家走一小段路就和在蒸锅里一样煎熬。凌珊是容易出汗的体质,此时额头上黏着碎发,皮肤上也因为敷上薄汗而在夜灯之下闪闪发亮。
“你怎么这种天气都不出汗?”
凌珊用手掌从靳斯年的小臂一直捏到手心,“我早就发现了,你身上总是冰冰凉凉的。”
他在凌珊用手掌触碰自己小臂的时候有一种被熨烫服帖的感觉,连说出口的话都像满足的喟叹,“但是我到冬天会手脚冰凉。”
“那也比我好。”
凌珊面无表情地把手放在脸旁边,给他展示起手掌,让他无端联想到猫咪的胡须,“我现在就感觉全身都在冒热气。”
她的手掌小,手指也细细短短的,指尖很圆润,指甲被修剪到很短,几乎要贴着肉了。
可能真的很热,她的指尖、手心,全都泛着粉,因为少许的手汗显得湿润通透,整个人都连带着变得潮湿。
“不行,我太难受了,我要先回家洗个澡,吹一下空调,再来找你。”
她再次依依不舍地去握靳斯年的大臂,仿佛靳斯年就是她临时的移动空调一样,“等会给你发信息,你也休息一下吧。”
“那你干脆别出来,我过来找你吧。”
“哦——你这么好啊——”
凌珊总是会莫名其妙说出一些像撒娇一样的话,但是拖长尾音的时候又是面无表情的,只眯起眼睛,凑到距离他很近的位置,有种得了便宜再卖乖,欠欠的一股劲。
靳斯年很喜欢她这样,总觉得凌珊只在他面前表现出的这样顽皮的一面让他变成了一个很特别,很有价值的人。
“嗯。”
天气越到晚上越是又潮又闷,凌珊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耐心再和靳斯年无目的瞎聊,转身挥了挥手就回了家。
她早上晒的睡衣全都没有干透,只能在衣柜里翻了又翻,掏出一件没怎么见过的宽松衬衫,没细想就套着头穿上。
“你……”
靳斯年好像也是洗了澡才过来敲门,头发还没吹好,乱蓬蓬地耷拉在脑袋上,遮住他好看的眉眼。
他的表情有点微妙,一直盯着凌珊的衣服看,“你没有觉得这件衣服特别大吗?”
“确实大了点,怎么了吗?”
“……这是我的衣服。”
他往前走了一步,顺带把大门关上,不太明显地嗅闻了一下,“上次我忘了交电费,来你这里借浴室……”
“我想起来了,你当时还想把衣服拿回家,我说反正我也要洗衣服,就一起洗了再还给你,”凌珊恍然大悟,但想起来之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我穿了你不介意吧?我的衣服全都没有干,天气太湿了。”
“我能有什么介意的,你穿就是了……”
靳斯年双手捧着那本凌珊需要的习题册,他总觉得这和电视剧里演的递情书环节也没有什么两样。手上是习题册还是情书都无所谓,重点是凌珊想要什么。
她想要什么,靳斯年就会这样连带着自己的真心一起献上。
真是酸不拉叽的心情。
“你先别走,等我把作业写完,你再把这个带回去,”凌珊拉着他往卧室走,嘴里还在念念叨叨,“虽然这个上面的内容对你有点超纲,但是题目都是很好的……”
靳斯年压根也没想着要反抗,被拉着就自然而然跟着上了楼。
他对气味很敏感,凌珊家一楼一直有一股冷冷的线香味道,慢慢往二楼走,就变成了充满生活气息的味道,大部分时候是和凌珊身上一样的,淡淡的花香。可能是沐浴露,也可能是洗衣液,总之是让他能够安心与满足的味道。
如果进到凌珊的房间里面,这种香气就变得更复杂了些,除了这些调配得当的化学香气之外,还有一种从凌珊皮肉中渗出的气味。
他很难形容,那是一种与“阳光的味道”同类型的似有若无的存在,仅仅只是浸润在这样的气息之中就让他觉得放松,让他每一寸干渴的肌肤都叫嚣着满足。
凌珊在靳斯年发呆的时候已经迅速进入了学习状态,随便拿了张草稿纸对着布置的作业习题写答案。
她握笔的姿势不太标准,在翻页的时候不小心被打落,滚到靳斯年的脚边。
那支中性笔出水有点问题,猛地掉在地上,靳斯年弯腰下去捡的时候沾了一手的墨。
“你别动,我给你擦。”
凌珊抽出湿纸巾细致地擦他的手指,从指尖到手掌,摸到因为练琴产生的茧子时还会轻轻摩挲一下。
“练琴好辛苦,这么多茧。”
“不过我也有。”
她习惯性每一句话都带着点安慰性质,伸出手给靳斯年看自己的手掌,“你看,我握笔姿势很差,每次想写快一点就会不自觉掐手掌,这个茧很厚吧。”
凌珊的手掌离靳斯年的脸很近。
其实他并没有看得太清楚,只是比起凌珊口中的茧子,他更在乎的是此时两人的距离。
靳斯年微微抬起下巴,饱满的下唇就碰到了凌珊的手掌心,这个时候他才感受到凌珊所说的,手掌心的茧子。
“因为你学习很厉害,这是你的勋章。”
他沉迷地说着不着边际的话,一下下去亲凌珊的手掌心,而凌珊好像也接收到了他的暗示,有些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要亲一下吗?”
凌珊望向靳斯年,虽然这是由他发起的询问,可此时眼底映出的只有纵容。
同意也好,拒绝也罢,想做什么就做好了,凌珊是这样解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