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男人生得英气的眉宇间藏着一丝深夜到来的烦恼,多年纵横职场使得其看上去总有几分老谋深算的城府和强势,黑色的深v绸缎睡衣加深了这股印象,徐牧择的年龄不属于年轻人的行列,但他的相貌总会让人误会他的年纪。
按照辈分,杨番本该称呼徐牧择为一声小叔叔的。
深夜杨番抱着电脑,上下打量着对方,口吻有几分痞气:“徐总,还没睡呀?”
徐牧择还在调时差,而杨番是个夜猫子,鸡不鸣,他不合眼。
“睡不着。”徐牧择来到客厅里抽雪茄,深夜的烟草总是比白昼里好吸。
杨番最近在跟着徐牧择学做生意,他想回到深圳以后能够自己独立经营直播公司。
徐牧择抽雪茄的力道很凶,仿佛把无法入睡的原因都怪罪在了指间的烟草上,杨番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他早到了年纪,立业却不成家,无论在电竞行业取得了怎样的成功,也难逃婚配的世俗问题。
“睡不着就来看看热闹,”杨番说:“还记得前天跟您提的那个小主播吗?”
徐牧择认出人,他不确定屏幕里的主播身上套的是什么,于是多看了两眼,等确定那就是一身寿衣,他微微蹙眉。
“你发什么神经?”
杨番注册了一个新账号,而且正在用新账号跟这个主播互动,还刷了钱,登顶为榜一,徐牧择还记得那天杨番用傻子形容别人的口吻。
“我今天一直在看他的直播,他不是风评不太好吗,我就好奇,到底那些傻逼为什么给他刷钱,我看了半天,其实我理解那些人了。”杨番一边打字一边说:“他嘴巴挺甜的,会哄人,技术似乎也不错,关键是真玩得起,提什么要求都能做到,我倒想看看他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徐牧择弹了弹烟灰,无法顺利入睡,时差调整失败,他略有些烦躁,锐评了一句:“闲得蛋疼。”
杨番诚实地说:“可不是嘛,不过一码归一码,我半天看下来,对他略有点改观,我发现他长得还挺带劲儿的,而且……”
嗡嗡。
杨番正要分享新发现,手机忽然响起,深圳那边来的电话,深夜来电必然紧急,他将电脑往徐牧择那儿一摆,抬了抬下巴,说道:“您专业,看看。”
杨番指了指电脑,随后走到一边接听电话,客厅回响着直播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徐牧择不喜欢看直播,他只觉得吵。
他把电脑拿过来,准备关掉,此时此刻,小主播正在隔空呼喊他,准确来说是呼喊杨番,声音很夹,但并不叫人讨厌。
“哥哥,我把丝袜拿过来了,您还在吗?”
徐牧择指尖拨弄笔记本,屏幕上男生的脸青春稚嫩,由于是站着的,能看清男生非常纤瘦的体格,他穿着寿衣,手里拽着一双薄荷色的丝袜,那画面有形容不出的诡异。
“不过要跟哥哥先说好,我没有尺度,但平台是有尺度的,不能太过了,总体还是以平台标准来,所以哥哥刚才的提议,我尽量做到,但不能太过火,会被封掉的。”
男生的声音很甜,是明显地夹出来的声音,不是正常的声线,他那张青春,或者可以说是清纯,像高中男生特有的干净气质,会让人忽视身上那套不贴切的服饰。
徐牧择拉消息栏看了一眼,翻到了杨番发出去的几条,露骨的字眼暴露出某种信息,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杨番的目的。小主播长得挺秀气,白白净净的,夹着嗓音叫哥哥的时候,直接让徐牧择幻听gay片中那些小受的嗓音条件。
原本想要关掉直播的,徐牧择赫然想起些什么,战队遇见某些棘手事件,不会直接向他报告,每个战队都有自己的公关部,kro最近不用提,必定在准备大赛的事,于是这个小主播还能活跃在互联网上,想必是梁巡暂时没有腾出手来管他。
徐牧择提着雪茄,百无聊赖时,拖着电脑,替梁巡发出了一句质疑。
allure:【为什么蹭kro热度?】
小主播看了眼镜头,没有迅速回话,而是选择在电脑前坐了下来,片刻后才微笑着说:“哥哥,我们现在不聊这个哦。”
徐牧择冷静地继续拷问。
allure:【喜欢eidis?】
小主播面色不露猫腻。
但徐牧择依然能从年轻的眼底看到些微的顾忌,至于顾忌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小主播迟疑了会儿,笑的甜丝丝,同时说:“追竞人的信仰,喜欢呀,e神可是世界第一呀。”
allure:【不怕kro收拾你?】
这是提醒,也是通牒。
小主播似乎以为自己在跟他开玩笑,依然面色无忧地说:“不会的,kro没那么小气……”
徐牧择支起一条腿,撑在沙发上,他换了只手提雪茄,单手飞快地操作键盘。
allure:【要赌吗?】
徐牧择本想发出一句肯定,告诉他会的,但不想创造多余的麻烦,于是措辞做了修改,他的文字使对面的人摸不清身份和头脑。
小主播的眼底露了怯意,只有一瞬间,迟疑后,转而变成圆滑世故的试探:“哥哥为什么这样自信?难不成哥哥是内部成员吗?”
徐牧择从来没有在网络上欺负过谁。
他不需要通过贬低别人来确定自己的价值,更何况对方看起来稚嫩无比,一个能做他儿子似的年纪,他才没空陪小孩玩文字游戏。
雪茄的烟灰掉落的瞬间,徐牧择的指尖在键盘上打下几个字。
他没有回应对方的问题。
大人对小孩总是没太多的耐心,烟草吞噬一身躁意,徐牧择敷衍地留下只言片语。
allure:【小朋友,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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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后会很疼爱他的小朋友~
不是打趣,在徐总面前,幺妹真的就是个小朋友。
第6章
景遥觉得对面换人了。
文字忽然变得强势,仿佛能听见冷冰冰的口吻。
刚才还向他提要求呢,转而就用质疑的文字在说另一回事,前言不搭后语,中间一点过渡也没有,景遥无名升出一种不安来。
[哪来的自信啊,kro有空搭理他这种小主播啊,给个口头警告算是给他脸了]
[吓唬人的吗?]
[为啥这么自信?现在普信男这么多?随便一个网友都能替kro做决定了?]
[也不是不可能,都点名了,制裁还远吗?]
[补药啊!]
[多行不义必自毙,自求多福吧]
[瞎几把扯,不可能的]
先前来吓唬景遥的人也有,他们的用词都非常夸大,景遥反而不害怕,这个人没说多少,三言两语,景遥却产生了不安,跟以往吓唬他的那些人不同。
他很想跟对方再多探讨些,从对方嘴里套出他的身份,待反应过来,对方已经退出了他的直播间。
景遥无计可施,榜一走了,他也进行不下去了,丝袜捏在手里,表情有了些微的认真。
[播啊!咋不继续啦!]
[想看,舔屏]
[被吓软了吗?]
[那哥们也是挺奇怪的,说不定真是内部成员]
景遥不想太当真,网络上的陌生人怎能相信?他调整状态,尽量把对方带来的影响丢到一边去。
新的榜一顶替上来,与他连了麦,没有提出其他的要求,而是连麦骂了景遥十分钟,就匆匆下线了。
景遥不动如山地坐在那儿听对方朝他发泄,跟他维护自己的偶像心态是一样的,景遥边听边鼓励:“嗯,你慢点骂,别上不来气了。”
下半场播的不是很顺利,景遥提前下了播,后台收到了系统消息,显示账号异常,查看后发现是被太多人举报了。
部分网名能够透露出举报人的信息,是kro的粉丝,也有daisy公会的人。
景遥将账号进行了下系统自查和维护,就从椅子上起来,收拾衣服去了浴室。
他把身上的寿衣脱下,扔在一边,纤瘦薄弱的身体倒映在浴室的房门上。
椰奶,daisy公会,连麦骂他的声音,都丝毫不会打消他的积极性。
灵牌,花圈,寿衣,就算寄给他一整套的祭祀用品也没关系,太平间像家一样,他不怕鬼,也从不忌讳死亡。
总决赛那天,飞仙从鞍山来找他。
景遥昨晚就把地址给了飞仙,但没想到飞仙会来得这么早,他还没起床呢,听到飞仙的电话,匆匆下床。
飞仙每次来找他,必然的一件事就是吐槽景遥的房子。
“我说你每晚挣这么多钱,怎么还住在这破烂地方?干什么?没苦硬吃?”
景遥睡眼惺忪,头发贴着脑袋,小直毛衬得那张脸很乖,和网络上尖锐的形象不同,此时迷糊的双眼更显得他人畜无害。
“习惯了,不想换。”景遥抬抬手,“你随便坐,我马上就好。”
说着钻进浴室里洗漱,水流哗哗,简陋狭小的房间里别说隔音了,什么隐私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