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三修道种田 第8节
老太太哭笑不得:“就是小白菜,南街菜市场一个挺好看的小伙子摆摊,我看他吆喝挺大声,就跟顺手买的,既然你们都爱吃,我明天再买就是。”
张家行笑笑道:“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用不用,我天天跑菜市场,什么时候要人陪。”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家行摆摆手道,“这菜是真的好,要是改良品种或者菜农秘方,说什么也买点给厂里工人尝尝,您也知道,咱们厂荤腥大,就算青菜吃起来都腻得发慌。”
“我带你去就是,不过那小伙子是生面孔,不知道明天还来不来……”
……
在城里对付顿午饭,剩下的钱罗学云决定买点东西“贿赂”家里人,希望接下来的计划能获得他们的支持。
罗老爹爱喝酒,本地的大曲来一斤,要一块八,啧啧。
罗老娘喜欢什么,他一时想不起来,索性买两条肥皂,给天天劳作的母亲洗手。
大姐二姐就买些发卡皮筋,幺弟幺妹就称些奶糖和水果糖。
大白兔奶糖的名声,罗学云作为九零后都知道,不过价格可真贵,要一块五一斤,都赶上酒钱。
从保障供给的商店出来,罗学云就得考虑发展经济的事,他懂了标语的意思。
返回时,赶上一天只有两趟的班车,从城里坐到田集镇,到上罗坡刚半下午。
“老三、幺妹,出来看二哥给你们买了什么。”
罗学雷从堂屋冲出来,一把抱住纸袋,叫道:“是奶糖,二哥你真好!”
“爹妈他们呢?”
“帮老叔他家割麦呢。”罗学雷顺口答了一句,飞快地拧开糖纸,美美地咬下奶糖,连糖衣都不放过。
等甜味吃尽,他才面带担忧,向东房瞟一眼,低声道:“二哥,俺大知道你半夜去的城里,说要狠狠打你呢。”
“啥意思?”
罗学雷将情况简单描述一遍。
罗学云不以为意,拍拍箩筐道:“我有法宝。”
“酒!”罗学雷惊奇道:“你还买了酒。”
“糖少吃,给大姐他们留点,我先去睡会。”
作息颠倒,熬了大夜的罗学云,这一觉睡得昏昏冥冥,梦里都是割麦挑麦白菜泥巴,各种混乱,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空,罗学云瞬间惊醒,只见罗老爹高举竹棍一根,正凶横恶煞地盯着他。
其实罗老爹早就回来,可竹棍举半天硬是下不了手,日子过得糊涂,农活又忙,他竟未发现二儿子脸颊如此消瘦,睡在床上更显憔悴。
去年还不是这样的,那时二儿干活不惜力,顿顿吃不饱,也没到这样糟糕,瘦弱的地步。
一想到这里,惯常竹笋炒肉毫不犹豫的罗老爹就顿住。
俗话说,父慈子孝,是不是自己这个当爹的没做好,才知道二儿不听自己的?
先是自己混的不行,接大儿媳妇费了大半积蓄,导致包干到户以后,天天省粮食等着干活吃。
然后又反悔把坡下的地给老大,毁掉老二说了大半的亲事。
“大,我睡觉呢,你这是干啥?”罗学云警觉拉满,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不满道。
罗老爹被儿子这疲殆样子,瞬间激起怒火。
“睡觉,你还敢睡觉,不孝子,你敢一个人半夜三更往城里跑,活够了是吧,不狠狠打你一顿,怕你不知道悔改。”
罗老爹热血上脑,竹棍劈头盖脸挥舞下来。
“闹什么!”
罗学云眼疾手快,一下抓住竹棍,喝道:“我都老大不小,还当我是三岁小孩,动不动就打,能不能好好说话!”
罗老爹抽棍,居然挣不脱二儿子单手握棍,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怒骂道:“你给老子放手。”
“不放!”
罗老爹双手发力,要夺竹棍,罗学云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一只手坚如磐石,让前者奈何不得。
“黄岗到县城五六十里路,三更半夜乌漆嘛黑的,你咋敢一个人往城里跑,没听大队人咋说的,外面……,你就不怕遇到危险!”
罗学云凝视着老爹,其黝黑的脸上真实显露着担忧惊惧后怕,可能是一个不善言辞,不懂教育的老父亲对孩子另类的关心。
这是罗学云能按捺怒火,没翻脸的原因,可这并不意味着一味地顺从,他不是来做应声虫的!
第11章 我是教不醒的
“大,你是见过事的,应该知道,和饿肚子没钱花相比,无论是什么孤魂野鬼,还是流氓土匪,都算不得什么。”
“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穿?”
罗学云抖一抖肩上的补丁:“不缺么?况且就算不缺,想吃饱一点,穿好一点总没有错吧,难道要一辈子混个半饱连肉都吃不起。”
罗老爹气极:“你就不能白天去,和人搭伙一起去?”
“卖东西要赶早市,白天去菜不新鲜,也没地过夜。”罗学云道,“种菜卖菜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求谁带着我进城,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有什么怕的。”
“你就是活鬼,教不醒,咋就不能听大人的话,我是你爹,还能害你不成!”
“如果俺大想教我的,就是一辈子老老实实当个农民,混个温饱就够,那你就当我是教不醒的。”
“逆子!”
罗老爹终于在暴怒中松开竹棍,扬起手劈向罗学云,这时身后的堂屋,传来一声呼喊。
“住手。”
正是罗学雷拉着母亲快速跑过来。
可罗老爹已经决意打下去,给这个月以来极度反常,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儿子一个教训。
“啪!”
苍劲有力的大手狠狠拍在罗学云的左肩,声音响亮,罗老爹是含怒出手,本是冲着脸去的,可见二儿子满脸倔强,毫不畏惧的模样,临时改了方向。
“为什么不躲!”
罗学云没有吭声。
老娘赶到拉住丈夫,将他扯到门外,喊声急促,已经是带着哭腔:“你还有没有心,乖儿走几十里路卖菜,回来还惦记给你买酒,你问都不问上来就打人,有你这么当爹的吗?”
她凑到罗学云面前,上摸下摸,声音颤抖:“乖儿,伤到没,疼不疼?”
罗学雷把箩筐搬到正中,让老爹看到二哥带回来的大曲、肥皂等东西,罗老爹脸色一下子绷不住,打人的右手发抖。
二儿子去县城卖自己辛辛苦苦种的菜,几十里的路摸黑趟来趟去,赚到钱第一个想的却是是他这个父亲,惦记自己爱喝酒,居然买了一块多的大曲。
罗老爹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很不是滋味,或许孩子不是叛逆,而是长大了,想要顶天立地,做个男子汉。
他踉跄着向外走去,想逃开这场景。
罗学云目送着他离去的身影,却高喊着:“分家吧,我出去盖个草屋也好,挖个山洞也罢,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是死是活,我自己当家作主哩!”
罗老爹身形一颤,犹豫着想说什么,终未能说出口,身影萧索地离开了家。
“说胡话,除非我死了,否则绝不可能让我儿,去睡田坎住山洞。”罗老娘拉住儿子道,“我马上就去教训你爹,保证让他以后不敢打你,乖儿,你别伤娘的心,跟家里闹矛盾好不好。”
罗学云叹道:“可是娘啊,我要怎么做,俺大才能不动不动就寻我的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陈连二十岁都敢一个人翻山去邻省,我去个县城到底有什么要紧,不请示他就触了他的霉头么?”
“那不一样,陈连他没爹没娘……”
“没什么不一样,我说句难听的,老罗家在山上住这么多年,几代人吃不饱饭是啥原因,不就是守着几块地看天吃饭,死活不肯挪窝,上学没钱,当兵不去,就连种菜卖菜去个县城都接受不了,活该人家喝酒吃肉穿好衣服,老罗家瞧都瞧不到。”
罗老娘哑口无言。
这话要是罗老爹听到,绝对火冒三丈,忍不住再打罗学云,祖祖辈辈都这样过来的,轮得到你一个后生仔说三道四,翅膀涨了几斤几两,敢不把先人放在眼里,该打。
可罗老娘不一样,她娘家以前是地主,小时候也是见识过辉煌的,很清楚经营产业获得的利润,对三五亩薄田种粮卖粮是碾压级的。
所以她对罗学云卖菜是表示支持的,还教他如何种菜。
“乖儿,这话你憋肚子里,在家里别再说。”
罗老娘道:“分家的事你别急,今年家里没余力给你说媳妇,明年凑吧凑吧谈好,那时候你要真不愿意住东房,再给你起一间,单独住,跟你哥看齐,行不行?”
“说媳妇还是盖屋我都不让家里掏钱,只有一样,娘你得答应我。”
“啥?”
“我要能自个起间屋,你就得答应让我住出去,三节两寿,我该孝敬还孝敬,但日子就我自己过,俺大和恁都别干涉了。”
“你要自己能盖屋,说明你能撑门户,我还有啥话说,保证你爹也不会反对。”
“咱就说定,我不想把一点事,闹得家里鸡飞狗跳,村里流言蜚语,但得相互理解,什么时候了,还动不动就打人。”
“好好好,我去好好说说你爹。”
罗学云再度躺在床上,摸着肩膀沉默不语。
往往因为时间空间的模糊,人们会对一些记忆中出现过或者未曾出现过的情景美化,谈起归园田居,就是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提起家园,就是四世同堂,和和美美。
然而真实情景哪有那么美好?
隐居山林,你要面临早晨浓重的雾水,晚上密布的蚊虫,夹杂着生活医疗教育各种不便。
四世同堂,注定日复一日为些油盐酱醋,鸡毛蒜皮的事情反复吵闹。
一对夫妻尚且要彼此忍让,来维持生活,何况一大家子人。
可这就是真实的生活,尤其是空间感不明确的农村。
以罗老爹来讲,诚然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三个儿子努力做到一般对待,可孩子的性情终究不同,譬如手心手背肉有厚薄。
恐怕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是否对某个儿子偏爱,某个儿子就一般般。
罗学云虽然得到修道功法,可说到底不过凡夫俗子,轻易挣不脱这套父父子子的乡村社会。
他能做的就是发奋赚钱,独立出去。
这仿佛是男人的宿命。
罗学云睡不着了,径直跑向西坡菜地,忙起采摘小白菜的事。
他随摘随整理,就放进储物空间,反正能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