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祝清枝恐怕是已经察觉到了什么,才会用这种方式,既是在试探她的反应,也是在向她示威:「我知道是你做的,而且,我手里有牌。」
一股被愚弄、被轻视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但紧接着,一股更深的寒意席卷而来。
如果祝清枝已经起了疑心,甚至掌握了某些线索,那她今天的举动,就绝不仅仅是示威那么简单,这更像是一个开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踉跄而沉重的脚步声。柳筱宁迅速收敛情绪,还没来得及完全调整好状态,门就被粗鲁地推开。
一股浓烈的酒气率先涌入,接着,赵治勋歪歪斜斜地靠在门框上,领带松散,面色潮红。他眯着眼,辨认了一下才含糊地开口:“筱宁姐啊?躲这儿......清静呢?”
酒气熏人,柳筱宁胃里一阵翻涌,嫌恶得厉害。但今天毕竟是柳家做东,她不能把客人,尤其是赵家这个级别的客人甩在一边不管。
她强压下不适,脸上挤出一个关切的笑容,上前一步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胳膊。
“治勋你喝多了?身边怎么也没个人照顾?”她语气温柔,手上却用了些力气,半扶半架地将这个沉重的醉汉安顿在角落的沙发上。
赵治勋打了个酒嗝,柳筱宁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他憨笑一声,一头栽进了沙发:“别提了,肖棠也不知死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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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清枝[狗头]:好戏开始。
闻祈[星星眼]:想听想听。
柳筱宁[愤怒]:我要翻盘。
沈柔[愤怒]:气死我。
阿咩:极限!六小时时差 今天真的遭不住了[哈哈大笑]祝大家看文愉快[哈哈大笑]
第72章 在劫难逃祝清枝
“时砚哥, 她……就这么放她走了吗?”肖棠反应过来,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声音止不住地发颤, “她会不会说出去?要是说出去的话,我就完了。”
她的目光始终盯着转角祝清枝消失的地方,“祝清枝她最看不惯我,她知道了我们两个的关系,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时砚哥, 求你帮帮我。”
她这次真的被急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连精心画好的眼妆都晕开一片,手足无措地去拽赵时砚的胳膊。
赵时砚淡淡扫了她一眼,肖棠立刻止住了抽噎, 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木讷地收回手,连呼吸都放轻了。
“关系?我们有什么关系?”他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有些褶皱的衬衫袖口,表情浅淡得看不出情绪。
“我……”肖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慌忙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泪痕, 硬生生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时砚哥,我为了你……不是。”
她双手紧紧攥成拳,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尖锐的疼痛让她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恐慌, 反而带来一丝诡异的清醒。
她试探性地向前凑近一小步,见赵时砚没有流露出厌恶或拒绝的神色,才小心翼翼地再次伸手, 轻轻攀住他的胳膊。
“我和赵董真的没什么,”她仰起脸,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真诚又无辜,“每次……每次我都想办法把他灌醉,我们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
她仔细观察着赵时砚的表情,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几分委屈和讨好,“和赵治勋也是……我今天来,主要就是想见你。我已经……已经有大半个月没有见到你了。”
赵时砚垂下眼眸,视线落在她紧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上,声音平静无波:“肖棠,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我当然听话!”肖棠急忙表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她急切地邀功,生怕赵时砚以为她是真的不听话,“赵志良和赵治勋都渐渐脱离了赵氏,前几天赵董不是也已经分了百分之七的股份给你了吗?”
肖棠和赵时砚的初见,是一则俗套的英雄救美的故事。
彼时,她刚大学毕业,在商k做服务生,但因为长相清纯惹眼,就屡屡遭遇骚扰。
有次某个醉醺醺的客人在她去更衣间的路上,把她拽进了昏暗的楼梯间。浓厚的酒气呛鼻,污言秽语钻进耳朵,衣服被撕烂,肌肤上黏腻的触感让她恶心。
她没法儿抵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以为今天肯定是交代在这儿的时候,是赵时砚救了她。
那时候的赵时砚和现在一样冷漠,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只是在离开前,随手将他的西装外套丢给了衣不蔽体的她。
她辗转问了许多人,才得知救命恩人是赵氏的公子,从那天起,她就下定决心要报答他。
她花了大价钱洗了西装外套,在商k守株待兔,终于在十天后又遇到了他,她鼓足勇气把清洗干净的西装递过去给他:“赵先生,谢谢你。”
赵时砚静默半晌,看得她心慌:“赵先生,这件衣服我找人仔细清洗过了,我……”
赵时砚最后还是把西装外套接了过去,后来她才知道,这件西装外套不能清洗,从赵时砚把它丢给她的那一刻起,它就已经废了。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就成了赵时砚的棋子。
她勾引赵治勋为她和人打架,背后有赵时砚推波助澜,事态难以控制,最后由赵董找她协商,她按照赵时砚的指示,强迫赵董把赵治勋送出了国。
再之后,她成了娱乐圈的清纯女神,也成了赵董的情妇,但这一切的出发点,是她为了报答赵时砚。
想到这里,肖棠的眼神更加坚定,“时砚哥,我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能站在你身边,帮到你……”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昏黄的的光线勾勒出赵时砚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始终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审视一件工具的价值。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肖棠攀住他胳膊的手渐渐失了力道,她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只期待他能给她回应。
赵时砚始终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视线都未曾落在她身上,彻底的忽略,比直接的厌弃更令人难堪。
倏然间,他嗤笑一声,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他垂眸,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地剖开她精心伪装的表象,“肖棠,你是为了我吗?”不等她辩驳,话锋微转,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残忍,“不过你放心,你的身份,她早就知道。”
他甚至懒得看她瞬间惨白的脸,径直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你现在该求的,是她,不是我。”
说完,他不再停留,背影决绝,没有半分迟疑。
*
肖棠浑浑噩噩回到了宴会厅,不仅错过了开场仪式,就连赵治勋都不知所踪。此时宴会厅里的众人窃窃私语,大多谈论的都是祝清枝。
她心头一紧,目光下意识搜寻祝清枝的身影,只见她坐在男人堆里,正侧身没有丝毫包袱地与邻座的一位小姐凑在一处,就着手机屏幕低声讨论着什么。
肖棠现在不敢和祝清枝对峙,刚想退步避开,祝清枝却像有所感应般,执杯抿酒的瞬间,对上了她的视线。
没有预想中的审视或挑衅,眼神平静得如同掠过陌生摆设,祝清枝极其自然地低头,继续与女生交谈,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无意的扫视。
然而,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那位与祝清枝交谈的小姐,却抬起眼帘,状似无意地朝她的方向瞥了好几眼。
每一次目光的掠来,都像一根细针扎在肖棠紧绷的神经上。
她们在说什么?是在说她吗?那些欢笑和打闹,是否正将她不堪的秘密当作佐酒的谈资?
不安如同深水下的暗潮,在肖棠心口涌动,加剧。
她站在原地,华丽的吊灯将她照得无所遁形,水晶折射出的璀璨光芒,更像无数道审视的目光,让她感觉自己如同被钉在展台上的标本,供人评头论足。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无声的压力碾碎时,一道温和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肖小姐?”
肖棠猛地回神,像是即将溺毙的人突然被拉回水面,她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得体优雅的笑容转过身。
是柳筱宁。但她们两个并无交情,今日也是第一次见面,她找她能有什么事?她也记得赵时砚曾提起过这位柳家大小姐,评价只有两个字,端庄。
“柳小姐。”她微微颔首只打招呼,没有主动过问。
“冒昧打扰。”柳筱宁向前半步,不远不近的社交距离,声音更是轻柔得恰到好处,“治勋喝醉了,正在房间里休息,你是他带过来的人,我想着该和你说一声。”
肖棠极轻地皱了下眉,在和心里对赵治勋的厌恶做对抗,最后也轻声细语地回应:“多谢柳小姐告知,我这就去照看他。”
“嗯,我领你过去。”柳筱宁也很善解人意,露出一个「我懂的」的笑容,“省得旁人说闲话。”
途中,肖棠状似无意地提起了祝清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