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他会比大父对林先生更敬重!更信任!他会千百倍补偿林先生,让他苦尽甘来!
他做到了!
如今草原上谁人不知他狼厉,他麾下将军哪个敢不尊林先生!
狼厉以为林定尧是羞于受辱才自刀剜肉,生怕他触及伤心事郁郁寡欢,平日里吩咐人不要给他照镜子。
实际上只有狼厉敏感这块缺失的肉。
‘贱’字不能动摇他一往无前的决心,更不会对他造成除了肉体以外的任何痛苦。
但就如大齐之地,不容外族侵占。
齐人之躯,亦不受外族之刑。
林定尧自刀剜肉单纯觉得匈奴人不配在他身上留下这样的刑法。
这就像外族的狗越线尿尿标记领地一样恶心人。
离开八年,大齐焕然一新,就像这窗户,用的琉璃居然如水一样透澈。
林定尧感受着四面八方的阳光,人都要化了……
*
翌日,一黑一黄两匹骏马,自长安城西门哒哒跃出。
两队护卫,紧跟其后。
狼厉回头看着丝毫不落步的齐太子笑道:“秋北猎园,齐太子敢不敢再与小王一行!”
祁元祚眉目张扬:“只要是狼厉殿下相邀,孤无所畏惧!”
狼厉哈哈一笑,两人寻常朋友一样玩笑
“谁落后谁是小狗!”
狼厉率先加速,将祁元祚甩下。
祁元祚驱马:“小黑,放开了跑!”
小黑兴奋的嘶鸣,撂开蹄子比以往任何时候跑的都要欢快,它哒哒的赶上又哒哒的拉开距离,给身后的马一记马屁。
祁元祚抓紧了缰绳:“谁落后谁小狗!”
“驾!”
两匹马你追我赶,身后的侍卫跟的心累,两个主子骑的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他们屁股下面的不是啊!
两炷香的时间,两匹马同时刹停秋北猎园外围。
小黑不高兴的打个鼻响,斜着眼睛看身边的对手黄马。
耍脾气转悠悠的不肯停,祁元祚一耳刮子甩过去,老实了。
小黑已经十五岁了,都是一匹中年马了,还天天嚼猫逗牛遛太子觉得自己是没长大的小马驹呢,不要马脸。
狼厉:“平分秋色,太子殿下骑术天赋非凡啊。”
祁元祚笑而不语。
“狼厉王子来秋北猎园,是对此地还有怀念吗?”
这话祁元祚单纯一问,并无讽刺之意,狼厉也单纯一听,心胸豁达
“这么说也没错。”
“秋北猎园,是小王浴火重生的地方。”
“它见证了小王的失败,今日也会见证小王的成功。”
祁元祚听他话里有话,也并不着急追问,陪他在园子外围走马,狼厉说他在草原成为冠军王的事,祁元祚便说他下江南一事。
只是两人都有隐藏,前者不说狼狈时,后者不言布局难。
聊到高潮,狼厉当真有遇知音之感。
最后狼厉做了总结,钦佩道:
“太子殿下以奴契入手,下民民心可用,以最小的代价,铸就辉煌的名声,当真好计谋。”
祁元祚笑了两声,敷衍道:
“什么都瞒不过你,你当真是天下最聪明的人之一啊。”
狼厉深以为然。
鹰啸插足其中,狼厉眸光一闪:
“小王给太子殿下的礼物,来了。”
一只老鹰俯冲抓住狼厉的胳膊落定。
狼厉解下鹰爪上的信,当着他的面打开看信。
看完神秘一笑
“太子殿下,咱们该回去了,否则齐国公卿该着急了。”
祁元祚被他吊起了兴趣。
左思右想,只想到了一件事,边关战局,动了。
果不其然,祁元祚一回长安城就得宫中传召,脚才踏入明德殿就听到有人说
“陛下!上官将军连失三城,臣以为当紧急召回上官将军对其治罪!”
祁元祚明了,这就是狼厉的倚仗了。
第266章 再赌
八年前,齐帝在祁连山土地上拔地起城,设下三关。
镇山、平原、压胜。
匈奴一直欲夺三关,八年来大小战役数百场,在三关未建设完成时,大齐没少往里面填财填人。
匈奴知道大齐对这三关重视,佯做集中兵力攻打三关,趁大齐后方兵力不足,出骑兵千里疾驰绕道后方,直取平凉、威武、金城。
拿下这三城相当于与三关城对城打架。
以前匈奴抢了就跑,如今竟一副要占城不出的样子。
大齐想夺回这三城,要么耗死他们,要么用数倍的兵力强攻。
如今匈奴盯死了大齐三关兵力,只要三关大军敢动,匈奴立刻发动总攻,可若大军不动,但靠后方散兵回援夺城,至少也要十天半个月。
如今正值与匈奴使团谈判的关键苗头,一旦两国交涉破裂,匈奴一不做二不休屠城,大齐必将损失惨重。
大臣们议论纷纷,多数声音是答应匈奴的和亲。
以和亲及送嫁妆的方式作为补偿,让匈奴不许伤我城百姓,退出平凉、威武和金城。
说难听点,送人赔款以赎失地。
齐帝将一封信交给祁元祚。
“这是一封安河王的私信,和失城的消息一起送来的。”
祁元祚阖眸听了半响,闻言接过,当众拆开
上面狷狂的笔锋聚出了两个字——三天。
“从三关至长安城,八百里加急需要几天?”
尹守知出列:“6天”
他如今已经官至御史丞协助御史大夫处理文书事物,职权较轻,但尹守知才18岁啊,已当得起一句年少有为。
若无意外,当是日后板上钉钉的三公九卿之一。
祁元祚将信交给齐帝,提议:“父皇,儿臣以为可以再等十天。”
齐帝立刻会意,若十天没有转机,大齐就要考虑服软了。
祁元祚不知前线情况,没把握十天之内定会迎来转机,但老大既然敢向他要三天,心中定有分寸。
这十天怎么争取来,全靠使团用嘴皮子磨了。
大齐使团那叫一个心苦嘴硬,没理硬扯,装也得把气势装出来。
匈奴以三城百姓威逼大齐退让,大齐使团硬是顶住压力,两国从早商量到晚也没商量出个决策来。
最后使团们都骂的相对无言了。
第十天,一大早,两国使团再次收到八百里加急,局势一下颠倒。
安河王收复三城,俘虏匈奴八百人,斩杀三千余人,缴获马匹若干,匈奴被打的逃遁而走!
大齐使团顿觉自己又有了骂人的力气,趾高气昂的重提一开始的长公主九百公里聘礼一事。
狼厉之前在边关就没有将上官元帅以外的人放在眼里过。
如今乍一听安河王,反应不及,好一会儿才将安河王与脑海中当年站在太子身后的大皇子对应上。
狼厉心中有疑,安河王在三关两年不见他领兵,怎么这次大齐的元帅就敢让安河王领兵作战?
“他用了什么办法攻下了三城?”
匈奴人十分愤恨:“齐人奸诈,他们居然扮作左贤王的人欺骗城中同胞说三关已经被拿下,传左贤王命令,整合军队,直取太原!”
左贤王与狼厉向来不合,狼厉重回王储之位后,左贤王为防日后狼厉登单于位会杀了他,于是站队二王子路堤法,挑拨他们兄弟内斗。
祁承友冒充左贤王的人,押着上官元帅,趾高气昂得要求对方开城门。
那些人就没怀疑。
毕竟贼头都拿下了,还能有假?
就这样,城门被骗开了。
骗开第一座,剩下的就更好骗了。
狼厉不由得又升起那个主意。
齐太子就是一个疯狂的赌徒,为了吃一口肥肉,什么饵都敢咬,对付这样长着獠牙的吃人鱼,最好的办法是下毒饵!
他有一个饵,齐太子一定会上钩,如果成功了,也可以洗刷他身上多年的耻辱。
可若失败了……
狼厉一想他有机会杀了祁元祚,觉得即便只有一半的机会也能赌。
如果让他用九百公里祁连山换祁元祚的命,那么他愿意!
匈奴失了祁连山还能打回来,大齐失了祁元祚势力大洗牌,真的还能维持如今的平衡吗?
第二天,狼厉再约祁元祚至秋北猎园。
这次依然是两匹马儿同时到地方。
狼厉拍拍屁股下身体机能正值巅峰的马儿,问道
“小王的马儿叫阿萨图,今年十岁,在草原上一骑绝尘,少有与它并驾齐驱的,没想到在中原遇到了,不知殿下的马儿多少岁了,叫什么。”
祁元祚摸摸不忿的小黑:“它叫小黑,也有十多岁了。”
狼厉遥望着秋北猎园直插天际的毛竹无不感慨道
“八年前小王在这里输给了齐太子,八年后的今日,小王又回到了这里,想重新与齐太子殿下打一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