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曾绍恍惚,不由自责:他在干什么,他又对庄希文做了什么?
  今晚的一切不过是曾绍的阴谋,庄建淮的话点燃了此前埋在曾绍心底的怀疑,他想试探庄希文的病情真假,自己又下不去手,于是就让张霆代劳,哪怕冒着再次伤害庄希文的风险。
  从刚才到现在,庄希文并没有露出破绽,或者说他真的伤到了脑子。毕竟庄希文不是坐以待毙的人,加上曾绍也教过他该如何反击,睡梦初醒,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尽管曾绍此时疑惑并未尽消,但愧疚已经重新占据上风。
  痛!
  一声惊呼将曾绍从泥沼里拉出来,他慌忙松开手,低头吹了一下,对不起,我的错。白嫩的手指骨节分明,曾绍克制着亲吻的欲/望,一遍不够,又重复一遍:
  对不起。
  庄希文轻哼,这时身后又传来动静,他心有余悸,猛地缩到曾绍后面。曾绍护着他回身,原来是管家带着舒方鹤赶过来了。
  直到检查完毕,舒方鹤的表情仍旧不大自然,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会疼上几天,我开个药膏给他敷上,能缓解些疼痛,如果有恶心头痛之类的症状要马上告诉我。
  曾绍光明正大抱着庄希文,两人貌似亲密无间,然后他问:还有什么要注意的?
  注意别再让他受伤就行,说着舒方鹤又指指曾绍的额头,曾总的伤
  伤口已经止血,但看起来还是有些骇人,可以隐约窥见刚才的凶险。
  我自己处理,曾绍摆手道:下去吧。
  夜太深,舒方鹤不便久留,出门前他不动声色地扫过摄像头,来的路上他见廖队神色如常,平时这一众保镖譬如惊弓之鸟,今晚却齐齐断了片似的,谁都没有进来,这明摆就是曾绍自己设下的陷阱,至于为验证什么更是显而易见。
  但舒方鹤始终不过是外人,依照这段时间他对曾绍的了解,胆敢多一句嘴,恐怕当晚就得拎包走人,但舒方鹤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帮有钱人确实都该查查脑子。
  庄希文受了惊吓,后半夜就睡得不大安稳,清晨的时候肚子早早咕噜,曾绍就让人端了粥和小菜来,一勺一勺喂庄希文,又伺候他洗漱,此时天光大亮,曾绍想再抱着他躺下,却忽然被躲开了。
  曾绍看这人虽然没再大吼大叫,戒备的模样却和之前一样,原来刚才只是因为太害怕,庄希文才下意识抓住身边仅有的救命稻草。现在危机解除,曾绍又成了他讨厌的人。
  我不碰你,曾绍退开一些,但没有离开,你别紧张。
  庄希文依旧防备地盯着他。
  于是曾绍扫过周围,指着最近的椅子打商量:那我可不可以坐在这里,刚喝了粥,我怕你等下要去卫生间。
  有人伺候总是舒服的,庄希文苦恼地挠了下脑袋,最后瘪着嘴背对曾绍躺下,躺下的时候冷不丁牵扯脖子,他捂着呻/吟一声,曾绍猛地站起又想过来,手伸出半空又忍住了来日方长,凡事还得循序渐进,好歹庄希文已经没有那么排斥自己,至少此时不能再得寸进尺。
  中午张霆准备外出继续追查庄希文父母的事,人刚出别墅,却被褚明伦带人拦住。他平时住在曼庄另一边,张霆却可以自由出入主宅,连着先前的怨气,褚明伦来势汹汹。
  张霆根本不怕他,问:什么事?
  褚明伦摆手,开口就是打,十几个保镖上手,很快就押着张霆跪到褚明伦面前。
  我哪儿得罪你了!张霆吼道。
  褚明伦冷哼,打伤少爷,你找死。
  原来是为这事,张霆嗤笑:那也是他自己要求的!
  怎么,敢做不敢当?褚明伦根本不信,说着啪地打他一巴掌。
  我艹你大爷!张霆嘴角见血,啐了一声道:那你倒是自己去问曾绍,看看是我要打他,还是他上赶着找打!
  死鸭子嘴硬!
  褚明伦抬手又是一巴掌,毕竟打人的事他听得多了,吩咐手下打自己这种事却是稀奇。张霆这会儿反应过来,忽然笑得更大声
  到底是谁嘴硬!你家少爷知道你对他这么忠心耿耿吗?
  褚明伦被戳破肺管子,立时涨红了脸,我效忠的是老庄董!
  可我打的是曾绍,张霆更加嚣张,你是耳朵聋了还是脑子进水!?
  褚明伦气急了要踢人,谁知保镖忽然松开张霆,就让这人躲开了,褚明伦猛然回头,只见曾绍堵在身后,冷声问道:
  你仗谁的势?
  这里是曼庄,但曼庄也是庄建淮的资产,褚明伦狐假虎威惯了,张口就要辩解,张霆却不想听,扭头就走。褚明伦连追两步,回身愤然道:少爷,这人来路不正!
  前面张霆停下脚步,侧过脸,只听曾绍却笑了,我也来路不正,你连我一起办了吧。
  曾绍不是庄希文,褚明伦可以用老庄董向赝品施压,可面对老庄董唯一的亲儿子,只要曾绍铁了心,褚明伦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张霆大摇大摆地离开。
  你记清楚,这里是曼庄不是老宅,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曾绍一夜没睡好,肝火正旺,此刻斜身睥睨,不禁让褚明伦产生这就是庄建淮的错觉,听不懂人话,趁早滚回去效忠你的老庄董!
  晚上庄希文在客厅看动画,曾绍就在卧室整理,当初这间卧室是曾绍自己照着老宅那间布置的,佣人平时只负责打扫卫生,曾绍不许他们动之外的东西,不是昨晚这一出,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来。分门别类的时候,他忽然翻出一份文件,里面正夹着之前那份包养合同。
  庄希文正在兴头上,彩色的画面忽然被一抹蓝色遮挡,他抬手打翻文件夹,幽怨地看向曾绍,只见对方问:不记得这个?
  庄希文皱眉,显然听不懂。
  这是你写给我的包养合同,甲方是庄希文,乙方是曾绍。曾绍抚过文件,忽然一哂,但你才是我,所以早该是我照顾你。
  弯弯绕绕的,不如动画好看,庄希文抻头躲曾绍,曾绍偏不死心,还要凑上来,阿文,你真的
  这么一来二回的庄希文就更烦了,用力推开曾绍起身要回卧室,可曾绍一只手就能拉住庄希文,然后上前一步将他纳入怀中。
  我错了。
  这是个不带任何情欲的拥抱,就像哄孩子那样,但曾绍明显感到庄希文身子紧绷,随即挣扎起来,他立即松开些,一点点让对方适应,也许是昨晚的保护让庄希文对他产生了一点好感,又或许是这个怀抱太过温暖,庄希文挣扎半晌,竟然挣扎出些许不合时宜的困意。
  我已经成立专门的研究所,阿文,如果你真的,曾绍摩挲庄希文后背,上一次拥抱不过几个月前,曾绍的记忆却已经有些模糊,所幸此刻对方的心跳是真实的,他听着耳边传来柔软的哈欠声,像一根羽毛擦过心头,然后他顿了顿,道:
  我一定会把你治好。
  第29章
  周一公司上班,褚明晟送文件来,曾绍顺便提起老宅那只黑猫,说要带回去,褚明晟听清了却又问了一遍:您想要汤团?
  曾绍边签字边点头,昨晚在老宅看见汤团才想起来,这段时间希文休养得不错,我想把汤团带回去给他解闷。
  之前庄希文怕曾绍,他只能通过监控了解对方的情况,现在庄希文虽然不再抗拒,但白天曾绍要忙公司的事,有时候回家晚,一连几天也见不上面,曾绍怕他无聊,也怕他装得无聊。
  听罢褚明晟却有些犹豫,这。
  怎么了?曾绍笔下一顿,问道。
  褚明晟这才说:汤团没了。
  曾绍猛一抬眸,明明昨晚才见过,什么叫没了。褚明晟见状解释道:今早汤团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忽然呕吐不止,兽医到之前就说着褚明晟眼神飘忽,又补了句:不过这猫的年纪也确实不小了。
  年纪不小?曾绍脸上阴沉一闪而过,随即笑道:我看它平时可灵活得很。
  褚明晟就低头不语。
  两人心知肚明,曾绍可以为一个人去质问庄建淮,却不见得可以为一只猫申冤,半晌,他才开口:这猫谁养的?
  汤团是六年前小庄总收养的,大学起他就定期向流浪猫狗救助站进行捐赠,偶尔还去做义工,说着褚明晟看了一眼曾绍,汤团是里面长得最特别的,白天看就是只纯黑猫,夜里才能看出花色,又和小庄总投缘,就带回老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