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叶霁看得怔了一下,没头没脑说了句:“……怎么就被天界逐下凡了……定是你太浪了。”
  李沉璧先是没反应过来,一愣之后,笑个不停,爱不释手地抚摸着他脸颊,去够梨木矮几上的酒壶。
  “师兄再喝一些,”李沉璧诱哄,“再多说些有趣的话给我听。”
  叶霁眯起眼,头脑这时偏又清醒了:“有些话,要醉得恰好,才能说出来。多喝一杯少喝一杯,都不行。”
  “是是,师兄说什么都对,”李沉璧忍笑忍得小腹都痛了,火热地盯着他,“那这壶酒,就归我喝了。”
  叶霁顺着他话点了点头,身上突然一凉。
  李沉璧把酒倒在了他身上。
  锁骨窝虽深邃,却贮不住酒液,溢出的酒痕犹如高山融雪,被李沉璧饮尽。
  叶霁的胸膛不断起伏,脸上渐渐涌起更深的绯红:“你又要玩……什么花样……”
  李沉璧把他身上的酒液舔尽了,又重新浇淋上去,不疾不徐,充满耐性。
  叶霁只觉呼吸间满是四溢的酒气,充满酒香的吻痕,很快遍布全身。
  叶霁茫然仰起头,明月灯似乎在头顶旋转,他被浪荡的谪仙一步步牵进了爱欲的深湖里,几次想爬出来,却又被拖入更深的深渊。
  李沉璧一只手在怀中乾坤囊里摸索,掏出一包淡红粉末,当着他的面,倒进酒壶里晃均匀了。
  “这是什么,”叶霁双眼一下清醒,警钟大作,“李沉璧,你又用那些邪魔外道的东西试试,我是绝对不会喝的!”
  李沉璧无辜地道:“师兄不愿意,我难道还会强迫?这是我自己喝的。”
  叶霁心想,你强迫的次数可多了去,又想,这该不会是壮*秘药吧,沉璧可着实用不着,相当于给火山添柴,别把孩子烧坏了。
  于是命令道:“你也别喝!也不知你从哪弄来的,多半来路不明。小小年纪别弄坏了身体。”
  “师兄这时候和我摆长辈架子,”李沉璧笑意盈盈,“也别有一番情趣。”
  叶霁黑着脸把他从身上掀了下来,劈手就去抢夺酒壶。
  还没碰到,两个人已经出手如飞地过了七八招。
  叶霁见制服不了他,板起了脸:“怎么,想先和你师兄打一架?”将劲道一撤,就要起身穿衣。
  李沉璧只嫌刚才扒下的衣服太少,哪还容得他往回穿,灵力灌掌,将他推回仰躺的姿势,举起酒壶抬头就灌。
  叶霁大为皱眉,伸手去锁他腮帮:“不准喝,吐出来!”
  李沉璧挣开他的手,低头将一口酒尽数喷在了叶霁裸露的胸腹上。
  叶霁一个激灵,满身湿濡,怔然看着眼前这人,有点回不过神来。
  李沉璧是听话将酒吐了,但吐他身上是什么意思?
  闹脾气了?
  李沉璧道:“都怪师兄捏我脸,害我没忍住。我帮师兄擦擦。”
  却也不用绢帕,掌心缓缓打圈按揉,将酒液抹来抹去。
  叶霁忍不住颤栗,一股炙热弥漫上头。尤其是李沉璧抚触过的皮肤上,痒意热浪像要从皮肤渗进骨骼,顺着血液奔流全身。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擦。”
  昏乱之中,叶霁有点明白李沉璧刚才做了什么了。
  果然是壮*秘药,只不过壮的还是他!
  叶霁醉意迷蒙的眼眸中迸射出一丝恼火,李沉璧很适时地扑上来,叼住了他嘴唇,将残余的春情酒哺入。那簇小火苗,便在呜咽啧啧声中偃旗息鼓。
  叶霁被亲得分不清南北,脑子里只有愉悦的火花盘旋。深深吸气,闻到了熟悉的幽香,终于情难自已,抱住了李沉璧修长的脖颈。
  叶霁沙哑地道:“别再用那种东西……我不喜欢。”
  李沉璧低应了一声,丢开酒壶,回抱住他的腰。
  叶霁手中力气失控,将低垂的皎雪纱扯了下来。
  纱帘滑落,像层层叠叠的雾气,披裹在二人身上。
  半晌,叶霁猝然翻身,压坐在李沉璧腰上,红着眼地瞪视他。
  李沉璧眸含春水,明知故问:“师兄怎么了?”
  “乱摸什么,”叶霁声音都哑了,“你只会摸么?你平时的虎狼之心呢?”
  李沉璧强压下嘴角的一丝狡黠,不仅没有虎狼之态,反而变成了任揉任搓的小猫,委屈嘀咕道:“是我做得不好?没能让师兄满意?可先前那么多次,师兄明明很喜欢像这样,慢慢地来……”
  叶霁此时最听不得“慢”字,要是再慢下去,李沉璧在他身上故意点的这把火,就要把他烧成灰了。
  李沉璧见他咬着牙僵持,觉得火候还不够,正要继续卖娇卖软,欲擒故纵,忽听得“呲啦”一声,叶霁毫不客气地将他还算齐整的衣裳扯裂。
  叶仙君天性坚忍矜持,如果不是药太猛烈,哪里能见到他这样放浪形骸的姿态?
  李沉璧满心雀跃,差点举旗倒戈,强忍着冲动,不让体内的野兽出笼。
  然后,用叶霁最受不了的那种眼神,茫然而又动情地看着他。
  悬着的明月灯灭了两盏,“云阶月地”彻底成了神魂颠倒的仙台。
  叶霁上身只披着一层皎雪纱挂,轻纱下的劲健腰肢,曾在骏马上自如挺纵,曾在剑影里潇洒扭转——如今却骑像被春风拂扫的杨柳,被大雪压弯的竹枝,脆弱地簌簌发抖。
  但渐渐的,他眼前一阵一阵灭顶的昏黑,像是溺水一般失控。
  一定是那该死的药酒!
  那种快要被溺毙的窒息滋味,让叶霁几乎无法出声,更无法对已忘乎所以的李沉璧传达。唯有手中还能使出几分力气,便像洪水中抓住浮木一般,抓住了李沉璧垂落在他颈侧的长发。
  额前的发丝被揪住,扯拽得生疼,李沉璧无怨无悔地忍了,垂着眼睫,一心一意办事。
  ......
  叶霁从久久盘旋的云端终于落了地,半晌都无法动弹。
  直到李沉璧发觉不对,嘴对着嘴给他渡灵气,他眼前还是一阵一阵的恍惚。
  恍惚过去后,又忍不住回味。
  睁眼看见罪魁祸首,叶霁一拍地面,沙哑着嗓子质问:“这究竟是什么药,从哪里弄来的,老实交代清楚。”
  李沉璧被他瞪得垂下头,讪讪承认:“先前在芳菲谷,魅妖给的。”
  见叶霁脸色倏地沉下,李沉璧忙抱着他,软声解释:“那时是我糊涂了,不该信了那厮的妖言,说这药能让人心热情动,主动求好,还不伤身……”怕他诘责,凑过去亲个不休。
  叶霁的脸被他小猫似的又亲又舔,弄得湿漉漉的,想生气也难以发作,凉凉道:“我就知道你与魅妖有牵扯。芳菲谷那次,你故意等我上钩,只有我蒙在鼓里。哼,那时就想着给我下蛊了?”
  李沉璧拊心发誓:“只有最初那几次,我怕弄疼师兄,又怕师兄不舒服,才用了一点小小的迷情手段,后来就不用了。这药我还是第一次拿出来,两厢情愿时才想试试,绝对不是什么蛊!”
  又恨恨地道:“那牲畜把这药说的多么了不得,却差点害师兄……我定要与他算这笔账!”
  叶霁冷心冷眼地点穿他:“嗯,去找他算。错的是给药的人,与用药的人何干?”
  李沉璧马上道:“我错了。”
  叶霁捶了捶发麻的腰,李沉璧立马替他揉,用灵力将手掌烘得热乎乎的,慢慢揉搓他血液僵滞的经络。
  叶霁舒服得轻叹,眼里却带了丝冷峻:“沉璧,你与魅妖的来往有多深?”
  李沉璧一愣,如实道:“只见过几次,也都是绕着师兄的事,我与他没什么私交。”
  叶霁隔着高台栏杆,看向远处那座江泊筠相遇的观山楼,心里却仿佛隔着云雾,在往事里寻找着什么蛛丝马迹。
  “师兄?”李沉璧见他出神太久,叫了一声。
  叶霁忽然出声:“他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但愿只是我的错觉。”
  “像谁?”
  叶霁摇了摇头,反问:“沉璧,我和泊筠的交谈,你怎么想?”
  李沉璧嘟囔:“师兄把我支开,我哪里听到你们说了什么?”
  叶霁淡淡看着他,就差把“我还不知道你么”写在脸上了。
  李沉璧脸红了一下,道:“江泊筠一定还有事瞒着师兄,只是不想明说。但他对师兄倒还有情有义,不像假装。”
  把到嘴边的酸话给咽了回去,李沉璧继续道:“姓江的怀疑西南之乱和漂星楼有关,警告师兄不要与相关之人牵扯,也许真得到了什么确切的漂星楼复起的证据,才让师兄加倍谨慎,而不是他自己所说,只是猜测。”
  叶霁想了想:“嗯。”
  抚着他脊背,李沉璧低声道:“不然,师兄明明都提出帮忙了,他对妻子感情那么深,为什么还拒绝?平白无故动什么托孤念头,也不正常。”
  几缕寒风吹进楼台,叶霁随手拿起件外袍,发现是李沉璧的,依旧披在身上:“你与我想的一样,但当时泊云不愿多说,我也不能逼问。说起来,他们夫妻俩都是我年少相识的好友,我有点放心不下,心里始终堵着一块……沉璧,你有什么主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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