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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话事人 第492节

  林泰来很嫌弃的说:“他们又没拿着诏书,不用管他们死活!
  就扔在这里,留个人去居庸关报告守军,让居庸关守军过来随便救治几下。
  不,还是我亲自回一下居庸关,对他们说吧!”
  左右一起劝道:“这点小事,何须劳动坐馆?随便打发谁去就行了。”
  林泰来很诚实的答道:“刚才走的匆忙,忘了在居庸关题诗,正好回去补上。”
  办完了事后,林泰来抓起刘千户,丢在了囚车的车板上,然后翻身上马,朝着京城方向而去。
  众友人跟随在后面,议论纷纷。
  折腾了这半天,天黑之前肯定无法赶到京城了,需要在路途中的驿站休息一晚。
  次日清晨出发,上午队伍就抵达了京城德胜门,但被守城门的官军拦住了,因为这队伍看起来实在太奇特了。
  林泰来指着被捆在车板上的刘千户,向城门把总解释说说:
  “此乃锦衣卫千户刘禧,奉旨押送本人林泰来去北镇抚司听审,绑在他手上的就是诏书。”
  城门把总看了看被捆在车板上的刘千户,困惑的说:“确定是他押送你?”
  林泰来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不错,我在他押送之下,进城后就要前往北镇抚司。”
  城门把总感觉这里面水很深,就装作什么都没注意到,把林泰来和刘千户一行放进了城。
  德胜门是北门,而官衙大多在南边,林泰来和四十个家丁被刘千户一个人押着,浩浩荡荡的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
  一直到了皇城的东南角,只有嘴能动的刘千户再也不闭眼装死了。
  开口叫道:“这不是去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路,不在这个方向!”
  林泰来冷笑道:“我回了京城,难道不该先去翰林院报个到?”
  几十条大汉站在御街登瀛门外,但久经考验的翰林院门官很淡定,丝毫不惊慌。
  林泰来对门官说:“我被锦衣卫刘千户押送回京,现在要去北镇抚司听审了,烦请告知与学士们!”
  门官这才注意到,人群当中还有个疑似武官的人物,被捆在车板上。
  莫非这就是负责押解林翰林的锦衣卫刘千户?
  离开了翰林院大门,林泰来仍没有去锦衣卫,转个弯又来到了礼部。
  然后直接堵着礼部大门,叫嚣道:“主客司的人滚出来!”
  此时礼部尚书空缺,没有人能扛事,当然也没有人愿意扛事。
  林泰来继续叫骂道:“文人败类!竟然勾结厂卫,押解我林泰来回京!还有什么脸在礼部当差!”
  礼部侍郎于慎行不得不出来了,呵斥道:“休要信口雌黄!”
  林泰来指着被捆在车板上的刘千户,“此乃奉旨押送我回京的刘千户!
  人证俱在!你们礼部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于慎行:“……”
  难道自己多年来对押送的定义,还存在什么误解?
  刘千户羞耻又痛苦的闭上了眼,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拉着游街示众一样,即将成为今年京师官场最大的显眼包。
  难怪言官也不敢轻易招惹林泰来,实在是打人又诛心。
  林泰来对于侍郎督促说:“别废话了!让主客司郎中陈泰来出来,一起去听审!
  有我没他,有他没我!朝廷里只能有一个泰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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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七十章 过犹不及
  面对林泰来堵着礼部大门叫嚣,礼部左侍郎于慎行也很闹心,这事明明是前尚书沈鲤在礼部留下的徒子徒孙惹出来的麻烦!
  而且关键是,于慎行并不清楚内情,他所能看到的就两点。
  第一点是林泰来打死了北虏酋长,被礼部主客司主导弹劾;第二点就是皇帝突然下诏,让锦衣卫北镇抚司审问林泰来。
  或者说大多数人所能看到的,也就这两点,真正能猜出内情的人寥寥无几。
  于慎行二十多岁就中进士、当讲官,四十几岁就官至礼部左侍郎,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他不想掺乎前尚书徒子徒孙和林泰来之间的事情,但又不能放任林泰来堵门不管。
  稍加思索后,于侍郎当即就对左右吩咐道:“去旁边请王司徒来!”
  礼部隔壁就是户部,关于于侍郎的面子,王司徒还是要卖的,毕竟于侍郎也是山东人。
  而且于侍郎将来有极大概率入阁,这可是一个正宗词臣出身、四十几岁的礼部左侍郎。
  没准下一次推举阁臣,就能把于侍郎推上去了,更别说现在尚书空缺,于侍郎可能直接就上位尚书。
  所以王司徒从隔壁户部出来了,走到林泰来身边,低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云山雾罩了。”
  这是实话,王司徒完全看不出来,现在林泰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皇帝也下场了,王司徒心里不禁有点慌。
  林泰来指着礼部大门,大声的答道:“大丈夫当有所为,立身于天地之间,总要做点诛除奸邪、名标青史的事情!”
  礼部众人:“……”
  台词本是不是拿反了?这是你林泰来所应该念的台词吗?
  看看眼下这个场景,谁更像反派奸邪?
  王司徒又低声问道:“先前不是说应该低调,以免打草惊蛇么?”
  林泰来想着,如今龙都被惊动了,还管什么惊不惊蛇……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应对策略就像底线,可以灵活变化的。
  同时还指着礼部大门,大声的答道:“看在老哥你面子上,就放过于侍郎,不与他为难了!”
  礼部众人:“……”
  “你今天是不是过于高调了?”王司徒再次提醒了一句。
  林泰来还在指着礼部大门,大声的答道:“我常跟行家讲,于侍郎就是我们词林的模板前辈,我不会妨碍于侍郎当尚书!”
  礼部众人:“……”
  王司徒感觉自己问了半天,除了心累,什么也没问出来。
  他便知道,王家在这次事件里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下面是林泰来亲自表演的时间。
  送走了来“劝”住自己的王司徒,林泰来也就打算鸣锣收兵了。
  临走前,林泰来又喊话说:“主客司的陈郎中,既然敢勾结厂卫,就要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要缩头不出,让整个礼部一起被你连累蒙羞!”
  随后在刘千户的“押解下”,林泰来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礼部。
  没有再去其他衙门窜门子,直奔西城林府而去。
  过了棋盘街,车上的刘千户突然睁开了眼,叫道:“林泰来!去锦衣卫应该转向北走!”
  林泰来答道:“诏书上又没说让我住进诏狱,难道我还不能回家了?
  再说我又不是不去北镇抚司,今天天色已经晚了,我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去北镇抚司!”
  躺在车板上的刘千户看了看还在中天的日头,这也叫天色已晚?
  随即他心中窃喜,你林泰来面对天子追责还敢如此怠慢,已有取死之道!
  只要林泰来的最终下场是“死”了,自己在过程中所受的屈辱就能淡化!
  这個世界终究还是要以结果论英雄!
  林泰来果真回了林府,认认真真的休息到第二天,期间闭门杜绝一切拜访,任由舆情随便发酵。
  进城后如此高调张扬,林泰来的行为自然会引起巨大关注,一举一动都会被人仔细分析。
  不过大多数人的结论和刘千户差不多,那就是“已有取死之道”!
  本来厂公张鲸还想再派人去抓林泰来,但听了别人指点,也就继续纵容林泰来作死了。
  今天在礼部大门外看热闹的人,就有刚升了兵部员外郎的申用懋。
  申大爷虽然升了职,但依旧那么轻闲,还有闲暇看热闹。
  回到家里,申用懋对父亲讲了今天目睹现场,兴致勃勃的说:
  “林九元堵着门大骂主客司陈郎中,真好汉也!”
  作为首辅的儿子,申大爷承担了很多普通人所没有的压力,又要被父亲勒令克制自己。
  所以他对林泰来这种飞扬跋扈的作风,一直是心向往之的。
  申首辅嗤之以鼻的说:“你只看到了这些?你觉得林九元只是为了解气?
  王家那个叫王象蒙的御史,只怕下一步就要出任礼部主客司郎中了。”
  九年大圆满御史原则上可以直升五品,但朝廷中配得上大圆满御史逼格的五品位置就那么些。
  要么就去外地,找个四品的官职干着。
  把主客司郎中陈泰来干掉了,别人估计也不敢来抢,王象蒙就可以轻松上位。
  申用懋有点嫉妒的说:“单纯从权力而言,主客司郎中其实不如御史。”
  老谋深算的申首辅觉得自家儿子还是太嫩了,“不好说,事在人为,还得看主客司在谁手里。”
  再稀松的衙门,在林泰来手里也绝对能玩出花来。
  就像当初,谁能想到苏州卫督运千户这种苦差事,还能驻守外地水次仓,还能运盐。
  申用懋不愿意听老父亲教诲,又岔开话题说:“林泰来不会真支持礼部于侍郎当尚书吧?
  今天他在大门外,当着王司徒的面,大声表示对于侍郎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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