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句话是永远的真理。
祁元祚转战十三天,又经过昨夜一夜的战斗,驴也没这么用的。
回到自己的帐篷把自己刷干净后,倒头就睡。
这一睡就是一天,从白天睡到了黑夜。
睡的一群人围到他面前几番欲言又止。
祁元祚没功夫理他们,等睁开眼睛,又是连忙安排了军队扶棺椁一事。
这个时代对丧葬的认知就是魂归故里,全身全尾的,焚烧那是对敌军尸体才会做的暴烈行为。
夏天天热,老元帅的遗体需要冰棺一路护送,否则还没到长安就化了臭了。
回去的事情安排完,祁元祚才有功夫静下来思考思考现下。
十三天还是太匆忙,只够祁元祚冲进王庭,缴了王印,打跑单于,再杀几千头牛羊。
路上虽也袭击几个部落,但匈奴一击而散,他们大多没时间追击,此战打出了声势,打回了军心,还断了匈奴的粮草,对他们的储备粮进行了重创,但对匈奴主力的打击还不够。
若无意外,秋收时为了这个冬天好过,匈奴会再次卷土重来。
而祁元祚的计划是在来年春天与匈奴进行决战,秋天以防守为主。
匈奴畜养在河西的上万匹牛羊马匹足够大齐下一次打一个富裕的仗。
至于为何他要在明年春天决战。
冬天万物衰败,匈奴粮草不足以供养数万马匹,草原的马儿会经历冻、饿、病,死亡一批。
春天来临,匈奴战马骨瘦如柴元气未复,春天又是繁衍的季节,匈奴必须要安排一些人手负责牲畜的繁衍。
而齐军这个时候进攻,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杀了他们揣崽的牛羊马匹,就相当于断了他们的有生力量。
匈奴每年趁大齐秋收抢掠,大齐每年趁匈奴牲畜春天繁衍报复,两国你来我往,谁也别说谁缺德。
河西收归后,匈奴退居大漠北方。
祁元祚捡了三颗棋子。
狼厉、路堤法、三兰……
休屠单于中了他一箭,也不知道死没死,若是死了,那可就好玩了。
左贤王一直仇视狼厉,跟着退回了大漠北,右贤王被他赶到了天山,
祁元祚在地图上划下已经打下的河西范围,移民、开荒、修城、屯田,以待来年!
以上无论哪种都需要钱!
祁元祚忽的咬破自己的手指,血迹在地图上自北向南蜿蜒不断,最后在江南运河处一收——粘稠的红色勾尾处金戈铁马杀意凛然。
昏暗的灯光下,太子无声的俯视着图上涂血的路线,阎王殿的点卯钟,再次鸣响……
第285章 武安君
——前面改文了宝子们,删了宝珠公主那一段,昨夜想了又想,宝珠公主得回去
第二日一早,祁元祚点了一千骑兵,此行除了护送老元帅归乡还要送长公主回长安。
战场太过血腥,近距离感受过死亡的公主殿下,受了惊吓,做了好几日噩梦,所幸精神看着还好。
鸾驾高抬,宝珠公主俯瞰着一众送行的人,与六皇子对上了视线。
六皇子笑的谦谦君子,宝珠公主亦回以一笑,这笑隐在面纱下,像娇嫩的花儿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毒香。
此子,她定要杀的。
殊不知六皇子也是这样想的。
鸾架呜呜而来,无声而走。
众人都以为太子殿下是回长安告状,以索取粮饷,却没想到,祁元祚自河西一路杀了过去!
祁元祚自长安北上,到战事终结共四十八天,边关自匈奴来朝向长安索要粮草,折子送到御前,祁元祚还看过,父皇亲批,算日子粮草一个月前就该抵达代郡。
但是没到,问题出在哪里了?
大齐征粮运输有两部分组成,一是各地征粮,二是长安国库的粮食,江南粮食会经漕运至长安,做了统计,从国库播出,再从长安经上郡、五原郡,抵达边疆代郡为终。
大齐每次开战,都会向世家‘借’粮,说是借,其实就是在基础税上另加的,至于为什么加,你想有好日子过你就得加。
为了减少粮草来回消耗,上郡、五原郡的征粮不需要运往长安做统计,只等运粮官从长安押着粮草经过上郡、五原郡时,他们将报到御前的粮草数量交出来,由运粮官检查核对后跟着运粮队一起北上。
事情就出在这个环节上。
两郡世家故意拖延交粮时间,这一家拖一两天,那一家拖一两天,这个郡耽误了十天半个月,那个郡耽误了十天半个月,又逢暴雨又耽搁了十天半个月。
高、董、柳、傅、陈、耿、郭、督。
这是两郡拖延粮草的世家名单。
重骑声笃笃而行,得到太子回程消息的郡守早早等着迎接,刚看到马儿的头,郡守整理衣服,还没来得及迎上去就吃了马蹄子的灰
煞气逼人的重骑直抵高家本家
“高家涉嫌故意拖延粮草押运!延误战机!奉太子令!鞭笞二十鞭,拒刑者杀!”
“哪个是高家家主!站出来!”
高家主在一众噤若寒蝉的族人中,不疾不徐的走了出来
“军爷是哪方守军?我高家何时拖延了粮草,只是今年年岁不丰,为了筹备才晚了两日……”
高家主还没说完,祁元祚一鞭子抽了过去。
高家主痛叫一声,夏天穿的衣服薄,只一鞭子,被抽打处立刻渗出血痕。
“你有没有拖延粮草,边关至今还没领到军饷的士兵知道!你自己的良心知道!”
“孤不管你是真心拖延还是无意拖延,延时两日未交粮草是不是你干的!”
高家主疼得冒汗
“想必您就是太子殿下,没有圣上旨意、朝廷官文,您就闯进老夫家里,随口诬陷难道这就是大齐王法吗!”
祁元祚拽了背后的包裹,高举一物
“你看这是什么!”
高家主定睛一看,魂儿飘没了。
色绿如蓝!钮交九龙!
方圆四寸,刻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国玉玺!
见国玺如见陛下!
高家主从没见过这等世面,玉玺这种东西,怎么能离开长安城呢?!
他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祁元祚冷酷下令:“给孤打!”
“还剩十九鞭,一鞭不能少!”
他只留下两个行刑之人,勒马撤走。
祁元祚带着一千多人的队伍像从地狱降临的阴兵。
走到哪里抽到哪里,两郡八世家,全部被他抽了个遍。
不过几日时间,就在北地抽出了风暴。
华丽的鸾驾和灰白的棺椁同行,勋章和牺牲并举,河西胜利的消息在北方肆虐,又与太子一路抽人的消息一同传回长安。
油锅倒冷水,噼里啪啦的沸了!
河西收复了!
太子千里奇袭,捣毁单于庭!射伤匈奴单于,力挽狂澜!
公主仪仗北压千里!压到了河西最西的北山上!
他们打赢了匈奴!还打的这么漂亮,赢的这么彻底!
太子殿下抽人?他都打下河西了,抽你肯定是你不对!
太子殿下手中有玉玺?陛下远见啊!此乃大齐幸事!
无数华美的辞藻、激昂的乐章、慷慨的论调在长安城各地激奏昂扬,当金戈铁马抵达长安城,万人空巷,夹道相迎,鲜花、香囊、稻草……
一张张崇拜兴奋的脸,高呼着
“武安君——!”
“武安君——!”
“武安君——!”
“千岁!千岁!千千岁!”
作话:不太满意,明天试试修文
第286章 父子追逐战
千岁声中,徽墨神驹一马当先,马上的郎君乌丝润墨,发带高缠,及肩的马尾拂如春柳,冬华秋容,美词难述。
此人令画者绝笔;令唱诵者绝音。
锦玉盛世养出来的雏龙,爪甲开刃,鬃毛披血,河西一吼,终于向世人展示了他安邦的武德。
自此,天地辽阔,齐有王储,可当文成武就。
鲜花雨中军旗簌簌,鸾驾生辉。
听得一声激昂的
“公主千岁!”
万人响应。
“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八年前宝珠公主是大齐与匈奴交手而牺牲的傀儡,她的生死无人在意。
用一个公主换国土扩张,再合适不过的买卖。
八年后宝珠公主依然是大齐与匈奴交手的傀儡。
但当攻下河西的那一刻,她不再是一个普通的公主,她是这场战争的战绩!她成为了太子功勋之一,她是这场胜利的见证者,是战争的标志,是导火索,她只要活着就是这段传奇的写实!
世人总爱用美人妆点英雄,若非伦理上过不去,不知有多少诗人才子要给两人写同人本。
祁元祚不需要这份妆点。
宝珠公主不在意自己成了别人口中太子战绩的附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