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杨番操着口袋,笑着说:“我出入这里比较频繁,公司是跟着星协走的,经常来这里学习,一来二去地就都认识我了。”
  星协是行业内比较成功的企业了,跟着它学习能有所收获,景遥理解。
  “我先带你去吃饭。”杨番说:“吃完饭再带你去玩儿,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景遥说:“没有。”
  杨番好像就在等这句话:“那就我安排了。”
  景遥没有回答,表示默认。
  他不熟悉上海,也不想熟悉这里,因为他迟早要逃离这里。
  杨番开一辆黑色的敞篷跑车,景遥没坐过这样的车,还是第一次,他不习惯头顶开天窗的感觉,四周的人都能看见他们。
  敞篷跑车比较高调,路上引来不少人的注目,景遥被风吹得脸疼,坐在副驾驶,双手捂着自己的脸,轻轻地揉搓。
  杨番扶着方向盘笑了一声。
  景遥闻声看过去,疑惑地看着他。
  “来。”杨番递给他一副墨镜,“戴上,舒服点。”
  景遥抗拒道:“不要。”
  他对比较时髦的东西有着本能的抗拒。杨番把墨镜收回去,那张优越的侧脸架起墨镜特别好看。
  景遥想到徐牧择了,徐牧择的鼻子很挺,五官也非常立体,他那张脸戴眼镜肯定也很好看,真不愧是亲属。
  “你能看见吗?”景遥问,现在天色暗了,又不是朗朗乾坤的时候。
  “能啊,”杨番抬了抬眼镜,“你试试?”他又把墨镜摘给他。
  景遥再一次拒绝。
  杨番把墨镜戴回去。
  小主播坐在副驾驶搓脸,杨番时不时用余光看一眼,过了会,小主播又不搓脸了,双手抱着腿上的包发呆。
  杨番注意到他的衣饰,高奢的品牌,他小叔还真是出手阔绰,从头到脚,几百个w跟扔着玩似的。
  “你的衣服很时尚。”杨番说。
  景遥低头看了一眼,对权贵和对普通人是两副面孔,很是听话地回答:“daddy买的。”
  杨番笑了一声,景遥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杨番紧随着问:“你daddy很疼你?”
  景遥当然不会对着徐牧择的亲属说徐牧择的坏话,说道:“他对我很好。”
  杨番问:“你跟他住在一起了?”
  景遥心虚地说:“我们是一家人……应该住在一起。”
  杨番指尖敲打着方向盘:“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景遥望着对方。
  “你从没见过他,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daddy,跟他生活在一起,不觉得很奇怪?”
  景遥盘着这话听起来有点识破他的意思,徐牧择相信了他,他身边的人却未必,景遥掩饰道:“没有啊,我和daddy一见如故。”
  杨番扭头,和景遥对视,眼里的波澜景遥看不明白。
  “好吧,”杨番重复他的话,一字一句,“一、见、如、故。”
  车子到了一个餐厅,杨番先下车,绅士地到副驾驶为小主播打开了车门,景遥不需要别人这样的体贴,对方要做表示,尽地主之谊,他也没得话说。
  景遥和杨番去餐厅吃饭,单对单。
  从前景遥会对这些美食感慨,现在不会了,他每天都能享受到很好的饮食服务,对高档的场所暂时免疫,表现得真像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那样得体。
  两人各怀鬼胎,互相客套几句。
  景遥问杨番,他不是还有朋友吗?
  杨番说:“在下一个地点等着,你想见他们?”
  景遥连杨番都不熟,对他的朋友更没兴趣,他只是佯装热情而已,“他们怎么不来吃饭啊?”
  杨番说:“他们忙,职业特殊,这时候最忙了。”
  景遥此时还没有意识到杨番的话代表什么,那职业又代表什么。
  杨番关怀了几句景遥在星协的工作,虽说邀请他去深圳的事情无望,但还是提了几嘴,勾起了景遥的好奇心。
  “你们那儿真的是这样?”
  “是呀,不仅如此,干得好一切皆有可能,分成也是非常人性的,不比星协这么严苛,星协是行业标杆了,难免居高临下,我知道自己公司的长短,规矩人性化,而且我比较随和,你应该能感觉到,见我的面比见徐牧择的面要简单的多。”
  景遥也不是天真至极的小白菜,杨番的话里省去的东西就是公司的不足之处,例如他的公司没有星协那样的权威性,暂时也不能抗衡星协,是没有和星协竞争的能力的。
  景遥在意的不是这些,是那些切实的好处,他很动心。
  杨番察觉他动心,尽力地勾引:“我们都年轻,很多事都能沟通,我也比较随和,你有什么想法都能跟我提议,徐牧择是成熟的资本家了,他们这种人是没有耳朵听你们这些小主播的声音的,层层剥削审核,星协大方稳定也严格,而我这个部门是刚开的,你作为第一批入职的,福利这方面我给的够够的。”
  景遥心动,越听越心动,却也不得不理智,“真好,但我没机会了。”
  杨番出现的时机太差了,他应该早一点出现,那样自己就不必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景遥暗自懊悔,无能为力。
  “怎么,徐牧择咬定不让你去了?”
  “嗯,他需要我。”景遥说完,杨番露出一副复杂的神色,似乎有讥讽,景遥不解,“是真的,daddy自己说的。”
  杨番重复:“他说的?”
  景遥卖弄地说:“是啊,跟你说的不一样,我跟他提这个事,他生气了,daddy一个人生活久了,需要家人,深圳很好,我也想去,但我……还是陪着他吧。”
  杨番若有所思。
  吃完这顿饭,杨番带景遥去了一个地方。
  那地方景遥从未涉足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场所昏暗华丽,上方有个很大的舞台,上面架着几根钢管,来来往往的面孔全是男人。
  杨番的朋友也陆续出现,是看起来富贵的公子哥,眼睛里都携带着某种靡艳的色彩。这场所令景遥浑身不适,在吃不饱饭的年纪,他没有资格踏足娱乐场所,这种华丽的场厅更是闻所未见,他也不喜欢这些地方,但一眼看过去都是年轻人。
  好像还都是很富贵的年轻人。
  年轻人喜欢这种地方?
  景遥不知,与他个人而言,他不喜欢,踏进来的第一秒就不舒服,看不清楚人,灯光也五颜六色的,视觉丰富却很疲劳。
  “表哥?”景遥叫了一声。
  杨番介绍了几个朋友给景遥认识,那些人对景遥的热情来源于杨番,他们的眼神很复杂,用词也是非常值得揣摩,“弟弟看着好干净。”
  杨番拉住了景遥的手腕,将人护到身后,笑着说:“看看就行。”
  他们在一排卡座坐下,景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像一只打起了警惕的小豹子,确定了周围没有什么危险后,他又垂下了耳朵,景遥抱着自己的黑包,呆板地环顾周围的热闹。
  当穿着暴露的男服务生端着酒上来的时候,景遥才意识到了奇怪,那些服务生清一色全是男人,面孔都非常年轻,他们的衬衫很紧,领口的纽扣也敞开着,露出艳丽的肌肤。
  杨番开了一瓶酒,放到景遥的面前,“会喝吗?”
  景遥没碰过这种东西,体验值为零。
  杨番说:“这儿的酒可是上等货,连某些特别出口的渠道酒都比不上,你可以试试。”
  杨番开酒瓶的动作,足以证明他经常喝酒。景遥没尝过,有点好奇,他问:“不用倒在杯子里吗?”
  杨番说:“不用,直接喝。”
  景遥也没有很想喝酒,但年龄到了,以及对方形容得那么好,他尝试下大概什么味道,在嘴边喝了小口,就把酒瓶放下了,“好辣。”
  杨番说:“第一次喝?”
  景遥说嗯。
  杨番说:“很正常,你得练练自己的酒量了,你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将来可有很多人要敬你酒。”
  景遥看过去:“什么意思?”
  杨番拎着一瓶酒,眼睛无比火热地说:“你有徐牧择这样的daddy,以后出入高端场所的机会多得是,那些人最会逢迎拍马,喝酒,是你必须要会的事。”
  景遥没有想过这一层,他结合实际说:“没有啊。”
  杨番说:“那只是暂时的,等徐牧择想把你带出去的时候,你自然就明白了,他不是普通的资本家。”
  景遥握着酒瓶,沉思了起来。
  片刻后,舞台站上了几个男舞者,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少量的布料遮掩关键部位,大跳起钢管舞来。
  景遥皱起眉头问:“这里不让女生进吗?”
  杨番闻声:“嗯?”
  景遥说:“都没有女生的影子。”
  清一色的男人,景遥虽然不懂情情爱爱的事,但这些场合一般不都是男女混合的吗?
  杨番很是意外地问:“你没来过这种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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