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餐桌上的食物很快又换了一批，说实话，挺浪费的。
  但林落真的没有胃口，明明刚才在出租屋，感觉自己饿得连汤都会喝干净，可是坐到这里，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了。
  他尽量减少停留在这里的时间，“找我来是有其他事吗？”
  褚叙很轻地“嗯”了一声，吃得三四分饱了，声音里有些好奇：“我看了升级版的视频，觉得很有意思，想知道，这样的操作在你原来的世界里，大概是什么样的难度？如果让你来排名的话，大概能排到什么位置去？”
  林落以为对方是装货，没想到他不懂是真的会问啊。
  涉及到这个领域，林落的神色明显不同了，“普通的光速qa不算难，只能排到十几的样子，升级版能进前三，目前除了我还没有其他人能在实战中打出来，不过我估计我师父年轻的时候能做到，还有一个国际选手在手速巅峰期也能做到，至于排在前二的操作，我估计就只存在于理论了，除了这两个，其他的我都能打出来，也能出详细视频，如果有机会的话。”
  褚叙没想到这么难的操作，竟然还有两个。
  他面上的笑容淡了些，“这个游戏，确实比我想象的要难。”
  林落笑了声，没说什么。
  不过从他的表情上能看出来，他似乎是在嘲笑褚叙的无知。
  褚叙切下牛排，语气平淡：“我确实不太懂这个游戏，也很清楚现在的机制不够完美，存在很多漏洞，所以我想邀请你成为版本的内测玩家，有兴趣吗？”
  他的语气很温和，仿佛两人真的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林落假装被茶水呛到了，“什么？”
  褚叙向来不会重复自己的话第二遍，他意识到自己被林落拒绝了，没有生气，依旧切着盘子里的牛排，温和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常：“高辑，催一下后厨，今天请客，总不能我一个人吃吧。”
  高辑赶紧下去，没多久又上了新的菜式，离林落最近的，是上次那道佛跳墙。
  林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让他没胃口的不是菜，而是这个环境。
  没有人说话，两个人都各怀心思。
  褚叙习惯了吃七分饱，靠在椅子上，安静地观察林落的反应。
  他发现林落今天特别抵触他，明明来之前很饿，却没有吃这里的任何一口东西。
  褚叙并不着急，他喜欢这种缓慢运营、直到最后才能揭晓结果的感觉，“忘了说，内测玩家会有额外收入。”
  林落根本看不上，“我直播一样有。”
  褚叙回了句：“是吗？”
  随后略带疑惑地询问高辑：“实名对不上也能提现吗？高辑，我记得直播平台也在你名下……”
  林落察觉不对劲，赶紧叫停：“等等！”
  他差点忘记了，全世界都是他两的，搞不好自己真要去街上讨饭吃。
  林落在心里疯狂骂他傻叉，面上却不动声色，片刻后抬起头，“我刚才想了一下，内测还有钱拿，挺好的，正好我也需要钱，只不过现在有一件事很困扰我，我要你们帮我解决。”
  褚叙发现林落有一个很明显的微表情，特别有意思，“说说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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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林落刚才有一个很明显的微表情, 像是终于等到了。
  褚叙常年浸淫商场，非常擅长从微表情中寻找真相，很清楚这个表情代表什么。
  他觉得很有意思, “说说看呢。”
  林落的神色只在瞬间就发生了变化，也在这场谈判中转变了处境：“我需要你们确保我的人身安全。”
  原本这是一场专门为林落设置的鸿门宴，无论他来与不来，愿与不愿, 褚叙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但是林落的微表情, 分明暗示他也是这场宴会的狩猎者, 并且正在狩猎他想要的东西。
  事情变得有意思了起来, 褚叙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 莫名觉得他有点可爱。
  高辑也品出了点不对劲, 低声道：“老板, 他好像是有备而来。”
  气氛变得不再平和，林落没有着急，而是缓缓谈判着：“应该不会太为难你们吧？我刚刚没有说清楚, 不是让你们帮我做任务的意思,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保护, 毕竟这里不是法治社会, 我又经常得罪人，所以有点担心会有法外狂徒找上门……”
  他所说的法外狂徒，其实就是擎渊。
  根据书里的描述, 他在这里可以无视法律，随意处置让他不高兴的人, 而且心眼极小，又爱面子，只要自己还在做任务, 就免不了会跟擎渊撞上，矛盾只会越来越深，系统只能帮自己屏蔽id，只有眼前这两个人才能真正保护自己。
  林落看向对面，自由女神像高举着民主的旗帜，而实际上，这种东西只属于权势顶端的人。
  他从踏进这里，就很清楚双方地位的差距，也在盘算自己所能谈判到的最大条件。
  幸好他沉住了气，等到对方先提要求，在这场谈判中增加了胜算。
  林落并不知道高辑他们对剧情了解多少，也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在镇定的外表下，还是有那么一点慌的。
  不过比起哪天横死在出租屋里，此时的冒险绝对值得。
  林落看他们不说话，适时以退为进：“如果为难的话……”
  褚叙笑了，“怎么会。”
  他是个精明的商人，知道林落用最小的代价，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
  不过他并不在意，他不怕林落聪明，就怕他蠢笨得跟猪一样，让他连看一眼都觉得浪费时间。
  褚叙抬手示意高辑，“按他说的做。”
  高辑忍不住多看了林落两眼，似乎也在想自己为什么看走了眼。
  褚叙兴趣正浓，不介意跟他说得更多：“你这步棋走对了，在你之前，已经有很多任务者死于擎渊手下。”
  林落感同身受，有些胆寒：“没有人管吗？”
  褚叙笑道：“按照这个世界的设定，即便有，也不会为你所用。”
  他点到即止，示意旁边人撤走餐盘，上了饭后茶点。
  透过庄严的自由女神像，褚叙的声音温和而缓慢，似乎双方真的处于同等身地位，“多少吃点吧，你这样会显得我在胁迫你。”
  林落心想：难道不是吗？
  不过两人刚刚才达成了共识，也算是半个盟友了，所以很给面子地吃了一点。
  不得不说有钱人的生活就是不一样，享受的都是世间的美好，连他只觉得甜得发腻的点心都能做出如此丰富的口感。
  林落对现在的结果很满意，见好就收：“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褚叙温和道：“不着急。”
  他看向墙上的挂钟，“10点睡觉，那就聊到9点吧，现在还有，20分钟。”
  褚叙换了个姿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林落，“我有点好奇，你在现实世界中是什么样的，也像现在这样吗？”
  林落很坦然：“我在现实中会嚣张一点，也不信命，现在死过一次了，相较以前会更惜命些。”
  褚叙喜欢他的坦率，“有家人吗？身处的家庭环境是什么样的？”
  “我是孤儿，孤儿院长大的。”
  “原来是这样，难怪觉得你跟我有些相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六亲不认的时候确实有些像我。”
  林落有点意外，“你也是？”
  褚叙放下酒杯，或许是太久没有人能聊天了，意外宽容：“是不是，也没有差别了。”
  现在的气氛很好，很适合交心。
  褚叙轻声问他：“林落，如果有机会回去，你最想做什么？”
  周围灯光绚烂，觥筹交错。
  红酒上头的速度非常快，一些很细微的情绪，也在这时候被放大了。
  林落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最开始是觉得钱还没有花完，后来是觉得不能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现在倒觉得，这些东西都不那么重要了，“上次走得匆忙，没有好好看过原来的世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看得更仔细一些。”
  褚叙没有说话，空气里异常安静。
  明明有那么多的黑衣人，却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注视着单面镜上的林落，察觉到对方跟自己不同的部分，声音冷淡了些，“那如果，原来的世界并不美好呢？”
  林落很干脆：“那就改变它。”
  褚叙笑了，觉得他太天真，“没办法改变呢？”
  这个问题难到了林落，不过他也只是稍微思考，“那就是命，既然是命，那就坦然接受好了，什么样的人生不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