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沈妍白了她一眼:你可真行,大老板生理期还来跑业务。
  大老板扬了扬泼上酒渍的衬衫,眼神示意她现在的身份。
  沈妍自知劝不动,就要叫人送她回去,却被拦下。
  时知许痛得有些腿软,她半靠在墙,眼带促狭,我开车来的,沈总的车太惹眼,我一清贫教书匠可无福消受。
  沈妍向下扫了一眼,无语说:不是,你现在能开车吗?
  代驾。不敢和沈妍呆太久,时知许挥挥手,拖着怠疲的身子,离开了包厢。
  诶!就这么走了?
  沈妍这才想起,还没仔细问她和程意这算怎么回事?!
  刚出酒店,浓重的酒味倒灌入鼻,时知许不自觉将大衣再收紧几分,拿出手机,低头寻着代驾,面前一辆车滑过。
  正要下单,一双黑色尖头漆皮高跟鞋缓缓站定,脚背性感的青筋若隐若现,黑色漆面衬得分明脖骨格外白皙,香水细细钻入鼻。
  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平底鞋、尖头黑漆高跟鞋,两双鞋风格迥异,挨得极近。
  她抬头,不自觉微仰头,对上了一双潋滟桃花眼,一瞬间她忘了呼吸,眼里的惊艳不加掩饰,看着盛装的人,她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摇曳生姿,惊为天人。
  好巧。时知许回过神,藏起不该有的情绪,若无其事打着招呼。
  不巧,我在等你。程意红唇轻启。
  程意是专门守在门口,沈妍今晚也会参加订婚宴,她猜到沈妍不会带着时兮出宴,可不确定那个所谓的开房会不会留住时兮,但还是一意孤行地等她。
  当时兮果真出现,她又不知该高兴,还是该
  时知许心候然一跳,她听到自己的心变得越来越快,她慌忙接话:等我?
  怕程意听到不受控的心跳声,可发颤的尾音还是出卖她不平静的内心。
  程意不答反问:是要回家吗?
  嗯
  我送你回去,路上再说。
  语气不容置喙。
  因着穿了细高跟鞋,又是盛装,气势上占了优势,魔法般地让时知许听从了。
  等坐到车上,她才反应过来程意有事要和自己说。
  一路上,她拘谨安静地紧挨后座车门而坐,和程意尽可能隔开。
  程意一直在用余光观察,见状,她扯了扯唇角。
  和露台那次一样,她是在避嫌吗?因为沈妍
  记得滇州的念念吗?
  香水味陡然浓郁,时知许抵在膝盖的手被轻轻翻开,掌心被塞入什么,是熟悉的温凉触感。
  恰好钻进隧道,车厢通明了起来,她看到程意红唇一开一合:兮兮,好久不见
  时知许怔愣当场。
  见她有些错愕,程意盯着她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放过一丝一毫的表情。
  隧道无数束灯光透过车窗,时知许彷佛被一览无遗,她眼神闪了闪:还好。
  程意眼神变得晦暗,在她观念里,还好就是牵强的代名词。
  无心多做寒暄,她单刀直入,问:无意碰到,刚刚看到你和沈妍在一块,你们
  似乎今晚的冲击一浪比一浪高,时知许大脑宕了机,她张了张口,什么音也发不出。
  是那种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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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老婆疑似被包/养》
  程意:谢邀,已被气死。
  律诉:没事,程律很快会扬眉吐气的!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将圆未圆的明月悬挂夜空,跨江大桥霓虹灯一望无边,直连夜幕天际。
  时知许走在路边,身旁车流穿梭不息,手中是捂得发烫的平安扣。
  也许是程意眼神太过晦暗,她怔愣一瞬,很快便反应出个中意味。
  顶着那人审视的目光,时知许知道若是再迟疑不作答,会招致更大的怀疑,若非身不由己,她真的不想再欺骗她了,尤其在原则性问题上。
  她像被搁浅的鱼,迷惘不知方向,窒息濒死之际,程意的手机铃声送来了活水。
  车厢安静,程意抵入耳的听筒那头声音亢奋,细碎的声音传入耳,足够时知许拼凑出完整脉络。
  订婚宴要开始了,殷舒在催促程意。
  挂断电话,时知许体贴地主动提出下车,程意斟酌片刻,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冒昧,招呼司机停了车。
  穿梭在人流中,腹部坠痛感变得迟钝,脑海不断回荡那句反问,时知许像空洞的木偶,抬脚、迈步、落下周而复始。
  等回过神,已经站到了小区单元铁门,她后知后觉地捂上腹部,打开铁门,回到家,咽下止疼药,环膝坐在了阳台。
  阳台自然不如曾经露台宽敞,但时知许还是循着习惯,放了摇椅和花艺茶几,拥挤地占据整个阳台,难寻下脚地方。
  夜风裹着热浪,扑在脸上,时知许下巴抵在膝盖,胸腔像是被大力捏成一团,想要膨胀却越压越密。
  啪
  火机声清脆,时知许指尖燃起星火,忽明忽暗,袅袅烟雾模糊了面容,习惯是从程意那里学来的,她没有吸。
  时知许也早已明白其中乐趣,看着烟蒂一点点随火光蔓延,灰飞烟灭,身体像是被倏然戳破的热气球,呼吸似乎通畅起来,膨胀感渐渐缓解。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沈妍发来消息:[我觉得程意对我还有怨气]
  怨的是,当年伙同她假做出轨的卑劣戏码,时知许还知道,这道怨气更浓郁了。
  沈妍补充:[晚宴上,她冷飕飕盯了我好久,更重要的是,程遥察觉到她宝贝妹妹的冷气,看我的眼神更不对了!!!]
  时知许问:[你和程遥现在?]
  沈妍苦笑:[目前,难度为地狱级别。]
  她和程遥的缘分,要回溯到当年程家收购罗氏股份,沈父见程川油盐不进,转而叮嘱沈妍从程遥那里攻克,那段时间,程遥去哪,沈妍就跟在哪儿,活像狗皮膏药,偶尔嘴欠,惹得一向淡定的程总裁偶尔冷不丁刺回。
  时间一长,程遥实在忍不下去,松了手,虽然便宜让时知许白捡了,但一来二去,沈妍也有了意外收获她,万年铁树动了心。
  可惜是对方程遥,一块不近人情的木头,还将她视为眼中刺
  时知许有些愧疚,程家人明事理,一向秉着冤有头,债有主的底线,这次属实是气得急,三年过去,沈妍仍无辜受波及。
  时知许含住烟蒂,双手回她:[今心新季度研发的药品,独家权给你们环球]
  沈妍阴霾尽扫:[时总大气,明早合同发你]
  事情算是翻篇,时知许还没来得及退出,又一条消息弹出。
  程意:[我这边结束了。]
  时知许了然,下车前,程意告知她晚宴一结束,就会来找她。
  她摁灭烟蒂,回她:[嗯]
  程意:[我派了人去接你,等会见]
  时知许:[好]
  水流冰凉,时知许冲洗去手上的烟味,不多时,她坐上车,愁绪迂回袭来
  程意要带她去哪儿?是要和自己叙旧吗?会不会接着上次那个似是而非的反问?
  时院长,二小姐在那边等您。
  不知过了多久,车停在一处逼仄巷口前。
  时知许下车,见小巷深处,一排排白炽灯挂在木架上,随意丢弃的餐巾纸沾了油污,在地上随风飘滚,各色塑料凳成山叠放,一旁立着彩色牌灯,裱着:小武米线
  时知许心头一震,下一瞬,她的想法得到印证,对话声从铺子里传出。
  程姐,这钱我真的不能收,这么多年,全承蒙您的照顾,包括这个商铺,如果
  程意打断:这是你应得的,当年办日禾慈善的时候,我正缺人,你也帮了我不少忙,记得有次对口志愿西非,喏,你为了护我,腿上还被流弹蹭伤。
  她适时打出人情牌:虽然人家小姑娘体贴,不要彩礼,但你不能,得让人父母安心,你还得装修婚房,正缺钱,而且日后用钱的地方多了。
  略带笑意的声音响起,老大不小了,终于得了好归宿,还是这么好的姑娘,得珍惜,和我就不要客气了。
  她强调:这是你应得的。
  时知许垂下眸,在她印象里,以前程意像是处在高阁,空有一身慈悲善意,总有些不得要领,当年法院,明明出于好意,却被当事人记恨,险些被刺。
  这是那时的程意,无法逾越的阶级体悟。
  而现在的她,彻彻底底接了地气,有种被磨平棱角的透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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