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卢夫人:“当真!”
卢芝:“当然是骗人啊!”
卢夫人却不听卢芝废话,谢过之后,忙带着女儿出去,今日势必要逛完整座寺庙不可。
卢芝瞪了道人一眼,气的追了出去。
道人嘿嘿一笑,又看向锦衣少年
“司马公子。”
司马徽一怔
“你认识我?”
何止认识,司马徽出生时他还为他看过面相。
十年前是潜龙在渊,凤星加身后定一飞冲天。
如今吗……倒像潜龙困渊,被压制了。
“司马公子,今日来求什么?”
司马徽面冠如玉,十岁的年纪沉稳有度,待人持礼:
“家父收了一个徒弟,与其有了误会,父亲心中郁结,求家父康健。”
道人笑他愚痴
“你见过你父亲收的徒弟吗?”
司马徽摇头:“父亲说他不喜见人,因此从未见过。”
“那你又如何知道他们二人是误会而不是真相就是如此?”
司马徽一愣:“你这道人好生奇怪,我说是误会,自然确定是误会。”
道人意味深长道:
“从南向北上千里,路上你居然一次都没见过那位徒弟的样貌,是他不喜人,还是你父亲有意不让你见到他呢?”
“你父亲不让你见他,是觉得他不重要。”
“我也认为你不该见他,我不让你见他是觉得他对你太重要。”
道人好心告诫:
“少年人,出了大殿立刻下山去吧,不要四处乱走,否则容易一生坎坷呦……”
司马徽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为他解签的僧人认真思索着签意。
“公子,这是一枚答签,您求的是答案而不是应签。”
司马徽紧了紧手,低声道:“是的。”
他祈愿父亲身体康健,但求的签不是关于父亲健康的。
僧人为他解签道:“出了殿,一路向北,即可找到答案。”
北。
灵觉寺的下山路在西边,佛殿北边是什么?
“那就去北面转转。”
*
后院一处客殿中,慈眉善目干净得体的老方丈,等到了邋里邋遢不讲理的酒肉道士。
道士一进门就灌了一口水,他是抄近路跑来的,一进门他就哈哈大笑
“大和尚,我可得给你讲一桩笑话,两条龙,带了两顶帽子,你猜帽子什么颜色的?”
道士抱着肚子抽笑。
老和尚转着佛珠,不声不响。
道士切了一声,在敲门声响起前,跳窗跑了。
没一会儿,齐帝带着两个儿子进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摆谱的老和尚。
老和尚眉须皆白,垂垂老矣。
他起身向齐帝行礼
“陛下驾临,贫僧失礼。”
齐帝找个地方坐下:“朕时间有限,所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你寺庙可就不清静了。”
老和尚:“请两位殿下回避。”
于是祁元祚被抱走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祁元祚撒丫子乱逛。
灵觉寺养了一池王八,有些信奉的贵人,会去求一只带回家养。
往西去就是陡峭的断山,凭栏望去,千里平原。
“这里没什么好看的,去别处走走?”
往北是一片梅花林,只是梅花未开,光秃秃的,只剩寥落之景。
不过景寥落,人倒是挺多。
祁元祚微微挑眉,真巧,全都在。
卢家小姐,佛殿里的锦衣公子,皇宫遇到的与苏长河相似的男人,都在。
疯道士坐在亭台上,看未来的天下风云汇聚在这秃秃梅林里。
大皇子一见到林定尧就瞳孔一缩。
因为这人,上辈子活的可谓惊天动地,又凄惨潦倒。
克亲克友,克妻克子,鳏寡孤独,一人占全。
他本该因病错过明年会试,两年后江南会出现一场瘟疫,林定尧所在村庄,全民染病死绝,他弃文从医,自救也救人,一举成名。
圣召入宫,拒之,从此游历山河。
再次听到他,是昌郡侯因党政抄家被杀,林定尧作为昌郡侯的女婿,为其鸣冤入狱。
出狱后妻、子皆亡,被司马徽运作送到圣前。
林定尧面圣是想洗刷昌郡侯冤屈,为妻、子死亡查明真相,是要申冤。
可父皇老糊涂把人纳进宫。
也是此人,以离间手段逼得太子第一次造反。
后自裁。
可林定尧自裁没死,被姜瑶用不知名的手段救了,从此成为姜瑶的军师,直到司马徽登基。
因两次救命之恩,他帮司马徽颠覆了大齐,可司马徽登基后,这人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要与司马徽同归于尽。
结果是林定尧死了,司马徽被救回来了。
之后大皇子就重生了。
大皇子为什么记得他?可能因为这人太倒霉了。
他用他一生经历道尽了——皇权之下,皆为蝼蚁。
再看到司马徽,大皇子第六感警报瞬间拔高,把小太子护在身后,阴沉的瞪着他。
祁元祚看大皇子的表现就知道了锦衣公子的身份
“88,未来男主出来了。”
第74章 子嗣
命运就是这么巧合,因为各种原因来到这片寥落梅林的人,莫名其妙的聚到了一起。
彼时,林定尧正在为树施肥。
一些烧完的草木灰,用水打湿浇在树根下。
等十一月份,还要再施一次腐肥才能保证梅花今年开的茂盛。
他被寺庙收留有了落榻之处,寺庙还管饭,这样平日里他出去做工挣的钱财就可以存下来买笔墨纸砚。
卢兰一见到林定尧的容貌就呆了。
卢兰的心怦怦直跳。
她慢慢走过去:“敢问公子贵姓。”
林定尧连忙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不敢居贵,林,林定尧。”
司马徽心神一动,林定尧?父亲收的学生就叫林定尧。
卢兰羞涩一笑:“公子可成了家?”
林定尧讪讪一笑,这位姑娘衣着华丽,一看就是富家千金,周围三个小童也是富家子弟,他不敢给寺庙惹事答了句
“尚未。”
林定尧行礼告辞,提着肥桶,好似有东西追赶往北跑了。
司马徽想起解签和尚的话。
一路向北可以找到答案。
思索片刻,跟着林定尧离开。
卢兰捏着帕子嫣然一笑,眸中势在必得,朝几个小公子俯了俯身子,继而离去了。
祁元祚个子小,大皇子又第一时间将他挡在身后,林定尧没看到他的长相,免了一场身份暴露。
亭台高立在梅林中,祁元祚总觉得林子里有人,隐约的看不真切,便朝着大皇子示意两人一起绕过去。
癫道士半躺着看这番各奔命运的会面,幸灾乐祸道:
“让你下山你不下,这下好了,半生痴嗔哦。”
癫道士只给有缘人指点迷津,十年前太平盛世,惊讶江南出现蛟龙,特入司马府想看看雏蛟的面相。
结果发现此人是窃国之相,若是平乱世为世人所认,当是开国之相,窃国只可能他皇位得来不正。
且凤星透着诡异。
癫道士看完就思索应对之法,这一算不得了,这雏蛟怎么还有两桩正缘?
一为凤星,带血煞,遇之冲天却不吉。
另一个是桃花煞,遇之压运,却顺平。
两相博弈不分高低,证明这两人对司马徽同样重要。
这等桃花比凤星好的奇相,也是千古未有。
但都是孽缘。
俗话说算命容易改命难,试一试又不要钱。
他指点司马节风以司马府为中心,向北一百里,有个村庄,建个学堂吧。
因为他的插足改变了林定尧的命运,势必造成对方五弊运势提前。
癫道士心里有愧,得弥补啊。
这才让大和尚收留林定尧,免他一些坎坷。
林定尧命盘好比清潭,遇到司马徽,是后者翻潭还是潭困蛟龙,都不好说啊。
癫道士正为自己做的‘好事’洋洋得意,一睁眼,被闯入眼睛的包子脸吓了一跳。
哎呦喂!这条小龙长的不错呦。
癫道士伸手去捏他的脸颊肉。
啪的一巴掌,大皇子不满的瞪他。
“拿开你的脏手!想干什么呢?!”
癫道士乐呵呵的瞧着他
“少年~算命吗?十两银子一次哦。”
“十两?!”一个身影从下面冲了上来,咋咋呼呼的“算命这么赚吗?”
“找我呀!我给你们两个算,你们把钱给我吧!”
卢芝撑着钱袋子,一脸的‘客官您要打赏吗?’
祁元祚压下他的钱袋子,替大皇子拒绝
“他不信命,他不想算。”
“还以为亭子里有个老神仙,谁知道是个落魄道士,没意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