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当一个人的学识达到了难以企及的位置，那么，绝大部分人对他的第一感情就不会是嫉妒，而是仰慕。
  事实上，作为一名警员，黄姗姗要是想去犯罪现场的话，江邢肯定也不能阻拦。
  但是……
  “我注意到江教授似乎特别在意受害者卧室里的符箓经文和一些书籍，所以我也想去看看，看能不能帮上教授点什么。”黄姗姗真诚地说道，“当然，我也能充当司机！”
  本来面色平静的男人，在听到黄姗姗后面那一句话后，点了点头。
  黄姗姗立马去把车开来，然后把副驾驶车门也打开。
  但是，江邢已经先一步坐在了后座。
  黄姗姗：“……”
  真·司机。
  车子行驶，黄姗姗好奇地询问道：“我听林局说，江教授鲜少第二次踏足犯罪现场。”
  闻言，江邢像是想到了什么，“挺有趣。”
  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黄姗姗微微一怔。
  有趣？
  是凶手有趣？
  还是犯罪现场有趣？
  黄姗姗想不通江邢的想法，本来还想追问，但见他缓缓阖上了眸子，便不再开口。
  车窗将城市的喧闹与繁华挡住。
  有人咬着早餐飞奔上楼，赶在最后一分钟之内打卡。
  有人还在酒店的房间呼呼大睡。
  十点多，酒店房门外传来敲门声。
  羡鱼抱着被子，捂住耳朵，不想起来。
  昨晚上她压根就没睡好。
  一晚上都在跟汤圆谈论案情。
  到最后，谈论了个寂寞。
  羡鱼不是个擅长用脑子的上神。
  汤圆的一切依靠数据，在没有数据的时候，核心的资料就没办法获取。
  一人一系统都毫无头绪。
  于是，等熬了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夜后，羡鱼觉得摆烂一天。
  汤圆也觉得摆烂一天。
  谁知道，才早上十点多，门口就响起了十分规律的敲门声。
  汤圆最近也不知道看了什么电视剧，听着那敲门声，便十分自然地配了一段：
  “顾羡鱼，你有本事当嫌疑人，你有本事就开门呐！”
  顾羡鱼：“？”
  顾羡鱼睁开眼睛，在小宇宙爆发的前一秒。
  汤圆立马装乖认怂：“对不起大人，我错了。”
  “大人，反派已经敲了很久的门啦。”
  听到“反派”两个字，顾羡鱼脑海的“江邢雷达”就有了反应，下意识从床上弹起来。
  她伸了个懒腰，眼睛下有点儿乌黑。
  她坐着缓了几秒钟，就下床把遮光窗帘给拉开。
  刺目的阳光照进来。
  顾羡鱼伸手挡了挡，等到差不多适应这与黑暗有着强烈对比的光线，才松下手。
  快步去开门。
  “羡鱼学妹可能还没醒吧，我听护士说，这几天她都睡不好觉，半夜总是惊醒。”黄姗姗站在房门口，看向江邢。
  黄姗姗依旧充当着那个“司机”的角色。
  只是，黄姗姗不明白的是，今天在现场停留的半小时里，江邢只是一直坐在顾羡鱼房间那张面向墙壁的椅子上。
  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声不吭。
  黄姗姗喊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反应，就只是坐着。
  后来，或许是觉得她太过聒噪，才慢慢抬睫看了她一眼。
  明明只是一眼，黄姗姗却感觉有股凉意。
  就干脆走出客厅，或者又到受害者房间去仔仔细细观察。
  只是，黄姗姗虽然也是犯罪学专业的，但是在犯罪心理这一方面却非常薄弱。
  所以，看着这里的东西，她只觉得诡异，倒是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
  最后，什么都没发现的黄姗姗，又把江邢送到了酒店。
  江邢道谢后，便径直往楼下来。
  黄姗姗停好车立马跟着上来。
  她想找顾羡鱼聊聊。
  顾羡鱼现在对凶手的记忆依旧是缺失的，她想试着看看能不能慢慢引导羡鱼想起来些什么。
  因为她是此案唯一的目击证人。
  她的记忆对案件侦破极为重要。
  于是，她就和江邢一起站在了顾羡鱼的门口。
  顾羡鱼头发乱糟糟，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衣裳。
  昨天买衣裳忘了买睡衣，也就只能穿着新买的衣服睡了。
  羡鱼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两个人。
  顾羡鱼的视线在江邢和黄姗姗身上扫过。
  汤圆：“咦？他们怎么一起来的？汤圆去查一下。”
  因为说好了一起摆烂，汤圆也没有盯着江邢的举动，所以也不太清楚现在的状况。
  顾羡鱼的视线最后还是落在了江邢身上。
  四目相对。
  江邢不由自主开口：“她是司机。”
  黄姗姗：“……？”
  江邢：“……”
  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像是在解释。
  可奇怪的是，为什么要解释？
  汤圆几乎在江邢话音落下之后，就立马把早上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顾羡鱼把门敞开，“请进。”
  黄姗姗看了看两人，不知道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羡鱼还没刷牙，黄姗姗坐在沙发上，本来想着给江邢让点位置的。
  然后，就看到江邢走到了床边，将床头柜上一张纸拿起来看。
  -
  噗叽：走感情线啦！我能暂时睡个好觉了哈哈（今晚还是跟朋友睡嘿嘿嘿）
  第107章 罪与罚（11）
  顾羡鱼去洗漱完出来，就看到江邢坐在床位的位置上，盯着昨晚她胡乱写写画画的纸看。
  其实上面也没写什么，只是将一些现在知道的客观事件一一列了出来。
  当然，案发现场的基本没写。
  就是在想那个变态连环凶手而已。
  顾羡鱼见他看得认真，就拿着酒店准备的一瓶水，坐在黄姗姗的身边。
  “学姐，喝水。”
  顾羡鱼大概能猜到黄姗姗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但是很显然，自己现在的记忆还是缺失状态，没办法再提供其他有用的线索了。
  “羡鱼，你这两天有没有想起什么？”黄姗姗问道。
  顾羡鱼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听到这句话，黄姗姗肉眼可见地有些失落。
  但想到顾羡鱼还看着自己，便又振作起来，拍了拍她的手背，“那你记得定期去做心理干预。你是老师最优秀的学生，用老师的话来说，日后，也一定是警界最优秀的一份子。千万不要被自己的心理压垮。”
  事实上，别说顾羡鱼只是一个学生了。
  就算是专业的刑警，在经历第一桩案子——即便案子与自己并没有关系——心理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不积极地进行心理干预，随着时间的积累，这些影响会慢慢地变得负面，对人的精神造成非常大的影响。
  现在，顾羡鱼只是个学生，就面临了男朋友被杀害，接着是父母被杀害的残忍局面。
  不进行心理干预肯定是不行的。
  顾羡鱼之前已经跟心理医生聊过一次了，但是显然并没有任何效果。
  毕竟，顾羡鱼是外来人。
  她对原主的情感有些无法感同身受，也难以表现出来。
  但同时也会被原主遗留的强烈的情绪稍微影响。
  当然，这种影响现在基本已经能被顾羡鱼很好地压下去了。
  “我知道了，学姐。”顾羡鱼点点头说道。
  “如果你想到了什么，或者遇到了什么事，记得第一时间打我的电话。”黄姗姗说着，让顾羡鱼拿手机来记下自己的电话号码。
  顾羡鱼：“我没有手机，待会儿再去买，唔……”
  顾羡鱼走过去床边，取了笔，然后又朝着江邢伸手要他手上的纸。
  江邢递给她一张。
  顾羡鱼接过来，没看他，而是回到黄姗姗身边，“学姐你说。”
  “134172……”黄姗姗说了一串号码。
  顾羡鱼认真地记录好后，“等我买了手机之后，就会给学姐发信息的！”
  “好，那我先走了。”黄姗姗点了点头。
  说完，她下意识看了一眼江邢，但男人依旧坐在床边看纸张上的内容，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的话。
  对江邢的无视，黄姗姗有一些失落，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拍了拍顾羡鱼的肩膀就走了。
  关上了门，顾羡鱼干脆又瘫在床上。
  江邢看了她一眼，继续看她写的东西。
  不算宽敞的房间里，一个脸埋在被子里瘫着，另一个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手里的东西。
  倒是融洽。
  不知道过了多久，呼吸有点儿艰难的顾羡鱼，仰起头来，大口大口喘气。
  差点儿把自己憋死在被子里了。
  似乎注意到了顾羡鱼的动静，江邢偏头看着她憋红的脸，低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