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方才祁婳的话他们也都听见了,一时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有时候,他们也忘记了,他们的小殿下甚至还未及冠。
“殿下,明德去为您收拾房间了。”
过了许久,景元上前。
殷无恙沉默许久,他轻声问:“我这样做,是对的吗?”
景元一愣,很快就意识到小殿下问的是什么。
祁小姐是未出阁的姑娘,若是今日的事传出去,对她的名誉损害极大。
况且,他们如今的情况不容乐观。
“殿下,您后悔吗?后悔将祁小姐带过来吗?”
殷无恙立即道:“不后悔。”
“您不后悔,祁小姐也不后悔,这件事情至少对你们来说就不是意见错误的事。”景元说道,“至于其他的,您无非是担心祁小姐的安危。殿下,您应该比属下更清楚,皇上暂且不会对您动手,并不意味着对您没有杀心。”
殷无恙垂下眸子,沉默了两秒后,说道:“半月后使臣离开,便配合殷揽月动手吧。”
景元一听,压下澎湃的血液,连忙点头。
他们的计划从来不是谋反、兵变。
他们也的确没有“兵”。
他们要做的,是直接除掉龙椅上的那个人。
那些心底藏了许多年的恨意,可算是能看到发泄的希望。
“属下立马联系其他人做好准备,绝对……不会让大夏帝死得太轻松。”景元说道。
殷无恙轻轻应了一声。
-
皇宫。
瑶华宫内。
宫女太监站在殿外,瑶华宫寝宫内,传来一阵阵痛吟声。
痛吟声漏出几句后,便又强行压回去,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叠加。
直到里头的动静消停,传来男人的声音,宫女立马弓身进去,目不斜视。
几个宫女为光裸的男人穿上衣服,整理头发。
另外几个宫女则是忍着血腥味熟练地捡起地上的鞭子等刑具。
“别让她死了。”大夏帝整理好着装,头也不回离开瑶华宫。
宫女们跪地恭送大夏帝后,便立马起身,紧张地来到床边。
床上的女人浑身是血,头发凌乱,却难掩绝色面容。
她就那么躺着,睁着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床顶。
“娘娘……”宫女颤抖着声音,拿被子给她遮住身子,却又生怕碰到她身上的伤口。
洁白的身体上,新伤旧伤无数,伤口狰狞,让人不忍多看。
她像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傀儡、玩偶,躺在那儿,没有半点儿生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宫女小心翼翼第为她上药,颤抖着声音,“娘娘,就算是为了七殿下,您也得坚持住啊。”
听到“七殿下”,女人的眼里才有了一丝丝光亮。
可那光亮之后,是更长久的暗淡。
而此时,大夏帝已然沐浴过,回到寝宫。
他脸上并未有任何痛快之色。
每每碰过华贵妃后,他总觉得自己也沾染了那荡/妇的肮脏。
当年的那些太医全都被秘密处死了,但殷无恙的存在,总是提醒他,华贵妃怀着孕嫁给他的事情。
即便后来再有太医说华贵妃是早产,大夏帝也是统统不信了。
只可惜,若不是殷无恙的身子骨实在特殊,试了这么多的药都没死,大夏帝绝不会容得下他。
“小安子,今日朕的药怎么还没呈上来!”大夏帝看向床边安静站着的太监。
太监很年轻,是之前一直侍奉大夏帝的老太监的干儿子,聪明机灵,大夏帝对他倒还算信任。
“陛下,奴婢现在就去催催。”小安子立马说道。
他出去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锦盒,“陛下,药到了。”
大夏帝打开锦盒,看到上方的一颗药丸,脸上露出虔诚的表情,随后,将药丸服下。
小安子站在大夏帝身后,目光沉沉地看着大夏帝将药丸吞下。
“陛下,再过一段时日,长生之丸或许就能成功了。”小安子轻声说道。
大夏帝沉声道:“临成功之日,更不可懈怠,朕让你多派几个人去做好监督的事,做得怎么样了?”
小安子连忙说道:“回陛下,都已经安排好了。殿下放心,只要长生丸炼出来,药方到手,那些医师术士就不会有机会再见世上任何一个人。”
大夏帝点了点头。
“陛下,您安睡吧,小安子为您点上安神香。”服侍着大夏帝睡下,小安子安静地点燃了一根安神香。
大夏帝浅眠,从一两年前开始,就总是被混乱的噩梦惊醒,唯有点上术士特意做的安神香,才能安然睡着。
看着大夏帝逐渐睡过去,小安子退出寝宫,缓缓关上门。
寝宫内香气淡淡弥散,烛火摇曳,关上门的那一刻,小安子脸上光影斑驳,显得格外怪异。
“陛下……好眠。”
声音很轻,被风一吹便不知散到了何处去。
第29章 我娇养了病弱皇子(29)
宣平侯府一下丢了夫人和小姐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
就连太子都纾尊降贵亲自到宣平侯府安抚了一通。
没多久,大小姐祁婳的丫鬟夏果也消失了。
同时丢失的,还有祁婳的一些首饰珠宝。
“幸好特意定做的首饰并不多,不然也换不了多少银子。”祁婳看着面前的银子,笑脸盈盈说道。
夏果从被带到金梧观后,就努力接受并适应现状。
看着自家小姐正盯着银子做规划,夏果觉得破罐子破摔之后,现在也挺好的。
小姐照样吃穿不愁,她也照样做着轻松的活,小姐几乎不怎么需要她伺候,偶尔还会和她一起看书,跟她讲一些很新奇的“女子故事”。
虽然,夏果也不知道这样安宁的生活能持续多久,但见小姐都一副丝毫不担心的模样,夏果便压下那些慌乱,也开始适应起来。
“这些银子,作为我们接下来生活起居用。这些,若是天气再冷些,就拿去施粥用。”祁婳嘀咕着盘算。
今年冬,雪下得比往年都大许多。
气候也比往年要冷得多。
接下来,还有大寒潮来临,不知道会冻死多少人。
布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祁婳将一些能用到的取暖办法交给了四公主。
让她在大寒潮真正来临之前,收集好所有需要的马粪、枯草。
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个时代已经有琉璃了,要建造玻璃不算太难的事情,但是,成本非常高。
要搭建简易版的温室,也只能靠马粪和草垛等等。
晚间,祁婳和殷无恙刚吃过饭,她摸着鼓起来的小肚子,打了个嗝。
“明德做饭真好吃!”祁婳夸赞道。
殷无恙给她递了杯水,“好吃也不能吃太撑了。”
“就这一次。”祁婳笑眯眯说着,接过殷无恙递过来的温茶,小口小口喝下,感觉身子更暖了。
还没喝完一杯,祁婳眼角余光就瞄到了一个人。
“观主。”祁婳脑袋抬起来,看了看观主,又下意识看向殷无恙。
她住在这儿的事,观主应该是知道的吧?
观主的视线也落在祁婳身上,然后,温和地笑着说道:“上次信客所求的平安符,是给无恙的?”
祁婳点头:“一个给我自己留着的,一个给无恙的。”
观主笑得更温和了,“乖孩子。”
观主之前的确不知祁婳的平安符是为殷无恙所求的。
他平日里对殷无恙的事情算不上关心,每日不是为殷无恙炼药,便是惦念宫中的人和事。
观主收回眼神,看向殷无恙。
殷无恙也看向观主。
两人熟稔地眼神交流了一番。
最后,观主开口道:“决定了?”
“嗯。”殷无恙轻声道,“望观主助我。”
“当然。”观主温和的笑容里多了点什么,他看着殷无恙的眼睛,像是在透过他的眼睛,与另一个人对视。
两人只简单地说了几句话,殷无恙起身,与观主走出去时,笨拙地学着祁婳之前的模样,抬手,摸摸她的脑袋。
两人走出房间。
夜风卷着雪花飘落在他们身上。
“无恙,你娘这一辈子太苦了。”观主轻声说道。
殷无恙微微一愣,站在原地,看着观主的背影,任由雪花落在他的肩上,“我知道。”
“为了你娘,你要好好活着。”观主回头,目光严肃落在他身上。
未等殷无恙回应,观主将一个盒子递给殷无恙,“最新的药……”
说完,他手握拳,抵在唇边咳嗽。
咳嗽了几声,观主原本就白的脸色,更白了一些。
“最新的药已经炼好了,要吃。”
殷无恙看着被塞到手里的药。
观主对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