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景遥回过神,看向浴室的方位,徐牧择腰上裹着一条浴巾,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臂膀线条优越,头发全部梳了上去,露出英气逼人的面部轮廓,水珠沿着发丝掉落在臂膀上,在宽厚的脊背上滑出无限的欲色。
  “没有。”景遥矢口否认。
  屋子里太过沉闷,徐牧择走向桌子,启动了那个很久没用过的唱片机,黑胶唱片固定好,他把唱头按照流程贴上去,一首轻缓的悠扬小调从机器里流出。
  “别在我面前掩饰情绪,我学这堂课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徐牧择走回一边的沙发,坐下。
  景遥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他提起一边的毛巾,来到徐牧择面前,伸起了手臂。
  徐牧择意识到他的动作,抓住了他的手腕:“病了就好好休息。”
  景遥说:“我已经没事了。”
  他的确已经好了不少,不至于连这点力气也没有,景遥渴望地看着徐牧择,努力地证明自己。
  徐牧择缓缓撒开了手,看那张病态的脸,目光忧心。
  景遥把毛巾盖在徐牧择的头上,很轻地擦拭着男人头上的水珠,他不适应被伺候,但习惯于伺候别人,不过家里的人死完之后,他这项本领就凸显不出来了。
  景遥动作轻柔地把水珠从徐牧择的发丝上抹去,回应刚刚的问题,“daddy,您在医院里跟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徐牧择问:“比如?”
  景遥声线清楚地说:“您说……捧我上桌的话。”
  迫切地露出自己的野心是错误的,可是对于徐牧择来说,他这算不算野心都说不定,景遥不想把那些话当玩笑,因为他真的很需要,他永远会抓住面前的机会。
  “动机是为了哄你,不过我也真的能做到,”徐牧择看着小孩的腰身,询问道:“很想上桌吗?”
  对于资本家来说,他们喜欢有野心的人,有野心的人才更好利用,才能压榨得更多,景遥面前这个男人更不是普通的企业家,他不确定徐牧择是哪种资本家,喜欢随波逐流的还是喜欢贪婪的野心家,对于景遥来说,他的胃口很大,他有野心,对于徐牧择来说,他那是不是叫野心,很难说。
  所以,他可以大胆一点。
  景遥完全可以扮乖,告诉徐牧择他什么也不需要,他只需要徐牧择的陪伴,来博取更多的好感,可他太贪心了,他能看到切实的利益,他会动摇。博取好感的路可以走,如果不能成功,那么收益就将为零,他会原地踏步,但借着徐牧择的资源攀附上层阶级,得到切实的好处,届时无论把他封杀与否,他也可以实现财富自由。
  两相权衡,景遥哪一个都不肯放弃,他选择两手抓,可太早露出狐狸尾巴,会丧失点徐牧择的好感度,但选择就是这样,怎么选,都要流失些东西。
  “我并不想只做个主播,”景遥真假掺半地说:“daddy功成名就,虎父无犬子,我不想丢daddy的脸,我想混出点名堂来。”
  把欲望写在脸上,把贪心写在眼睛里,景遥整张脸流露出的都是对向上争取的渴望。
  那样一张纯白无辜的脸,迷惑性为百分之百,一旦沾染上世俗的东西,就同样变得俗气,徐牧择分辨这句话里有几分真情和假意,得到一个五十五十的结果。
  虎父无犬子是假的,真想上桌吃饭是真的,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对于这张幼态的脸,徐牧择就想像看到的那样,给他最全方位的庇护,让他根本不必蹚任何的浑水,他会把所有星星摘下来捧给他。
  可如果小孩说想要,徐牧择也不会说不许,宠物才需要被豢养,他面前站着的是有欲望和野心的爱人,不是笼中等待投喂的鸟。
  景遥察觉对方在看他,手上的动作渐渐停下来,他低头,对上锐利的目光,心里发虚。
  那心虚的样子在徐牧择看起来是无比的动人,他很想逗逗他,让他着急,让小孩露出几分真情,但碍于小孩还在生病,碍于自己本能想要满足他一切的溺爱心理,徐牧择没有打趣。
  他敞开双腿,手臂缠上小孩的腰,将人朝自己面前捧了几步,不合身的睡衣挂在小孩的肩头,被徐牧择的手臂贴住腰线,细腰曲线清楚暴露。
  “是,虎父无犬子,”徐牧择收紧那段腰,向上看去,“是daddy忽视了宝贝的诉求,宝贝既然张口了,daddy就会满足你。”
  景遥唇瓣微张,毛巾抓得更紧。
  徐牧择顺势而为:“还有呢?还有什么所求,一并提出来,你张口,我就不会不理你。”
  景遥不敢放肆下去,他最在乎的就是徐牧择的资源,适可而止地说:“没有了。”
  徐牧择挑眉:“嗯?eidis呢?”
  景遥眨了眨眼睛,有些糊涂。
  对于徐牧择突然提起的人。
  “eidis不是宝贝的偶像吗?或许应该说是宝贝的男人?”徐牧择的拇指贴住小孩的肚脐,隔着衣服,轻轻滑动,“宝贝说,愿意岔开腿免费给他干,是这样吗?”
  景遥的肚脐处痒痒的,他拿着毛巾,手上不再有动作,对于这些直播上的信口胡诌被拿到私下里来说,显得有几分尴尬,“……没说过。”
  徐牧择质疑地重复:“没说过?”
  景遥心虚得手心里发汗,他俯视徐牧择的眼睛,觉得对方眼里有一种类似刀刃般锋利的东西,他审视这件事对徐牧择的影响,应该为零才对,他们并没有把这层假关系搬到外面的舞台上宣扬。
  他所做的事,暂时对徐牧择的影响为零,但景遥确实感觉到徐牧择有情绪。
  “那个……”景遥抓紧毛巾,继续否认,“是开玩笑的。”
  徐牧择的眼里依然是锋芒毕露,口吻也不像被说服的样子,“宝贝,daddy没你想的那么古板,你的性取向,可以向我畅言,你喜欢男人,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都不会小题大做。”
  氛围里燃烧着无名的火药味,景遥对这些话题感到诡异,他不认为这是应该发生在他和徐牧择之间的话题。
  他也不认为徐牧择是真的愿意聆听他的心声,徐牧择的眼睛,像夜里的黑猫,像栖在树杈上的猫头鹰,像一条毒蛇。
  “不喜欢男人,”景遥揪着毛巾,脸上的红晕是发烧的后遗症还是情绪上的不适应,很难理清,他按着男人的肩头,忍着腹部的痒意,说:“我是正常的取向,我……喜欢女孩子。”
  徐牧择的眼睛似乎更不高兴了。
  景遥思索,他的回答有问题吗?
  是还不相信他吗?
  景遥据理力争:“daddy,真的,我真的不喜欢男人,我对eidis只是崇拜而已,和大家一样,我是胡说的,我真的不喜欢男人,没有喜欢。”
  徐牧择松开了手,他向后靠去,撑起手掌打量急切的小孩。
  他的动作让景遥更着急了。
  景遥握着毛巾,坚持道:“……真的没有。”
  手上的棉球贴了很久,景遥忘了摘。
  徐牧择盯着脆弱的血管和沾了血的棉球,突然握住了小孩的手,牵到面前,撕开透明胶带,细致而又温柔地说:“好了,daddy信你了。”
  景遥不这么认为,徐牧择的神情看起来依然没有放松。
  徐牧择站起身,立马比小孩高出一大截的男人低下头,手背贴在小孩滚烫的脸蛋上,说道:“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不重要,是不是喜欢男人也不重要,从你选择要来到daddy的身边开始,你就只有一个结果了。”
  景遥不解其意,迷茫地望着徐牧择,大户人家有很多的规矩,听说豪门之间有联姻一说,再或者就是讲究门当户对,他以为,徐牧择指代的是他今后的婚姻要讲究这些而已。
  景遥正要表示自己的乖顺,忽地,他被男人单手抱起,徐牧择抱他毫无征兆,甚至毫不费力,景遥仓皇之间揽住徐牧择的脖颈,低头对上男人的视线。
  徐牧择眼里有几分莫名其妙的志得意满,他抱着自己向床铺走去,景遥手上还抓着毛巾,不太清楚状况地说:“daddy,要睡觉了吗?”
  徐牧择把人放在床铺上,没有抽身离去,手掌盖在小孩的额头,回答的更捉摸不定,“你只能睡在我的床上。”
  景遥的睫毛刮蹭着徐牧择的手,被盯得心热,徐牧择的上半身没穿衣服,偏开些视线,景遥就能看到男人的腹肌线条,眼睛往哪里放都不好,于是眼珠子乱转,最终被男人的手掰回去,正对着徐牧择的眼。
  “嗯,烧退了。”
  景遥不知这句话有什么对视的必要,他望着徐牧择的眼睛,眼角红了一片的云霞。
  “宝贝的眼睛真干净,”徐牧择凝视自己的灵魂所在,对那清澈的眼眸爆了句粗口,“估摸着挨操之前,都不会有什么改变。”
  景遥仿若幻听,从未听过徐牧择如此讲话,他咂了咂舌:“daddy?”
  徐牧择的手指牢牢地插在小孩的发丝中,小蛋糕今天坏掉了,甜度有点变异,徐牧择非但不嫌弃,反而更加垂涎欲滴。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