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徐牧择爱意深沉的眼睛里爆发无限的欢喜,他真想就这么吻上去,侵犯,占有,融为一体。
  好不容易把小孩养出恣意的风采,徐牧择那里舍得破坏?他只好压抑自己,不断地压抑,不断地说服。
  “你当然可以,”徐牧择的手背贴着小孩的脸蛋,呼出的热度喷洒在年轻的脸蛋上,“因为我最疼的就是你。”
  景遥再次收紧双臂:“我也是。”
  他在徐牧择的耳边轻轻喘息:“我也最爱daddy。”
  景遥这场病生了很久,久到徐牧择不得不又给他延续了病假,化验报告之后,景遥不再敢大意,很听话地在别墅里养病,哪儿也没有去。
  徐牧择略有点小题大做的意思,景遥在床上躺了一个星期,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孙素雅又好吃的好喝的给他供着,景遥非常确定自己已经没事了。
  可徐牧择依然没让他去上班。
  说是要再观察两天。
  好吧。
  观察吧,他也不想死。
  景遥每天就是在院子里逗狗,学习高尔夫球,徐牧择手把手教他,两人的距离一再拉近,任何外人来看,他们此刻都像亲密无间的父子。
  高尔夫球没景遥想的这么难,学了几天,他已经勉强可以当徐牧择的陪玩,没事就和徐牧择在院子里打高尔夫球活动身体。
  徐牧择开始恢复工作,但他不怎么外出,直到确定小孩的状态有转好的情况。
  陈诚出入别墅,跟徐牧择汇报工作,徐牧择也偶尔往公司里去,不过往往很早就回来了。
  徐牧择给了景遥太多的东西。
  景遥也不是个没心肝的,讨好徐牧择成为了一种本能,不过有时候他的本能是出于讨好还是出于回报徐牧择,他自己也分不清楚。
  例如今天,他意外打听到今天竟然是徐牧择的生日,孙素雅说,徐牧择从来不过生日,可景遥也没有放弃,这对他上去表现是很好的机会,景遥购置了丰富的材料,他打算给徐牧择做一个大蛋糕。
  但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蛋糕没那么好做,孙素雅倒是会做蛋糕,可景遥想自己做一个给徐牧择,那才能体现他的诚意,于是他没有借助孙素雅的帮忙,自己在厨房里研究,弄坏了几个试验品。
  “喷射.奶油要这样喷,”孙素雅看不过去,拿起奶油罐,给景遥示意手法,“这样喷出来的均匀。”
  景遥对这些事没经验,他胜在年轻,大脑活跃,什么都能学,景遥学着孙素雅的手法往面包上喷奶油,“对吗?”
  孙素雅说:“对,这里再来一点。”
  景遥摇了摇罐子,把面包周边都喷上了奶油,又用刮刀开始塑型,过程里无比认真,一丝不苟。
  原本要做一个很大的蛋糕,试验品有点失败,景遥就没那么大的野心了,他只做了一个四寸的小蛋糕,徐牧择不爱吃甜食,他想一想,也足够了。
  烘焙也是一门手艺活,孙素雅烤出来的面包又香又软,他烤出来的又硬又呆,形状也不好看,景遥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孙素雅在一边逗他,说这门课不适合你。
  景遥不信邪,浪费了好多材料才做出一个像样的蛋糕底座,因为失败太多次了,有时候他会忘记流程,比如光手碰烤箱,他的手被烫了两个泡才长了记性。
  雪球在厨房里跑来跑去,估计是知道他们在做甜品,想试吃。景遥喂了它一小块蛋挞,孙素雅也喂了一块,雪球明明白白地挑食,它只吃孙素雅手上的蛋挞。
  景遥咬了一口手上的蛋挞,把小狗舔过的地方丢进了垃圾桶里,孩子气地哼了一声。
  “来,雪球,姐这还有。”
  “小狗不能吃甜食。”景遥嫉妒地提醒。
  孙素雅捏着雪球的耳朵说:“谁说哒,咱们雪球才没那么矫情,可好养活了,要不当初早就嘎在外面了,对不对呀?”
  雪球汪汪叫。
  景遥翻了个白眼:“你汪个头。”
  蛋糕大作战顺利告终。
  额……勉强算顺利吧。
  景遥盯着自己的作品,给自己的烘焙结果下定义,他开始往蛋糕上摆水果,写祝福。
  “雅雅姐,你确定吗?”在写徐牧择年龄这一块,景遥遇到了难题。
  孙素雅想了想,说:“应该是39吧?算周岁的话37?我也记不清了,你写37吧,写小了倒没事,写老了……估计没人会开心。”
  景遥想问清楚,毕竟是过生日,年纪都写不对,也太没诚意了,可要直接去问,惊喜感就没了,徐牧择肯定能猜到,景遥还是决定保住惊喜感。
  他把37刻上去。
  好了,接下来就是等徐牧择回来了。
  景遥趁着这会的时间还可以布置一下房间,他还买了许多庆生的东西呢,虽然他没有参加过生日宴,也没有过过生日,但总是看过猪跑的,互联网时代,什么看不到。
  景遥开始布置徐牧择的卧室。
  徐牧择的卧室装修格调和他的布置会有很大的冲突感,喜庆的东西和高雅的格调很不相衬,不过那个布置房间的人没什么审美,景遥也看不出来哪儿不对。
  他尽管往气球里打气,再把它们挂在卧室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在入门处拉上一条横幅,撒上花瓣,挂上彩带,一股子洋溢着庆祝的氛围就完成了。
  景遥站在门口,对着室内拍了一张照片,前置摄像头率先照出了他脸上洋溢的幸福的色彩,景遥的目光登时暗淡下来,他望着室内,不知自己为什么高兴,为什么感到满足,为什么想要拍照留念,为什么会感到幸福。
  暗淡的心情没有维系太久,楼下大厅传出声音来,孙素雅在讲话,徐牧择回来了,他们打了很好的配合,孙素雅的声调高,景遥当即就从暗淡之中脱离了出去,把门掩上,匆匆下楼去了。
  徐牧择回来后,看见楼梯上站着的小孩,他穿着一身居家服,裤腿比较短,脚上套着一双白色的袜子,踏着棉质拖鞋,那鞋子一看就是孙素雅买的,因为还带了两个兔耳朵,只有那么喜欢他的孙素雅才会给小孩买可爱的,符合他年纪的东西。
  小孩腰上系着围裙,围裙上沾染着奶油和污垢,他的脸蛋上蹭着一层薄灰,不知哪来的,挂在那张白皙的脸蛋上,莫名的可爱。
  景遥察觉对方一直在看他,后知后觉自己还没去换衣服,时间已经来不及了,他不能给徐牧择反应的时间,于是放弃了整理自己。他快步下楼,来到徐牧择的面前,大胆地拽住了他的手。
  徐牧择微微惊诧,这个动作在他们这两天的相处里不算什么了,但他还是很意外。
  小孩握着他的手,带着他往楼梯那边走,嘴里念念有词:“daddy,跟我来。”
  徐牧择跟着他上楼,小孩穿着拖鞋,有点兴奋,脚步也有点急躁,绊倒阶梯差点摔倒,徐牧择迅速拉住他,叮嘱:“慢点,不着急。”
  景遥心虚,脚步慢了两分,总体还是很快,他带着徐牧择来到卧室门口。
  “daddy,你的房间里被入侵了,daddy知道是什么吗?”景遥故弄玄虚地问。
  徐牧择故作糊涂地说:“嗯?是什么?”
  景遥拉着徐牧择的手放在门把,激动地说:“daddy推开门就能看见它了。”
  景遥出现的地方都是谩骂与纷争,他没有给别人创造过惊喜,他是在为自己创造惊喜而兴奋,还是为即将收到徐牧择的反应而兴奋,他并不能分清。
  徐牧择盯着小孩的脸蛋,看他脸上的激动,一点点地扭动门把手,为了显得有仪式感,他没有仓皇地推开门,而是做作地问了一遍期待的小孩:“你确定我推开就能看见它吗?”
  小孩用力地说:“嗯!可以看见,都准备好了!”
  话落,景遥才觉察自己失言,他抿紧嘴巴,慌张地看了眼徐牧择,但幸好男人的表情没有变。
  徐牧择推开了房门,率先进入眼帘的是地板上的花瓣,昏暗的室内没有开灯,光线来自于那些熊熊燃烧的蜡烛,玫瑰花瓣往室内延伸,一条写着“daddy”而非他名字的横幅置在头顶,生日快乐四个大字是写在横幅上的,也很快落进了徐牧择耳朵里。
  小孩站在他身后说:“生日快乐!”
  徐牧择从不庆生,也看不上什么惊喜,没有谁能给他带来惊喜的感觉,他的心一向冷,包括小孩也不能,因为小孩处处是破绽,他早就没了惊喜的感觉,但那不能责怪小孩,是他这个半生历经沉浮的人心早就冷了,见多识广,没法轻易地达到惊喜的效果。
  徐牧择非常确切地知道内心升起的情绪并不是惊喜带来的高兴,而是一种更加深沉的东西,被从心脏里破出来。他不惊喜,也不高兴,他的情绪波澜不惊,可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赢这场游戏了。
  内心升腾的堪称于某种伟大而深刻的东西将主宰他的一生。
  “daddy,今天是您的生日,祝您生日快乐。”景遥走上前,握住徐牧择的手,带他进去,“横幅,鲜花,蜡烛,还有蛋糕,daddy,我知道您不喜欢吃蛋糕,我做了很多咸口的东西,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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