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好,容先生,我是江总的助理。”
  “请问有什么事吗?”
  “江总生病了,高烧一直退不下来,医生说可能是压力过大引发的焦虑所致,希望您能过来照顾一下江总。”
  容昀枢问:“江总是哪位?”
  李助理那边似乎也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回:“江琛。”
  “江总生病了,为什么要我去照顾?我只是他弟弟的男友,这恐怕不太合适吧?”容昀枢停顿了一下,“我听说他的恋人是童书言,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李助理沉默许久才开口说:“抱歉,打扰您了。”
  电话挂断,容昀枢又对上屈凌阳震惊的眼神。
  屈凌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容昀枢,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的男朋友是谁?”
  容昀枢:“江琅啊,我们在一起好几年了,你不知道吗?”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江琅提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昀枢,抱歉,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
  “你来了!”容昀枢眼睛一亮,直接扔下屈凌阳迎了上去。
  “江琅!”
  屈凌阳似乎比他更为激动,起身几步就迎了上去,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江琅却神色淡定,后退一步躲开几乎要冲上来揍人的屈凌阳,顺手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
  “昀枢,能麻烦你泡杯咖啡吗?我有事要和屈凌阳谈谈。”
  说完,他抓住屈凌阳的手臂,直接把人拉出了咖啡店。
  走到对面公园一棵足以遮盖两人身形的树后,江琅才停了下来。
  屈凌阳终于压抑不住情绪,质问道:“江琅,这一个月是你和容昀枢在一起?”
  屈凌阳知道容昀枢出去散心了,也知道他身边有个旅伴,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是江琅。
  出于对情敌的敏感,他一直觉得江琅对容昀枢的态度不寻常。
  但江琅和江琛是双胞胎兄弟,而容昀枢是江琛的恋人,屈凌阳从没想过江琅竟敢明目张胆地出手。
  “是。”江琅说,“他和江琛分手,想出去散散心,我就带他去了。”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容昀枢才和江琛分手,就等不及趁虚而入了。”
  江琅反问:“换做是你,你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你!”
  不得不说,江琅这句话正好戳中了屈凌阳隐秘的心思。
  他心中涌起的愤怒,更多是在针对自己。他气自己什么没有死缠烂打地缠着容昀枢,以至于错失了这个机会。
  屈凌阳不甘心地问:“容昀枢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琅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你不说,我就去找顾宥白问找江琛问找童书言问,你也知道我这人冲动起来,什么都不管的。”
  “……”
  江琅向来不吃威胁这一套,但事关容昀枢,只能解释:“我刚从顾宥白那里回来,容昀枢的被爱妄想症复发了,记忆混乱,我成了他情感投射的对象。”
  屈凌阳抱着手臂,上下扫了江琅一眼,嗤笑道:“江琅啊江琅,没想到你是这么没自尊心的人,居然甘愿当替身?”
  “你不过是在不爽这个投射对象不是你而已。”
  江琅并未被激怒,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走进了咖啡店。
  屈凌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捏紧拳头,一拳砸在了树干上。
  可恶,江琅说得没错。
  他愤怒的原因,不过是这个投射对象为什么不是他屈凌阳。江琛和江琅,为什么运气就这么好。
  屈凌阳颓然地垂着头,站了许久才从树后走出来。
  不过是一段初恋,他屈凌阳什么人没见过,不会记挂太久,很快就会放下的。
  才勉强说服自己,屈凌阳的脚步就停住了,视线落在了远处的咖啡店。
  透过落地窗的大扇玻璃,他看到容昀枢微笑着给江琅夹菜。江琅说了句什么,容昀枢便把那块排骨喂到了江琅嘴里。
  屈凌阳就这么站在原地,自虐般看着咖啡店内两人甜蜜的午餐。直到江琅起身收拾,又弯腰亲吻容昀枢。
  他死死地盯着那一幕,目眦欲裂,过了片刻又笑了。
  情感投射对象的转移吗?很好。
  江琅可以,那换成他屈凌阳又有什么不可以,被动等待好运降临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第26章 第一个世界
  医院。
  “江总。”李助理挂断电话, 有些尴尬地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老板。
  他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兄弟阋墙?知道了这般豪门隐秘,自己不会被炒鱿鱼吧。
  李助理脑海中胡思乱想,脸上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工作状态, “需要我去咖啡店把容先生接过来吗?我之前和女朋友吵架时, 她也爱说这种气话。”
  江琛没有回应,眼神有些涣散, 嘴唇泛白起皮, 显得很是憔悴。
  他迟疑片刻, 吐出一个字:“好。”
  李助理点点头,转身离开。
  江琛凝视着手机,盯了许久, 却始终没有等到容昀枢的电话。
  对话框内,他发了一条“我生病了。”
  然而, 信息后的红色叹号,像个扭曲的笑脸,无情地嘲笑着他。
  从半昏迷状态醒来后,他有过短暂的恍惚, 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场荒谬的梦。
  但推门走进病房不是容昀枢而是李助理, 这很快让江琛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
  容昀枢不记得他了, 属于他们的记忆都被转嫁到了江琅身上。
  即便如此,江琛依旧不愿接受事实, 让李助理开免提给容昀枢打了个电话。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再次嘲讽他的天真。
  江琛听到关门的声音, 才回过神来。
  他从一旁拿过李助理带来的文件,开始工作。
  工作向来是他能静下心来的最佳方式,但这一次,文件上的字体仿佛在扭动, 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他的大脑。
  江琛烦躁地合上文件,放回床头柜时,却因动作过大,将一叠文件都带倒在地。
  “……”
  “阿琛?你还好吗?”
  童书言走进来,赶在江琛下床之前,迅速收拾好地上的文件。
  “你怎么来了?”
  听到童书言的声音,江琛瞬间整理好表情,变回那个彬彬有礼且毫无弱点的江琛。
  童书言:“我来给你送演奏会的票,听赵秘书说你在这儿。”
  “嗯。”
  童书言笑了笑,“你生病的时候还是这么不爱搭理人。对了,我给你带了鼎泰记的鸡茸粥,你以前一生病就爱喝他家的粥,还记得吗?”
  “谢谢。”江琛其实没什么胃口,但出于礼貌,还是喝了几口。
  童书言陪他聊了会儿天,见他精神不佳,便准备离开。可他刚走到门口,拉开门,就疑惑问了一句。
  “江琅?容先生?”
  江琛猛地转过头,看见江琅和容昀枢牵着手,站在病房门口。
  江琅手里提着个果篮,容昀枢手里拿着一束花,正是探视病人的标准礼仪。
  太荒谬了。
  难道是因为高烧,他产生了幻觉?不然为何眼前会出现如此荒诞的场景。
  他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容昀枢与他人甜蜜恋爱的戏码。
  江琛口中似乎泛起铁锈味,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对了,同样是在这个病房。两年前,江琅在比赛在海城时意外受伤住院。
  他带着容昀枢来探病,同样是他提着果篮,容昀枢拿着花。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那时他没有牵着容昀枢的手。
  “呵。”江琛忽然笑出声来。
  这一声引得房间内几人都投来了惊讶的目光。
  “江琅,原来你从这么久以前就开始了。”江琛意味深长地说。
  江琅接过容昀枢手中的花,走过去放在床头柜上。
  “哥,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这句话竟和当初江琛说的如出一辙。
  江琛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时江琅会狼狈得如同丧家之犬,半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原来根本不是因为受伤,也不是因为退赛,而是因为容昀枢。
  “江琅!”他抬手抓住江琅的手臂,“你想过自己的身份吗?你想过回家后怎么跟爸妈交代吗?”
  江琅顺着他的力道,微微弯腰,低声道:“什么身份?哥,妈说有空让你带童书言回去吃饭,你也差不多该结婚了。”
  说完,他拂开江琛的手,转身走到容昀枢身边,“走吧,别打扰我哥和童书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