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买都买了,难道还自留不成?送出去吧,但不能显得太正式了,最好自然一点,无所谓一点,就当一个旧东西给了他就是,没什么特别的意义。
  徐牧择将首饰盒扔掉,把手链取了出来,然而自欺欺人的想法没能持续太久,被理智击溃,他连自己都开始欺骗,察觉的那一刻,徐牧择自嘲一笑。
  算了。
  他决定把手链转赠给别人,管他是谁都好,认识的,不认识的,那手链在他手里成为了一个烫手山芋,他急着将东西送出去,在转赠的路上,在拿出手的那一刻,心里有个声音在阻止他,送给男性,不大合适,送给女性,会引起误会。
  那他应该给谁呢?
  他想送出去的真的是手链吗?确切地来说,他想丢出去的是自己不堪的心思吧。
  徐牧择将手链揣进了口袋里。
  他不想思索了。
  因着工作的事,他把手链遗忘了。
  直到今天,它被它的原主人亲手捧起,一切犹豫就都有了答案。
  徐牧择把盒子盖上,瞳孔颜色渐深。
  他有些阻止不了地想送小孩一些东西,衣服鞋子,身外的首饰,合适的不合适的,看见好东西时,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小孩需不需要,而是他应该立刻拥有。
  美好的年纪拥有美好的东西,符合天理。
  徐牧择拥有了可以让他冲动消费的人,那对他来说并不是好事。
  世界这么大,中国十几亿的人口,真是造化弄人,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各方面都不合格的小孩,引起他的兴趣。
  审美烂得没眼看。
  情感罪孽得无以复加。
  他喷出一口浓烟,在深夜里审判起自己。
  次日。
  小狗成功度过了雨夜。
  一大早,它就绕在了景遥的床头。
  景遥睁开眼睛,看见白花花的肉团子在啃他的鞋子,景遥唤它,小狗不知道害怕,扑棱着就飞来了。
  小狗的身躯很热,细小的尾巴疯狂摇摆,景遥趴在床边逗了它一会,小狗咬它的手指,牙齿尖尖的小小的毫无杀伤力,景遥磨它的牙齿,看它奋力的样子,笑出了声。
  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
  景遥太过专注,没有注意。
  徐牧择站在门口,嘱咐了一句:“担心它咬伤你。”
  景遥抬起头,笑容顿时收住,迅速从床上坐了起来,很是无措地四下看了一眼,“daddy。”
  徐牧择说:“吃饭了。”
  景遥掀开被子下床,去捡被小狗啃过的拖鞋,“好,马上。”
  他穿上鞋子,又绕回来,抖了两下被子。
  身上的睡衣是景遥自带的,睡衣不大合身,短裤下的双腿暴露在空气里,肤色白到可以看清血管,一根汗毛也没有,光滑笔直的双腿,延伸进短裤里,衣服皱皱巴巴,弯腰抖落被子的动作将腰臀比完美地展示在徐牧择的眼里,那是一副极其青春的身体。
  腰肢细得可怜,双腿光滑纤细,早晨还没来得及穿袜子,脚踝处跟腱展露着优秀的线条,有运动的天赋。
  景遥铺好被子,回身发现徐牧择还没离开,他拿起一边的衣服,说道:“很快,您等我一下。”
  小狗亲近它,扑到了他的腿边,景遥轻轻把它踢开,小狗又扑上来,冲着它的鞋子和脚踝撕咬。
  徐牧择走了进来。
  他来到景遥的面前,景遥不知怎么回事呢,徐牧择就在他的面前弯下腰,把那只小狗托到了掌心里。
  “慢点,没人催你。”徐牧择抱着小狗,向房门走去。
  景遥讶异,门关上那一刻,他迅速换上衣服,睡衣也来不及整理,暂时丢在了沙发上,进去浴室里洗漱。
  因为被徐牧择叫起来,一大早景遥的脑子就醒透了,半点赖床的困意也没了,他换好衣服,洗漱完毕,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站在楼梯上的时候,他看见不可思议的一幕。
  楼下的大厅里,孙素雅穿着围裙,手里捧着一个碗盆,里面装着像饼干的东西,正低头看着地面。在她的面前,小狗在客厅里撒欢,徐牧择蹲在地上,对小狗敞开双臂,一只手在小狗的脑袋上滑动。
  景遥觉得自己还没睡醒。
  他是不可能也没有勇气睡回笼觉去了,就着这么诡异的一幕下了楼。
  孙素雅是直头发,不看正脸的时候是很年轻的背影,她发现了景遥,笑眯眯地说:“遥遥醒啦,小狗真活泼,一点儿不怕人。”
  徐牧择抬头看了景遥一眼,又收回目光,站起来说:“好了,洗手吃饭吧。”
  景遥跟着他去了餐厅,那儿早就准备好了。
  孙素雅端上早餐,徐牧择接手,生活化的场景发生在徐牧择身上时,景遥却很意外。
  徐牧择察觉到对方的目光,问道:“盯着我做什么?”
  景遥垂下眼,忙去拿筷子:“没有。”好尴尬,他感到无地自容。
  菜齐全了以后,孙素雅在景遥旁边坐下,景遥问她,应良那些人怎么不来吃饭,孙素雅说良叔不跟他们一起吃。
  吃饭还有批次啊?
  景遥不能理解,却会去适应,他不能用普通家庭的目光来看待一切。
  牛奶,吐司面包,蒸鸡蛋羹,还有一些五谷杂粮的小菜,早晨不适宜吃太多,孙素雅做菜很讲究,色香味俱全,不会因为是家常菜就不注重摆盘,从她手里出来的东西总能引起人高涨的食欲。
  餐桌上,徐牧择提起:“明天你们部门的总监就回来了,听说了吗?”
  景遥拿着面包,咬了两口,吃相不大雅观,急着回话,嘴里含着食物,声音闷闷的:“说了,周五的时候开会就有说了。”
  徐牧择说:“高铭注重公私分明,在公司自己注意点,私人情绪不要往工作上带,给他把柄。”
  景遥握着刀叉,听话地说:“我不会的,daddy放心。”
  他也没有什么私人情绪,不清楚徐牧择指代的是什么,景遥尝试理解其他的含义,但似乎找不到什么别的含义了。
  “遥遥最懂事了,”孙素雅很是了解地说,“工作就有工作的样子,肯定不会乱来的,对吧?”
  景遥衔着吐司,含糊地点点头。
  孙素雅给他夹菜,招待客人似的热情,“你吃点这个,你说想吃的,我做出来了,还有什么家常菜你爱吃的都告诉我,以后你每天回来我都能给你做想吃的。”
  碍着徐牧择在,景遥表现得拘谨了几分,对于孙素雅也不敢大肆赞扬了,闷闷地说够了,这些就很好。
  孙素雅不经意地问徐牧择,今天有没有工作,要不要在家里陪景遥,说是刚来,应该比较需要陪伴,景遥一听,神经都涨大了几分。
  徐牧择没回答,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景遥手忙脚乱地拒绝:“不用了,我不是小孩,不需要陪伴的,daddy去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天呢,徐牧择可不要闲下来,景遥可受用不起他的陪伴,好在这件事徐牧择也知道,在他的惊慌失措中,徐牧择很是体面地应道:“有你不就够了?我有私事。”
  在小孩没有完全适应与他的生活之前,徐牧择不想吓他,况且两个人久处对他来说也非好事,他真怕自己有一天由着情感恣意而为,干出什么让小孩惊恐的荒唐事来。
  徐牧择早餐吃得很少,先一步离席,临走时告诉景遥,“一个月,十斤。你太瘦了,外头的人会以为我在虐待你。”
  景遥反应过来,不确定能不能做到就答应,“好。”
  他在徐牧择面前只会说好。
  徐牧择看他听话乖顺的样子,目光落在小孩的手腕上,罪孽深重地盯了一眼,转身走了。
  景遥方喘过一口气。
  孙素雅说:“徐总走了,这个鸡蛋羹可以喂小狗,待会喂喂看。”
  景遥朝窗口看去,厨房的位置不太能看到外院的情况,他衔着吐司,嚼得特别慢,问孙素雅:“daddy每天都这么忙吗?”
  孙素雅端起鸡蛋羹,用勺子挖了一块,放到了狗盆里,“徐总吗?嗯,差不多吧,以前比现在更忙,现在年纪大了,注重劳逸结合了,他年轻的时候才真的是脚不沾地,每天都有好多应酬。”
  凡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徐牧择的成就是一点点搭建的,任何成功人士都是如此,只有极少部分是只凭借运气发家的,多数还是个人能力的成功。
  徐牧择没吃到多少行业红利,电竞也是近些年兴起的,这行业没什么人看好,职业选手早年也是被打上不务正业的标签,电竞赛事等等的流量都特别低迷,是无数行业大神一脚一脚踩出来的路。
  能在电竞不景气的时代把星协壮大到今天的模样,背后的心血努力自不必提,景遥曾经幻想有钱人的生活有多么恣意,没想到徐牧择也要为工作奔波,王冠多大重量就有多大,星协在行业里的地位,注定了它的业务发展有多么庞大复杂,那需要人力资源处处妥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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