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行吧。”韩一啸顶着一身呕吐物,认了,“那钱——”
“钱不退。”袁亭书笑眯眯说。
打发走韩一啸,袁亭书把姜满弄上车。姜满弓着腰坐,袁亭书偏把人扶正:“害怕了?”
姜满没力气坐直,一点一点又瘫了下去。
“我费心费力养你,你还嫌这嫌那。外面群狼环伺,有本事别哭喊着求我接你回家。”袁亭书冷哼一声,“不知足的小东西。”
姜满浑身发冷,恍然间看透了袁亭书这个人。
他以为排骨汤的事翻篇了,袁亭书却偷偷折起一个角。先是一如往常地待他,今天逮着机会,翻出那页狠狠教训他。
上次保姆那事也是。
他们俩大吵一架,他以为袁亭书哄他就代表翻篇,却紧接着罚他像狗一样跪在地上吃饭。
袁亭书惯常装着好脾气,实际格外记仇,趁人不备,睚眦必报。
他没必要待下去了。
这里没有他喜欢的哑巴,没有他喜欢的猫,没有安全的生活环境,没有复明的希望。
而他一个瞎子,就算知道十年前的真相,又能怎么样呢。
第21章 满足你一个愿望
姜满又住进了医院。
胃痉挛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于姜满来说发作太频繁,就不大乐观。
十一月底,北方彻底入冬,室外狂风呼啸,私人医院的单人间开着地暖,一缕阳光打在洁白地板上,任谁见了都得赞一句“岁月静好”。
姜满盘腿坐在病床边,抱着个果冻橙啃得不亦乐乎,一边吃一边跟陪护小姐姐聊天,很久没这么开怀笑过了。
正闹着,房门突然开了:“这么开心啊。恢复得怎么样了?”
袁亭书裹着一身寒意侵进病房,挨着姜满坐在病床上,挥退了陪护。姜满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被袁亭书咬了一口脸颊肉。
“嘶——”姜满最近吃饱睡好,长了一身牛劲,反手推开袁亭书,没好气儿道,“你来干嘛?”
“看看我的宝贝儿。”袁亭书脱掉外套,把姜满搂进怀里,捏他的软肉,“胖了,体脂得十五往上了吧?”
姜满听姜丛南念叨过体脂率什么的,说长到二十就是大胖子。“真的?”他揉揉肚子。
眼睛看不见,他有一阵没见过自己了,身上的肉好像确实比以前松软。他当即把果冻橙塞给袁亭书:“这个甜,你尝尝。”
橙子只剩半个,还被啃得乱七八糟。袁亭书也不嫌弃,笑呵呵吃完了:“是甜。满满对我真好。”
姜满摸摸鼻子,没说话。
“对了。那天在铺子里,我收到一条支付消息。”袁亭书漫不经心擦净手,“那么大一笔开销,你花哪了?”
花在药物检测上了。姜满脸不红心不跳:“收了一套绝版的二手玩具。”
“哦?”袁亭书来了兴致,“什么玩具?我看看?”
“还没送到。”姜满打了个哈欠,滑进被窝里,踢袁亭书大腿,“我该午睡了,你赶紧去忙吧。”
“我刚来你就睡觉?”袁亭书抠他脚心,“这么多天没见,你不想我?”
姜满沾枕头就睡着,别说挠脚心了,天塌了都不一定醒。袁亭书挂不住了,脸色越来越难看,拎上外套,走了。
晚上回家拉开门,袁亭书僵在了原地。
“god’sgracebeuponyou.”
“maypeaceandjoyabidewithyoualways.”
“maytheholyspiritguideyourpath.”
……
玄关站着两排中世纪打扮的小布偶,一水儿的小胖脸金卷发和长裙子。每人拿着不同的乐器,问候完了就开始奏乐。
袁亭书被吵得脑袋疼,捞起一个研究,找到布偶屁股上的开关,每人给了一巴掌,家里才清净下来。
管家想笑又不敢笑,对袁亭书鞠一躬:“先生回来了。”
袁亭书攥着两只玩偶的脚,倒吊着拎给管家:“这怎么回事?”
“满少爷淘的迎宾小娃娃。”管家憋得嘴角疼,“听说绝版了,让我帮忙照看。”
“迎宾?”袁亭书往地上瞥一眼,一点脾气都没有了,笑声里还带点宠溺意味,“有点意思。”
冬至这天,姜满终于出院了。袁亭书亲自过来接他,两人并排坐在车里,香水味压得他难受。
“你能不能换一瓶香水?”
“《狂信徒》招你惹你了?”袁亭书不悦,“这是杜普雷的遗作,全世界就五瓶,不爱闻你别喘气儿。”
姜满又有点胃疼了,拍司机的座椅:“我要下车。”
车子丝毫没减速,路口红灯,车子一刹,姜满毫无征兆摔回座椅里。
“坐好了。”袁亭书淡淡道,过去给姜满系好安全带,“撞毁容了自行负责。”
姜满现在就想回医院住了。
到家,姜满听见迎宾小娃娃的问候和奏乐,心情稍微好了些。买娃娃的本意是混淆账目,今天上手一摸,小东西精雕细琢的颇为喜人。
“满满回来啦!”谭白凤从厨房出来迎他,“饺子刚下锅,马上就熟。”
一听吃饺子,姜满想起曾经做的梦了,坐在餐桌上不敢动筷,生怕饺子里包着姜撞奶的肉。
“又不吃?”袁亭书敲他碗沿,“别好了伤疤忘了疼。”
梦可怕,袁亭书的手段更可怕。姜满往桌上摸索,没摸到皮毛制成的隔热垫,谨慎咬一口饺子,草草咀嚼几下就咽了。
袁亭书拍拍他大腿,笑眯眯道:“这才乖。”
肖霁川带来几个中药泡澡包,晚上姜满就用上了。艾草的清苦味混着陈皮的酸甜在水汽里打转,后调是茯苓花淡淡的香。
洗完澡,姜满披着一件绒睡衣,站在卧室落地窗前发呆,一双手臂毒蛇般从身后盘绕上来。
“下雪了。”袁亭书下巴搁在他肩膀,点点玻璃窗,“水榭都白了。”
顺着话音,姜满仿佛看到了画面。
安静抱了一会儿,袁亭书吻他的侧脸:“今天是我生日。”
“你过生日?”姜满头一次听说。
“嗯。”袁亭书用脑袋腻腻歪歪蹭他,嗅他身上的药苦,“满满给我准备什么礼物了?”
“真遗憾。”姜满面无表情,“没能让今天变成你的忌日。”
“哈哈。”袁亭书笑了几声,并不往心里去,“我今天高兴,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若有似无的撩拨暗示性极强,姜满脊背僵直:“放我走。”
袁亭书气定神闲:“好啊。”
姜满难以置信,扭过头问:“真的?”
“当然。”
袁亭书敞开怀抱,姜满试探着往前走,却一脚踢上床尾凳,摔在羊毛地毯上。
“这么不愿意走啊。”袁亭书笑呵呵把他抱上床,玉扳指碾过他的唇瓣,“外面哪有我这里好?你说呢,小瞎子?”
“袁亭书,你这个——”
“嘘。”三两下将他扒个精光,袁亭书捧起他的脚,大言不惭道,“我知道你离不开我,我也爱你,爱到骨髓里。”
脚踝内侧留下数道水痕,痒意难耐,姜满顺势踹在袁亭书脸上:“爱我就该尊重我的决定。”
“你看不上这里吗。”除去身上的衣服,袁亭书倾轧下来,手指搭在姜满颈侧,威胁似的收紧,“你喜欢宫殿还是古堡?只要你发话,我都能为你建出来。”
“我喜欢自己家!”喉咙受限,姜满喊出来的话变了调,“我喜欢自由!”
“这就是你的家。”袁亭书拦腰一捞,把姜满翻了个面,“满满,你可以用爱向我换取任何东西。你乖,就可以从我这得到自由。”
跪在床上,姜满气得直发抖。
蓦地,后腰湿凉,并不断向下蔓延,似有滑腻的水生生物游过,留下蜿蜒而明显的水迹。
恐惧源于未知,他腾出一只手往后伸,被袁亭书挡了回来:“别乱动。我在使用你。”
看不见,摸不着,姜满脑子里闪过不下十种活物,慌得哭了出来:“你在搞什么……”
“写我的名字。”袁亭书倒是没吓唬他,“用我新做的毛笔。尖齐圆健,蓄墨如海——怎么样,满满能感受到吗。”
“今年生日,我想要一支人毫做礼物。”袁亭书挑起他的小辫子,发梢蘸着可擦洗墨水,在那片肤触“白纸”上签下大名,“借满满几根头发来用,如何?”
姜满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误打误撞进的房间,木匣里装着的,原来是做毛笔的毛。那、那这支笔是……
“滚下去……”姜满连身体带声音抖成了筛子,用尽全力一挥,打掉袁亭书手里的毛笔,“变态……你这个人渣!”
“你不懂。”袁亭书又亲又哄,彻底压了下去,一语双关道,“满满,我想要的,只有你能给。”
转天中午,姜满是被舔醒的。
他起床气发作,从被窝里伸出胳膊一推,摸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温热的,他当即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