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齐帝在下旨时都想好了,司马节风敢拒绝,他就以太后同党的名义把人下狱。
  谁知这老东西乖顺,接到旨意屁颠屁颠启程,一副要高升发家的样子。
  这献人巴结的作风,像没见过世面的土财主。
  祁元祚想留下听听,但齐帝不允许
  “等你长大了,朕手把手教你,司马家风气不好,别污了你的眼,听话。回去吧。”
  祁元祚恋恋不舍的走了。
  肥公公这边去召司马刺史,两人在三九台相遇。
  互相一瞥。
  祁元祚心一提,狼顾鹰视之相,不是猛将就是反贼,当杀!
  司马节风亦是一惊,这双眼睛若是长成必是一代光武。
  皇帝驾崩,能绍前业谥“光”。
  克定祸乱、威强叡德谥“武”。
  有道人为徽儿算命,说徽儿有太祖之相。
  这是暗示司马家可篡齐啊!
  司马节风初闻时心惊胆战,派人去杀算命道人,谁料压根儿找不见了人。
  自那以后,司马节风晚间辗转反侧,若是真的……若是真的……
  若是真的,怎可容这样的皇嗣长成!
  司马节风回望那小童,龙袍。
  是与陛下一样的龙袍!
  似乎昭示着他既定的命运,亦昭示着司马家的劲敌。
  他忐忑不安的问身边的公公
  “那是哪位贵人家孩子?臣刚才是不是失礼了?”
  带路的公公掩唇笑:“那可是太子殿下呢,大人初入宫廷不认识也无妨,陛下等着您呢。”
  司马节风一听大骇:“不不不,太子殿下留步。”
  祁元祚脚步一顿。
  “88,老狐狸要露尾巴了。”
  他回身:“你喊孤什么事?”
  司马节风谄媚:“臣不识殿下,才失了礼数,望太子殿下恕罪。”
  说着他补齐了君臣之礼。
  祁元祚向88分析:“他是想扮演初入京都对未来展望又忐忑的晚年将得志型人格。”
  “放低身段,巴结上位,对一切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错失,这样回过来拜见我,在别人眼里也是过分谨慎,生怕出错。”
  “实际上,是想试探。”
  “他试探我干什么?”
  祁元祚不露内心疑惑,只作孩童般道
  “小事,孤不怪你,你走吧。”
  司马节风千恩万谢的走了。
  祁元祚目送他的背影,道了句:
  “奇怪。”
  88点头,深以为然,是奇怪。
  上辈子司马节风没有入京城,而是宿主长大后陪同皇帝南巡,杀江南畜牲团时牵连了司马节风。
  司马节风被斩,其夫人殉情,男主愤恨万分,蛰伏发展。
  不一样了。
  又有两人与小太子擦身。
  一男一女。
  等等!祁元祚惊疑不定。
  “站住。”
  两人停下脚步,经宫人提醒行礼道
  “草民拜见太子殿下”
  “民女拜见太子殿下。”
  祁元祚只听声音就知道两人都是温柔的性格。
  他重点在男子身上看了看。
  食指中指有茧是拿笔形成的,掌心粗糙,肤色微黑,应是经常干农活。
  调司马节风入京是父皇临时起意,也就是说此人不是司马节风故意培养的。
  天底下真有这样的巧合,这男子与苏长河,极像!
  祁元祚朝他们点点头,转身走了。
  仿佛刚才叫住他们只是临时起意。
  “88,我感觉,要完。”
  第68章 中庸
  宿主的直觉没错。
  88知道刚才那个男的,他叫林定尧。
  太子20岁,齐帝人到半百,一个如日中天,一个人到暮年,对死亡的恐惧变成了对权利的占有。
  林定尧的出现是父子二人感情破裂的导火索,争吵之下,齐帝一意孤行,将林定尧纳入后宫,把太子踢出朝堂,让他思过半年。
  这一世他竟提前十多年出现了。
  比起上辈子瘦骨嶙峋满目沧桑,这一世的林定尧正值意气风发的年纪。
  *
  小太子一回来就找事。
  闹着姜良要玩儿新鲜东西。
  姜良绞尽脑汁,把跳格子、象棋、翻花绳、抓石子……所有她童年玩儿过的都说了一遍。
  小太子就像可恶的甲方粑粑,等她说的唾沫都干了,丢来两字
  “不玩儿。”
  姜良头秃。
  小太子瞅着她,一脸‘你有什么用’的表情。
  这让姜良难得心虚,她整天吃吃喝喝,跟着小太子到处溜达,若无法贡献情绪价值还真没什么用。
  于是她提议给小太子讲童话故事。
  等姜良磕磕巴巴讲完了白雪公主的故事,小胖子用三十六度的嘴吐出零下的话
  “好蠢。”
  “正常人为什么会觉得白雪公主会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呢?你这样子放出去,真的能活下来吗?”
  “你认字吗?”
  “孤好像问了句废话。”
  胖崽子自顾自的嘟囔,把她贬的一无是处。
  说她蠢,说她文盲,说她不懂礼,姜良听的脸黑,还只能点头哈腰
  “您说的都对。”
  小太子话一停:“好歹有点进步,但是丝苗姑姑没教你,骂人不要太上脸吗?”
  “你笑的好假,心里肯定在骂孤。”
  姜良:“……”
  她就说直觉是对的!这就是个黑心的小胖子!
  祁元祚嘲笑两声:“你在骂孤胖。”
  姜良心一提,他怎么知道?
  “你心里的话都写脸上了。”
  祁元祚看了看自己的手窝窝,他可以容忍别人说他丑,因为这证明对方眼瞎心盲,但不能容忍对方说他胖。
  “孤今天有一百张大字没写,罚你帮孤作课业,写不完,没肉吃。”
  姜良看着小太子始终为零的喜爱值,呵呵两声,小胖子!
  怪不得叫豚儿,不就是猪仔儿么。
  她有证据,小太子就是想折腾她。
  碰笔之前要她洗手洗脸,还得用冷水。
  美其名曰:
  “洗洗你脑子里的蠢劲儿。”
  写字时不允许坐下。
  “这是孤的宝座,你坐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姜良没用过毛笔,拿笔的姿势不对,祁元祚拎着戒尺,敲敲打打纠正她的动作。
  “悬腕不是让你提腕,你的胳膊肘子僵的死了一样,比棺材板都硬,你是写字的还是上吊的?”
  姜良算是领教了小太子的毒舌,这要是舔一口,得毒死一头牛!
  祁元祚坐桌子上翘着二郎腿,扭着身子看姜良写字。
  戒尺点着书上两字问:“知道它念什么吗?”
  楷书与后世有些相像,姜良认得大概,她知道,但她不该知道。
  “中庸。”
  祁元祚点着那两个字:“这二字叫中庸。”
  “要识中庸义,中庸乃是庸。”
  祁元祚缓慢的念出这两句。
  姜良懵逼的回看,啥子意思?
  小太子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
  “你自己慢慢领悟吧,一百遍哦。”
  “写完了把孤的书房擦一遍。”
  刚才祁元祚念的是出自宋代李公明《中庸》全诗是:
  要识中庸义,中庸乃是庸。
  不须求胜解,只此是奇功。
  卓卓孤峰上,明明百草中。
  若将声色舍,声色却盲聋。
  是这个世界,不该出现的诗。
  这很险,但祁元祚八成把握姜良不知道这首诗。
  毕竟现代四书全完读的人有多少?
  这首诗并不出名。
  知道了也没关系,按住杀了就是。
  以姜良的作风和刚才反应可判断,她在现代应该是个普通的上班人。
  她的心性与被压榨的打工牛马非常契合,姜良在他身边就像在现代给人打工一样。
  表面您说的对,心里mmp。
  乖顺是一时的,反抗是永远的。
  性格是永不屈服的,反pua是刻在骨子里的。
  再加一条,有所依仗的‘赌狗’。
  她依仗的是她身上的系统,若是有一日她抽出了足够自保的力量,绝对不会甘心屈居人下。
  “之前的灵泉水应该耗光了她的喜爱值,一顿板子挨下去,估计也不剩什么了。”
  祁元祚估摸了一下时间,嗯,下次收获日,半月到一月之间。
  “88别忘了提醒孤,上天保佑,让孤抽个好的奖励。”
  这话俨然把姜良当成了许愿机。
  88无语:“希望您不会翻车。”
  书房里,小太子一走姜良就松懈了,她在书架旁转悠。
  看着一本本泛黄的书籍,再想自己接触的字迹清晰,书页白净的书,一时感慨,古代就是落后。
  她抽了一本翻开,发现书里密密麻麻挤着字,一个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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