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快起来,这么长时间不见你怎么又粘人了。”
  杨冬湖比赵方初沉稳点,开口问道:“我和方初要去山上摘酸梅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衣裳绣起来太费功夫,光是他自己的都才绣了一半,赵方宇的那件动都没动,眼瞧成亲日子一天比一天近,杨安锦也心焦,不过转念一想,他也好长时间没跟杨冬湖二人好好说过了,罢了,也不在乎少这一天。
  “也行,我去叫屋里的布料收拾起来,你们坐在院里等我会儿,收拾好了咱们就去。”
  赵方初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碗茶水,跟杨冬湖感叹长久不见太阳也挺好,杨安锦在屋里捂得比上回吃烤羊肉那回还白,要是这样下去,到成亲那天连擦粉都省了。
  酸梅子这样的野果没有一个月前的山杏和李子遭人惦记,都觉得太酸难入口,正好便宜了这几个哥儿,逮住一棵树猛薅也没有人跟他们抢。
  这时候的酸梅子半青不黄,偶尔能在一派葱郁的青绿色里泛出点点金黄。
  赵方初好吃嘴,除了苦味受不了,其他的他没有不爱吃的,这么酸的梅子他揪起一个在衣襟上擦擦尘土,塞入嘴里吃的香甜。
  杨冬湖看他这样还以为熟了的梅子不酸,也找了个金黄熟透软和的吃进了嘴里。
  虽然不至于酸的让人立刻就能吐出来,不过也不好吃,杨冬湖皱着脸把核吐出来,酸的浑身打了个颤栗。
  杨安锦好笑的看着赵方初一口一个不停,又看杨冬湖苦楚着脸往外吐,乐的不可开支。
  他也没高兴多久,嘴里冷不丁的被赵方初塞了个梅子,他下意识一咬,嘴巴里立刻就冒出了酸水。
  “啊,好酸。”
  三人闹成一团,许久之后才想起来要摘梅子,树下玩闹的是时候树上的果子被撞掉不少,越是树尖尖上的越好吃,赵方初从边上的干树枝里挑了个趁手的,垫着脚尖将高处够不到的果子击落,要是碰见熟透的就直接摘下来放进嘴里。
  杨冬湖和杨安锦怕被果子砸个正着,躲在离他偏远的地方蹲下身将果子捡在篮子里。
  二人蹲着身子慢慢聊家常,杨冬湖把朱翠兰昨儿烦心之事说给了杨安锦听。
  “昨儿晌午还好好的,就被那木匠提了一回方初的终身大事,你是没见婶子的脸,都愁成什么样子了,又怕方初嫁人又怕他嫁不出去,我听着都愁。”
  张兰珍以前也忧心过杨安锦以后找不到好婆家,去年与赵家定了亲才算没把这种话挂在嘴边,可见天下父母心疼儿女都是一样的,王杜娟那样黑心的除外。
  “当娘的心思都这样,你以后有了孩子也是一样的。”杨安锦说话之余还不忘揶揄杨冬湖一番,后知后觉才道:“什么木匠?”
  “婶子给为着你俩成亲去找木匠打新柜子呢,那木匠家里有个年岁上与方初差不多的汉子,听说问方初许下人家了没有,估计是替儿子揽亲事呢。”
  第198章 谁相看?
  不远处赵方初还在吃梅子,一口气塞进去两个,将腮帮子顶的鼓鼓的。
  杨安锦看他这副孩子气的模样总忍不住发笑:“你说也奇怪,明明咱们年岁上也不差多少,怎么方初看起来就跟小孩儿似的,要说把他许人家,任谁也舍不得。”
  杨冬湖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可不是嘛,我就说家里不差方初一张嘴,就是养他一辈子也没什么不行的,不过这话我可不敢跟婶子说,要不然还不得被念叨死。”
  “咱们拦肯定是拦不住的,不过要是能挑个好的定下来也行,挑不到才愁人。”
  “那木匠看起来也和善,他儿子虽然少言寡语,不过做事却很稳重,与朱翠兰谈生意时也不扭捏,说话有条理,给人感觉是不错的,长得还行,挺周正的,不过这才接触第一回,人品什么的还摸不清底,昨儿晚上我看婶子的样子,好像也是觉得他家还算说得过去,不知道会不会给方初考虑。”
  “还不急呢,多接触几回才行,至少要看他家里人糊不糊涂,不然也是不行。”
  “嗯,说的就是这意思呢。”
  赵方初打梅子累的手臂有些酸痛,放下木棍看那俩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悄悄话,有些不满的朝二人面前扔了个梅子。
  “你俩说啥呢,怎么还背人呢。”
  这种话怕说多了叫赵方初害羞,杨冬湖与杨安锦相视一眼默契的没正面回答,杨安锦坏笑道:“啥也不说,说煮了梅子水不给你喝。”
  俩人加快可拾梅子的动作,赵方初气的在旁边踩碎了几颗本来就烂了的梅子,汁水沾的鞋底和枯树叶上全都是的。
  “坏蛋,你俩都是大坏蛋,我就喝,哼。”
  杨冬湖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快来捡,等会儿日头大了可要晒死人了。”
  赵方初气呼呼的蹲下身,又偷偷喊了句:“哼,杨安锦是大坏蛋。”
  除了他其他二人都笑的肩膀抖动,三人动手快,一篮子酸梅子没用多大一会儿就已经捡满了。
  日头出来晒在身上已经热出了一身汗,在山里边有树林挡着还没觉着,下了山走在大路上毒辣辣的,晒得人直发晕。
  杨安锦在岔路口与杨冬湖二人告别,一人朝家走去,这一会儿没见,张兰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院子里飘着几件汉子的衣裳,还有洗干净的床单被褥在风里飘曳。
  杨安锦看见熟悉的衣衫大喜过望,一溜烟小跑着进了家门。
  “哥!”
  杨安辰坐在廊下吃夏瓜,张兰珍在厨房里忙活着晌午的饭食,杨安锦放下篮子围在他哥身边。
  “哥,你咋回来了?”
  杨安辰笑着递给他一块瓜:“张老爷带着小姐少爷出门走远亲去了,等到过几天才能回,我这几日待在张府也无事,回来住几天。”
  屋里头有他从张府带回来的点心,杨安锦拆开后立马尝了一口,甜津津的笑的眉眼弯弯。
  杨安辰看他拆东西,扭头突然道:“你少吃一些,有好友你也该分给别人尝尝,光吃独食可不行。”
  以前没见杨安辰说要把东西留给谁,杨安锦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咽下嘴里的碎渣子,喝了口水顺气道:“我哪有什么好友,就冬湖一个,你也知道他对吃的不在意,哦,不对,还有一个,对,给方初留点儿,他爱吃这个。”
  “嗯,你留一些,到时候给他家送去,翠兰婶子人厚道,往咱家送过不少东西,咱们也该回些东西才不算失礼。”
  杨安锦觉得他说的对,根本没想到别处,正好这会儿张兰珍在厨房里高喊着让二人洗手吃饭,杨安锦端了水盆舀了一盆水洗手。
  饭桌上张兰珍看着外头的酸梅子直倒牙,喝稀饭都觉得有酸味儿。
  “大热天的摘这么多酸梅子干什么,那东西东西这么酸怎么吃?你怎么想起来去摘这个?”
  “我不是自己去的,今儿冬湖和方初来找我,我在家待的要闷死了,出去透透气呢。”
  他说着夹起一筷子茄子放在嘴巴里:“冬湖说把这些梅子用糖腌了晒干后能煮酸梅子水,可好喝了,他已经教过我怎么做,等会儿我收拾出来试试看。”
  小孩们搞得这些东西她也不懂,张兰珍也不过问,闻言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只问道:“你翠兰婶子在家忙活什么呢?”
  提起来朱翠兰,杨安锦就想起来杨冬湖说她忧心赵方初的婚事,把这当成了闲话与张兰珍说起。
  “冬湖说有人想给方初相看来着,翠兰婶子在家正为这事儿烦心呢。”
  杨安辰筷子一顿,声音拔高了一瞬:“什么相看?”
  这下不光杨安锦察觉不对,连张兰珍也觉得杨安辰有些莫名其妙,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我……我就是随便问问。”
  张兰珍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赵方初她接触过,是个很讨喜的小哥儿,她也是有些好奇朱翠兰看准了谁家,朝杨安锦问道:“是谁家说的?
  “好像是个木匠家的儿子,年纪正合适,条件还不错,听冬湖说长得还算周正,还是个木匠,有手艺也不怕不挣钱,虽然现在翠兰婶子还没给准信,但要是探听久了他家真是个好的,没准婶子就松口答应了。”
  “嗯,听着条件是不错,二人年岁又差不多,要是是个人品好的倒也是难得,且观察看看,急不来。”
  杨安辰摆明了一副不想听的态度,用筷子把碗敲的啪嗒作响,面色没有刚回来时柔和:“食不言寝不语,吃饭的时候少说些话吧,你要是去了人家家里该被说没规矩了。”
  杨安锦眼睛一眯,从寂静的餐桌上看出种种不对劲来,他细细打量了一会儿杨安辰,像是刚认识他似的:“哥,你不会是……”
  再看张兰珍神色,与杨安锦如出一辙。
  杨安辰被她二人盯得有些不自在,掩饰的将手握拳放在嘴边咳嗽两声,而后稍稍撇过了头。
  其实按理说杨安辰年岁这么大了,又是秀才,早就应该成家了才对,张兰珍哪能不着急,她也给儿子挑过可人,可杨安辰总一副淡漠谁也接近不了的模样,无论相貌丑陋或是俊俏,他一概不愿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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