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褚叙将他带到最里间, 把权限最高的电脑交给他，“我像主办方争取了半个小时的排查时间，你现在可以调取里面所有的数据，只要发现异常, 我立马让技术团队修复, 绝对不会再给江霖白机会。”
林落看着面前的电脑, 欲言又止。
他回头看向褚叙, 有些不忍道：“这么多人都排查不出来, 说明江霖白的数据没有问题。”
褚叙不相信, “他一个打野, 不放眼位，这正常吗？”
林落回他：“正常。”
他调出刚才的比赛数据，从专业的角度说明：“他只能看到我们的位置, 但没有越过视野来控制我们, 每次团战的时候, 他都会在爆发团战前做好视野, 所有技能锁定也全都在正常范围，这说明他并没有卡bug，更像是重新开了一个显示器来窥屏, 所以我们不可能找到他的错处。”
褚叙不信自己，也不信那些技术人员, 但是他不能不信林落，没有人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在确定不可能赢江霖白后，他抓住林落的手, “弃赛，跟我走，你赢不了他。”
林落赶紧抓住桌子，死活不肯离开。
他看着褚叙，目光就像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坦然：“我想再试试。”
这一次褚叙没有听他的，用力将他拽起来。
林落全程被他拉着走，引起无数人侧目。
他跟在后面不停地解释：“就算他能看见，我们也有赢的机会，只要放弃所有战术，用硬实力去拼团战，就有赢的可能，我刚才跟段厌讨论过了，上局还是输出不够，如果下局我能再拉高输出，是可以赢的……褚叙，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我？能不能听我说完？”
褚叙将他带到上次离开的房间里，里面没有灯。
他关上房门，拿椅子靠在门口，直接坐下，杜绝了林落离开的可能性，“好，你说。”
光线从门缝里透过来，打在褚叙的侧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冷峻。
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褚叙作为上位者，给足了他操作的空间，但仅在他掌控的范围内。
而超出掌控的这部分，则是不被允许的。
林落直直地盯着他，偏执地想要在这场谈判中获得上风：“我早就说过了，你给的第二种选择我不愿意，哪怕在这场比赛中输掉，永远死去，我也不会跟你留在这里，整天不见天日，如果要这样活着，我宁愿去死。”
光线打在褚叙脸上，眸光无比暗淡。
他从来没有想要赢过林落的意思，他只是，想给他更好的选择，“林落，在你来这里之前，我已经给高哲宇打过电话了，我把这里所有的数据都告诉了他，他说你根本没有赢的可能性，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你所描述的那种输出。”
林落听完心都凉了，“他真是这样说？”
褚叙点头，“你不信，你可以给他打电话。”
林落下意识拿出手机，发现手机上交了，看向褚叙。
褚叙没有阻止，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他，林落接过，说了一声：“谢谢。”
将要拨打电话的时候，他的手忽然停了下来，看向褚叙，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你，是想亲自确认一下。”
褚叙就这样看着他，自嘲地笑了笑，好像从来也没有期盼过他会信任自己。
但是明知如此，仍旧想要更多。
他像是在看林落最后一眼，平常那么冷淡的目光，在看向林落的时候，全是情绪在里面波动着，“如果我说，我会陪着你，爱护你，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你，竭尽我所能地对你好，你愿不愿意放弃这场比赛，跟我留在这里？”
林落毫不犹豫地拨通电话，放到耳边，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愿意。”
褚叙的睫毛颤了一下，在光线下笑得有些凉。
电话接通，传来高哲宇的声音，林落转过身，“师父我有个事情要问你……”
褚叙没有心情没有听他们说什么，侧头看着外面的光线，人来人往，而自己就像一个偷窥者，监视着别人的一切。
其实林落说的是对的，这种生活确实不过也罢。
他本来是没有期盼，也没有牵挂的，只是从林落出现后，他竟然连这样的生活都开始期待了。
电话结束，褚叙也收起情绪，看向他。
林落将电话还给他，眼神里忽然又恢复了最开始见面时的色彩，“褚叙，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这世上有三大最难的操作，一个是锐雯光速qa的升级版，前面还有两个，至今没有人能打出来？”
褚叙点点头，他还记得。
林落的眼神异常明亮，解释道：“排名第二的，是杰斯的炮闪。据说这招成功后，可以于千里之外，杀人于无形，无视障碍物，可以直接打出穿体的伤害，就算是闪现也没有办法躲避，但是这招对设备的要求非常高，哪怕是最高精度的健轴都没办法成功。”
他按住褚叙的手，怕他没有耐心继续听，“我现在要说的是，排名第一的，瑞兹的理论值。”
褚叙知道这个英雄，全名是流浪法师，被称为法术机关枪，一旦发育成功，就能打出爆炸的伤害，“什么是理论值。”
林落尽量解释得通俗易懂：“瑞兹有一个全符文的爆发打法，发育成功后，可以在1秒的时间内，瞬间打高达3000的团战伤害值，瞬秒对方三个脆皮，但是这套伤害仅存于理论中，不是因为设备，而是因为系统延迟。”
“在现实世界中，不管如何优化，主机处理、网络反应时间，都是真实存在的，不可能完全没有。”
“而这套连招的成功，则需要系统延迟无限接近于零。”
这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但这不是现实，而是小说世界。
褚叙瞬间就明白了林落的意思：“你想让我把系统优化到没有延迟？”
林落点头，涉及到他的领域，眼神变得特别认真，“我刚才跟高哲宇讨论过，姜得洙秒杀余星辰的时间是1秒，我只有在1秒内，打出理论值伤害，将他们全部瞬秒，团战才有赢的可能性，除此之外，都没有可能，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他看着褚叙，看他没反应，“怎么了？”
褚叙提醒他：“手。”
林落低头，发现自己太激动了，两只手都握着褚叙的手。
他赶紧拿起来，“抱歉。”
褚叙却顺势握住他的手，用力扣住，极淡地笑了一下，“看来你确实能通关这个游戏，是我多虑了。”
林落眼睛亮了一下，低头去看他，“你同意了？”
褚叙不等他看到自己的脸，就站起身，整个人隐藏在阴影中，“消除延迟并不难，这个世界的设定就是，我可以随意对技术人员下达指令，而他们也总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现在距离比赛开始还剩15分钟，你回去后，跟他们讨论一下战术吧。”
他说着就移开了椅子，将身后的门打开。
但握住林落的手，始终不肯松开。
他站在黑影中，缓缓靠近，呼吸落在头发间，看起来很想对他做些什么。
但最终，也只是摸了摸他的脸，“比赛结束后，不要着急走，陪我吃个饭吧，你还欠我一顿呢。”
林落答应了，“好。”
正好他也有一些事想要问对方。
手指松开，掌心里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
褚叙的身上有很好闻的木质香，特别冷淡，但是又很上瘾，这在别的地方从来没有闻到过。
从某些角度来说，林落还是蛮喜欢褚叙的，想到以后或许见不到了，还是会很遗憾。
他情不自禁地回头，看到褚叙没有出来，整个人站在阴影中，眼睛里闪过什么。
好像在极力融入，但是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所以只能放弃，就这样站在阴影里目送着他离开。
林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竟然生出了想安慰对方的想法。
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回走，忽然冲过去，给了对方一个无比结实的拥抱，还是第一次，紧密到连呼吸都变得紧张，“你等我。”
回到休息室，林落迅速跟段厌交流了自己的想法。
段厌当时看林落的眼神就不对劲了，就像林落第一次打出升级版的光速qa那样，眼睛都亮了一下，“你要打理论值？”
林落用力点头，自信得要死：“我现在是20岁的林落，有无限的可能性。”
段厌忽然笑了起来，眼神比灯光都明亮。
当时林落跟褚叙走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对方不会再回来的准备。
结果林落不但回来了，还带着他从未变过的少年意气，像最初那样：“段厌，我准备用瑞兹打理论值的伤害，你帮我。”
回到比赛现场，目前的比分是2:2，进入最终决胜局。
江霖白的离谱操操作，已经引起现场的强烈不满，他们已经暗下决心，如果最后是江霖白获胜，他们将会掀翻场馆！
主办方此时正在台下瑟瑟发抖，由衷希望：“rt你可千万要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