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放完狠话,过了一会儿,齐帝又拨起来帘子问
  “真生气了?”
  “他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是不是你看错了?唉你怎么不早跟朕说呢!”
  轿子忽然一停,齐帝下意识斜眼看去,不远处小太子提着盏琉璃灯,笑意盈盈的打招呼
  “父皇,这么晚了,去哪儿啊?也带上儿臣呗~”
  第105章 红月
  祁元祚如愿的跟随齐帝出宫。
  父子两人坐在一间小轿里有些挤。
  小太子在窄小的轿子里敲敲打打,啧啧有声
  “父皇委屈了,为了躲孤,马车都不用了。”
  皇帝的马车宽敞又气派。
  但是瞒得过别人,瞒不住太子啊。
  齐帝现在坐的,是娘娘们的小轿子。
  父子两人一人半个屁股,齐帝被挤的后仰,小太子无奈的往前坐,这样一前一后的错开,才勉强装下两个人。
  肥公公偷笑着打趣
  “陛下,太子殿下,您两位撑着点儿,咱们马上就到了。”
  齐帝骂了句:“幸灾乐祸的狗奴才。”
  儿子一个飞眼,齐帝心虚目移。
  两人凑合着来到了红月楼,祁元祚率先挤出去,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齐帝被碰了头,哎呦哎呦的挤出来,活动筋骨。
  然后两人正一正衣冠人模狗样的走进去,门口被拦住了。
  “两位客人,请出示身份牌。”
  齐帝拿出一枚官印:“本官是第一次来,带着儿子,见一见世面。”
  小厮一看官印‘司马’。
  “大人请!”
  齐帝点了点头,拉着儿子入内。
  小太子故意找茬,对齐帝‘冒充他人’表示谴责,指了指脸:“羞羞?”
  齐帝连连摇头:“给自己方便,也给他人方便,学着点儿。”
  祁元祚倒腾着小腿装作不与这人为伍的样子,被齐帝揪住后脖颈
  “回来吧你。”
  入了门有人给了他们三等牌,并送上两个面具。
  今夜是头牌红月的入幕之夜,为了防止生出事故,红月楼给客人面具,这样众人也无法知道红月选的谁,什么身份,就不敢乱来了。
  今夜你可以做一个‘无名氏’,红月楼会为客人保守身份,戴上面具退下皮囊,肆意的释放自己的欲望。
  齐帝戴上面具,一把抱起儿子,扛到肩上
  “走,阿父带你看一看长安声色!”
  太子坐在齐帝肩膀上,扶着父皇的头翘着腿,骄矜的样子。
  齐帝之力,可担弓二石半,他的体重,对齐帝来说也就一包麦子。
  齐帝身高一米八五,小太子成功成为红月楼最靓的仔。
  就算只露出个唇和下巴,那效果也像是在一群鸭子里给仙鹤搭了个舞台。
  “那是谁家小郎君,长的也太俊了。”
  “哎呦,这么小就知道看和父亲一起看美人了,长大后定是个风流多情的苗子。”
  有美人香袖翩翩搭上齐帝的肩膀,娇笑着
  “老爷今日来,是谈诗论赋,还是让姐妹们哄孩子啊?”
  “你说呢,小郎君~”
  反正戴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
  祁元祚弯起眼睛一笑:
  “阿父说带我来看长安城最美的花儿,赏最有名的诗,看到姐姐我就知道,阿父果然没有骗我。”
  美人儿乐了,她们这类人,学的第一门课就是识人。
  这两人眼神清明,大人无声色之意小孩也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
  她们自然不会自讨没趣,嬉笑几句便散了。
  两人上了红月楼二楼的包间。
  齐帝把儿子放下揶揄道
  “小郎君?”
  小太子回敬:“老爷?”
  两人凑在一起偷偷笑了一阵,属实臭味相投。
  红月楼有卖鲜花的。
  芍药、月季、玫瑰、杜鹃、茶梅……
  有些花在秋天是稀罕的。
  小太子一问,一篮花一两银子。
  卖花的人好心劝道:“小郎君,咱们也可以兑换铜板,抛洒的铜板是归姑娘们的,这买鲜花的钱是归红月楼的。”
  祁元祚闻言道了谢,大气道:“要一篮!”
  红月楼点了满楼的灯笼,柔和的光令人不由自主的放松沉醉。
  一阵笛声为引,只见以舞台为中心,八支舞女旋转入场,她们腰间挂着腰鼓,腰肢、长腿、胳膊,在红纱下若隐若现。
  脚步跟随腰鼓的韵律,点指、踢脚、小跳、撇腕、收步……
  祁元祚托着腮看的目不转睛。
  他感慨道:“阿父!真好看!”
  齐帝喂他一颗花生米,祁元祚摆着手不要。
  齐帝指着他向肥公公告状:
  “看看,就不该让他跟来,吃都顾不得了,万一沉迷了,我跟谁哭去。”
  祁元祚充耳不闻,谁也不能挡他看美人!
  箫声起,更美的美人儿入场了。
  一阵躁动,有人呼喊
  “红月——!”
  祁元祚精神一怔这就是红月!
  她没有作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勾引,她的美直冲冲的刺人眼球,一双眼睛看过四面八方,张扬而明媚。
  像草原上的烈马,激起人的驯服欲。
  她一出来,无数人涌向舞台。
  箫声合着琴声,中间又加进了笛声,音乐层层递进,舞蹈高超的如梦似幻。
  最后一个动作,美人归月,翘手飞仙。
  一片片的花瓣从上空落下,飘悠悠落在美人的唇上、衣服上。
  红月抬眸,见到一小童揪着花骨朵,朝她撒花。
  红月朝他嫣然一笑。
  下一刻被捆成一束的花儿抛向舞台。
  祁元祚:“88!喜欢!撒花!”
  88拿着小手绢给宿主鼓舞:“撒花!撒花!宿主喜欢88也喜欢!”
  齐帝按着他的头把他按下去。
  “色迷心窍!”
  红月楼的老鸨走上台,打了个圆场,进入正题。
  “大家也知道,咱们红月姑娘,出的题目是谁能将‘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句诗对的恰到好处,谁就能成为红月姑娘的入幕之宾。”
  “这些天红月楼收到的对诗有好几百份,红月姑娘只择出一份。”
  “今日就由红月姑娘来选出最佳。”
  红月浅浅施一礼。
  底下的人开始提出异议:“俗话说文无第一,红月姑娘以为的最佳万一不能服众怎么办?”
  红月玩儿着头发浅浅一笑:“红月听说对对子和对诗是不一样的。”
  “对对子只讲究对仗公整,对诗,尤其是补足别人的诗就要考虑诗人的心境、身份,以及读懂此诗的潜在含义。”
  “红月的选择,绝对能够令大家心服。”
  红月展开诗卷。
  只见上面写着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要是让人评价,也能挑出许多不服来。
  可再一联想这半截诗真正的出处,那是三岁的太子殿下。
  三岁的太子绝对不会有悲春伤秋的郁郁,不会有怀才不遇的落寞,不会有明着咏花暗着拍龙屁的谄媚,不会有太深奥的表孝,也不会有看破生死的豁达。
  可太过繁丽的单纯咏花诗,又配不上这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想来想去,上半阙的劝惜时,竟是最恰当的了。
  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谁对的?莫不是那个不要脸的去找了正主?
  红月揭晓了答案:“对上这半句的,姓苏。”
  苏?
  长安许多姓苏的,可最得圣恩的,只有一个。
  苏长淮。
  艹!这瘪犊子还真能找到正主!
  这要真的是正主对出来的,他们今日反驳岂不成了笑话!
  纷纷失意难平。
  红月满意一笑。
  “红月在房间,等着苏先生。”
  齐帝揪揪他的耳朵:“看出什么来了?”
  祁元祚指着人群中的两个人:“看到熟人了。”
  齐帝一瞧,像他儿子身边的伴读,方藻。
  方藻身边还有一个小孩,应该是方太仆的义子,叫方玉。
  他们隐身在人群中,偷偷去了红月姑娘的房间。
  齐帝学着儿子托着下巴,嗤笑两声
  “看来这位红月姑娘有些故事啊。”
  祁元祚当即缠着他:“父皇,儿臣想听故事。”
  齐帝依他:“好好好,等父皇查清楚就讲给你听。”
  祁元祚余光又看到两个老熟人,他催着齐帝赶紧走。
  大皇子穿过人群急匆匆追到包间,两父子从另一边楼梯溜了。
  大皇子一路追出红月楼,只看到一顶轿子偷摸摸急溜的尾巴。
  他气的直翻白眼。
  想到查出的方玉的事,大皇子满脸阴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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