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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定一人?十年寒燈》(完結)

  《十年寒灯?南城命脉皆在他掌》
  十岁那年,傅怀瑾被父亲逐出家门。
  母亲刚死,无名、无碑,连一纸悼名也未留下。傅父只丢下一句:「一个庶妾,也想入宗祠?」
  那夜他蹲在佛寺香案下,衣襤褸、身湿冷,饿了叁日,命悬一线。
  命是她给的。
  她将热羹递给他,没问来歷,也没多话,只将那一盅暖羹稳稳地递过去,就像春风拂过沉泥,无声,却在他心底掀起一圈圈涟漪。
  那一碗莲子羹的甜暖,穿过湿雨与饥寒,落进他心底最冷的一角。
  他没说谢,也没还帕,却从此记住了那方绣着山茶的小帕——帕角内隐隐一个细细的字,寧。
  ****
  他从未奢望父亲回心转意,也不信命运怜人。
  这世道从不怜惜无名的庶子,要活下去,便得咬牙忍骨、低头过泥,哪怕一路爬行,也要爬出光来。
  十年间,他学帐、抄工、熬病、捱冬,在南城最脏乱的药舖当学徒,在商会最底层做搬运、守仓、记录。
  十六岁那年,他凭一笔月帐错漏揭出内部贪弊,被举荐进入核心。
  自此,他不再是底层浮尘,而是一把藏锋不露的利刃。
  他学得快,算得准,眼里从不放过一处漏洞,也不轻信一张笑脸。
  十年后再回南城,已无人敢再提他庶出的出身。
  他话不多,却句句致命;行事不疾,却步步惊心。
  一纸帐册落下,可断人资脉;一封书函送出,可惊动朝堂。
  不需抬声,便可令整座商会鸦雀无声。
  他不是冷,而是早就无需温情;
  他不是狠,而是从未有人教过他什么叫仁慈。
  但无人知晓——
  这样翻云覆雨的傅少主,曾只是个缩在佛寺石阶边的孩子,靠一碗热羹,撑过他最冷的一夜。
  那个女孩,给了他这世上第一份温度,也给了他整个命运的起点。
  《命骨藏心?傅怀瑾一生只为一人》
  佛寺前,他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民历二十年,南城春早却寒,细雨连日未歇,佛寺香案前潮气沉重,寒意缝入骨缝。
  十岁的傅怀瑾蹲在石阶下,浑身湿透,衣衫贴肤如破布。他没哭,也没动,只静静缩着身子,像在等待一场无声的结束。
  他母亲死了。
  死在傅家偏院,病了两月,无人问诊。
  她是傅父最不愿提起的妾,说她命薄带晦气,便任其病死冷屋,死得悄无声息。
  傅父只淡声留下一句:「一个庶妾,也想入宗祠?」
  那天,他也被一併赶出家门,像扫落的一抹尘灰。
  那清晨,他饿了叁日,意识模糊,靠着香案闭上眼,只等气绝。
  没人会来找他,也没人会记得他。
  直到,一阵甜香伴着热气靠近。
  ****
  他睁开眼,看见一袭杏桃色纱裙,一隻握着糖葱捲的小手,一双乾净素白的布鞋正静静蹲在他面前。
  她伸出另一隻手,将一碗莲子羹轻轻递来,声音像早春枝头初开的嫩芽,温柔而轻清:「这碗我才动过一口,还热着。」
  那声音透着暖意,像一线微光,拨开他心底积久的寒。
  他抬头,看不清她的脸,只记得那件白色短袄,袖角绣着半朵山茶花。
  还有那双眼,亮得像月牙。
  **
  那是他这一生,第一次有人问他饿不饿。
  他没回答,隻小心地捧着羹碗,像捧着什么极贵重的东西。
  怕洒,亦怕那一点温热冷了。
  每一口都暖,每一口都像在他快死的心口点燃一缕火。
  她静静看着他喝完,又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山茶的小帕,塞进他掌心:「你手脏了。」
  那方帕子柔软,有香气,像她一样。
  他接过,没还,也说不出谢字,只把帕子握得很紧。
  她没再说什么,只回头看了他一眼,转身走进人群。
  那一眼并不特别,却让他记了一辈子。
  ****
  那夜,他将那帕子攥在掌心整整一夜。
  帕角上,绣着一个字──寧。
  那字,成了他命里唯一的念。
  撑过飢饿、辱骂与无数寒夜的,不是仇,是这个字。
  十年后,他以命为刃夺回一切,却仍将这字藏在心口最深处。
  因为那不是名字,是他的命骨。
  他这一生,只愿将心赐给她一人。
  ****
  重逢那日,他想将她抢回来
  十年寒暑,他从一无所有,到手握南城命脉。
  但在他心中,始终藏着一样东西——
  一盅热羹,一方帕角,一个字。
  寧。
  他寻这个字,寻了整整十年。
  从南城到北郊,从佛寺到绣坊,查过无数绣样、问过无数名册,只为找到那个曾递给他一方绣着山茶花手帕的女孩。
  他原以为自己来得及改命,却不知她早已被许给旁人,那桩婚事,早在他现身前便落了笔。
  那人是罗府嫡子。出身显赫,声望涨盛,却满手骯脏。
  那日,他站在沉府花廊外,隔着绿竹远远望见她。
  她站在春池边,衣襬随风起舞,杏纱轻摇,宛若十年前佛寺前的那道身影重现。
  她仍是那样笑,不问来歷、不问悲苦,却总能在最对的时候,把温热递给别人。
  只是,这一次,她问的不是他。
  那一刻,他眼底的所有雪,忽然都炸开。
  ****
  她不知道,他这些年从未娶、未纳,也未曾真正笑过。
  所有的步步为营与沉默筑局,都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将她的名字,从命运手中夺回。
  她曾救过他一命。
  如今他要把她整个人,从罗家门前,亲手迎回。
  她是他命中的光,不能给别人。
  ****
  那夜,风骤起,灯火微摇,南城传出一桩奇闻:
  罗府花轿迎亲当日,新娘竟被当眾迎出沉府。
  红帖调换、聘礼作废,罗家震怒,新郎未至,新娘却安然踏入傅宅之门。
  世人皆以为傅家横插,是罗府失策,是沉家图利。
  但真正的真相,这世上,唯有他一人知晓——
  这场婚,不是夺,是归还。
  他还她一个该属于她的名字,一段命中错置的姻缘,一份藏了十年的执念与深情。
  那年佛寺香烟縈绕,她递来一碗莲子羹,不问来歷、不问身份。
  她不知,那一碗羹,竟能救他一命。
  他没说谢,却记了一辈子──那个字,寧。
  从此,他为那个字活,也为那个人活到今日。
  这十年,他藏锋养局,攒权换帖,只为今日能亲手迎她回家。
  她不知这场婚礼背后的真相,不知这一场迎亲,是他用馀生设下的「还」。
  但他知道。
  这一生,他为她而活,也只为她而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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