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时铮听见孟行玉说,“第一步,麻醉,腹腔注射200g/l乌拉坦0.5ml/100g”,小奶猫开始疯狂扭动,却挨了两下。
“这猫怎么回事?”
“你当心它咬你!”
“老师不是说拿大鼠吗?你们怎么……”
“闭嘴。”雁雁恶狠狠道。
不是,哥们,不是拿老鼠做实验吗?宋时铮嚎叫,声音却被淹没在实验室的喧闹里。你看我像老鼠吗??
你见过这么萌的老鼠吗?
心声断断续续传到孟行玉耳朵里。
后者眉毛皱起来。
“停。”孟行玉说。
学生们面面相觑,却并不是所有人都听她的。
起码那个叫雁雁的就没听。
宋时铮的豆豆眼看着她抖落了两下注射器,针尖步步逼近。
喵!!
面对危险,小奶猫发出一声尖锐的猫叫,与此同时,小奶猫的心跳也开始狂飙,越来越快,直至脖子上的报警器发出尖锐爆鸣。
叮——
注射器被人一巴掌打掉。
是孟行玉。
孟行玉脸色很难看地捏住这名学生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的腕骨捏断了:“你从哪儿捉的'大鼠'?”
雁雁张了张嘴,却低着头没说话。
实验室内响起窃窃私语。
宋时铮:不是,能不能先救我一下?
我这还被钉着呐。
短小的尾巴动了动,又动了动。
高挑修长的白色身影在实验台边俯身,她屈指一拎,一声轻响,几根针头悉数拔出,短暂的锐痛后,血珠冒出来,宋时铮立马一个打滚,站着搓爪子。
“喵喵喵!”
别看针细,但是钉进去还真挺疼的。
也就是爪子上没什么血管,拔出来没流多少血。
宋时铮爬进孟行玉的衣服口袋里,后者用拇指安抚性地摸了她后背两下,和刚才被抓的感觉截然不同,轻轻地、柔柔的,全然没有恶意的。
“不好意思老师,我还以为这是你说的大鼠呢。”
孟行玉盯着她。
“算了呗,”小奶猫揉着爪子,在孟行玉兜里心说,“可能学生也不懂,觉得是个动物就行,跟她们计较什么。”
不是,你不懂。
众人面前,孟行玉根本无法开口和宋时铮对话。
哪有人猫和老鼠也会分错的?
这学生根本就是存心的。
就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或许宋时铮就会像无数只小白鼠一样,被拉着尾巴拧断颈椎,浑身上下只剩心脏还在跳动。
“你叫什么名字。”
孟行玉问她,却根本没等她回答,直接翻开她的实验课本第一面。
“廖、行、雁?”
廖行雁怨毒的目光射向她。
孟行玉安顿好小奶猫,下课铃响了三遍,才回到办公室。眼镜被扔在桌上,许久,孟行玉才发现自己手在抖。
成堆的小白鼠尸体堆积在垃圾桶里,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宋时铮就要成为那尸山血海中的一员。
“喂,别生气啦。”
不知什么时候恢复人形的宋时铮坐她对面,笑嘻嘻的,还穿着早上那身短裙,转笔。
“小孟老师,你陪我去美国吧。”
“什么?”孟行玉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宋时铮身体前倾,“你陪我去美国。”
宋时铮想过了,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或许她现在没办法离开孟行玉,那就让孟行玉不离开她好了。
说来说去,都是一样的嘛。
“你看,如果你不在我身边,我又变成小猫的话……”
“手怎么样。”孟行玉打断她。
“没事啦。”
其实还有点痛,手掌好像被人钉穿了一样。但与此同时,那轻柔的触感也还停留在后背。
小心翼翼地,温柔至极的。
“好不好嘛。”宋时铮撒娇。
孟行玉愣了一下。
她好会撒娇。
皮质项圈还在她脖子上挂着,配合这身自己的及膝短裙,choker一样。
眼睛亮亮的。
“你不生气了?”孟行玉迟疑。
既然这么问的话,那——
宋时铮狡黠一笑:“你如果答应的话,我就不生气。”
孟行玉不知道自己答应没有,只感觉自己喉咙好像动了动。
好像是说,哦,那我考虑一下。
自己怎么这么没立场?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宋时铮家,并且和宋时铮打远程视频电话。
宋时铮隔空遥控她:
“不是这个抽屉,镜头偏过去一点,打开衣柜中间的柜子……”
“保险柜里面装着我所有的证书和文件,密码是……”
“对,帮我拿一下护照……”
“知道了,”孟行玉说,“剩下的我自己找。”
孟行玉挂断电话,蹲在角落里翻找,脑海里响起宋时铮的声音。
“那个学生,放过她吧。”宋时铮坐在她办公室的椅子上伸了个懒腰:“别挂她了,八卦也不是罪,人家学生也不容易。”
她一眼就看穿她。
知道所有的温柔都是假象,她的本质是睚眦必报。
只是碍于老师的身份而已。
她想,或许宋时铮比她有师德。因为她将学生看作成人,宋时铮却只把她们当不懂事的小孩子。
孟行玉按宋时铮的指令打开保险柜,文件胡乱堆积在里面,打开柜门的时候,她甚至被纸片卡了一下。
真不愧是宋时铮。
把自己的客厅弄得乱七八糟就算了,她自己家也是这么乱七八糟的。还有这个黑不隆冬的保险柜,这上面为什么也要贴小花花??
孟行玉面无表情吐槽。
却在寻找文件的时候,一张照片掉落出来。
孟行玉捡起来,放回去,继续找她的护照。翻过几沓红本后,才觉不对,重新捻出那张过过塑的照片,她盯着看了会儿,拿出手机,找到那天翻拍的模糊照片。
点击,放大。
一时间,孟行玉心神俱颤。
两张照片竟然重合了。
那些在手机中泛黄的、磨损的、模糊的地方,都在手中的照片上渐渐清晰。
苹果头、公主裙,
睫毛不自觉抖起来。
——孟行玉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她几乎是抱着不可能的想法去做最后一次努力,却意外之中得到了结果。
她兜兜转转,找了这么多年的人,竟然如今就在自己身边?
而且还是在她即将出国的时候?
孟行玉将照片放回原处,心情复杂地关上柜门,却不料一个绒布盒子垂直掉落下来,砸在她肩膀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这是什么?
孟行玉捡起来,细细端详,生怕自己错过了哪一个重要的小细节。
然而却在端详之中,脸色越来越臭。
——这是,成人用品小玩具?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有人看见吗?音院的宋时铮从医学院的实验楼走出来了。
卧槽,不是吧。
什么不是啊,有人在实验楼底下的小花园看见她了,音院的跑我们这来干嘛啊?
是不是来找孟老师的啊(捂嘴)今天孟老师上课还发了好大火
耳朵)耳朵)怎么回事啊,孟老师发火,闻所未闻好吗
就上实验课呗,有人问她和宋时铮是不是朋友,是不是一起吃饭啥的,但你知道,有些人对音院不就……然后孟老师就生气了。
天,不会那个时候宋时铮就在孟老师的办公室里吧!
第18章
一周后,出发日。
晚上八点,s市直飞洛杉矶的飞机商务舱内,宋时铮一人横占了三个座,分别放着她的琴、她自己、她的人。
女人。
长途飞行最费精力,宋时铮也没客气,怎么舒服怎么来。卫衣、素颜、碎发、丸子头,要多闲散有多闲散,唯一不合时宜的,是脖子上戴着的那条皮质项圈。
她拽了拽,一周了,还是没太适应。
宋时铮敷着面膜,戴上降噪耳机,打开电脑。戴副黑框眼镜,像模像样的。
孟行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瞟了眼,抿了口柠檬水。
从照片掉落的那一刻起,孟行玉就知道,这个人,自己绝对要弄到手的。就跟她从小到大争取所有的事情一样,要用尽全力,无论如何也要得到她。
可人是光努力就能得到的吗?
她从很早就知道自己是弯的了,但不知道宋时铮是不是。即使宋时铮是弯的,又一定会喜欢自己吗?
她现在和自己在一起,更多的是迫不得已。
如果有一天,宋时铮不再会变成金丝熊,不再无法离开她,不再需要她——那时,她还会跟她咬耳朵吗?还会约她一起吃饭吗?还会想尽办法让她陪她来美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