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八三修道种田 第211节
瞧见下金蛋的鸡，选择抢蛋的人难顾长远，选择抢鸡的人难顾眼前，只有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才是王道。
这一刻，瞧着林家伟的嘴脸，罗学云逐渐有那么些理解蔡安本。
想必杨记势力浑厚，最是拉来投资的绝佳对象，可惜上到杨云章，下到林家伟，都是老谋深算之辈，不见兔子不撒鹰。
好不容易，陈清有个青云菜入了杨云章法眼，给了打开突破口的机会，却被陈元信败坏，让林家伟借着赵庆同摆了一遭。
往深处想，赵庆同去年说杨云章抓着支付方式不放，是不是正是因为赵庆同作为竞争对手出现，客观上消减了陈元信议价底牌。
陈元信固然废物，赵庆同的“积极”是否也是好心办了坏事，怪不得陈元信被斗倒，审核组还是挑着林家伟下乡的时候登门，怕不是打着敲山震虎，一箭双雕的主意。
倘若这样，蔡安本真是段位不浅，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表演人格，还是变幻多端，各种借力打力，天马行空的操作匪夷所思。
一念通透，罗学云便真不敢往深处想。
还好严词拒绝。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说安不安全，总要揣测，太累，真不如赵庆同，可能霸道蛮横些，却少很多心眼。
罗学云咂摸着滋味，转过话题：“林经理知道无厘头吗？”
“无哩头？”
林家伟道：“听起来像是粤语俗话，大概是说一个人做事说话都令人难以理解，无中心，没有明确目的，没有道理，你问这做什么？”
罗学云叹道：“我今天连篇遇到无厘头的人，乱七八糟给我来上那么一通，真吃不消。”
林家伟仔细盘算罗学云今天可能遇到的人，顿时回过味来。
“你说我无厘头？”
罗学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讲起经来。
“商业的本质可以说就是买卖，低买高卖是永恒的追求，其中一切买都是成本消耗，包括认识客户、建立信任、维持合作，一切卖都是收入获得，也包括认识客户信任客户维持合作。”
林家伟不由得皱起眉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
罗学云笑道：“买卖不是一个人就能做成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工夫，没谁能把所有的钱都装进兜里，有时候算清楚账，比盲动更重要。”
还是跟林家伟这些人聊天舒服，罗学云在沙发上挪了挪身子，感叹不已。
这些人往往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没有蛮横无理的威胁，最关键的是肯倾听，哪怕你讲的是狗屎，也会仔细听完，琢磨一番后再反驳。
客观上效率很低，实际上却是尊重彼此，从陌生到熟悉，从来不是一蹴而就的简单事情。
某人无端又挨了一枪。
“嘿，我一个大公司的总经理，居然被你个毛头小子教训怎么做生意。”林家伟笑道，“真是奇闻轶事，我记得你连老板都不是，只是什么个体户，跟街边摊贩没什么区别吧。”
瞧，这高段位的人就是不一样，阴阳怪气的话，都能说得平心静气，温文儒雅。
“大商业，小生意，都无非是买卖，我不敢教训林经理，只是有些经验，闲聊给你听。”
罗学云淡淡笑道：“任何东西要获得高利润，就得控制买卖之间的差价，这跟东西是什么没有关系，倘若石头能卖出黄金的价格，那就是大赚特赚，而无需管石头是否真是黄金。
对青云菜也这样。
我听说很多酒庄，为了维持葡萄酒的价格，会销毁很多成品，以保证品牌逼……格调和产量。”
林家伟终于收敛笑容。
“你何必惦记我呢？就算你们拥有青云菜种选育技术，又如何呢，无论是卖技术卖种子卖蔬菜，不都得付出极大精力研究种子、学习种植，还得证明给别人看。
为什么就不能把这些脏活累活，留给我们这些乡巴佬干呢，就那么不想我们挣到钱吗？还是你们就那么贪婪，非要赚到最后一个硬币？”
罗学云双手张开，整个人都陷在沙发里，望着林家伟。
“你误会了。”
林家伟沉声道：“杨记跟青云农业的合作，非常愉快，没有掀桌子倒锅底的意思，只是老板真的很欣赏你。
一个农民小子在山沟沟里，把蔬菜种出花样来，很了不起，他希望你能有更大的舞台发光发热，并且堂堂正正享受生活的美妙。”
他看向罗学云，继续说道。
“黄岗我去过，青云菜田黄鸡我都吃过，让我很认可老板的评价，以你的本事，不应该轿车都买不到，女人都……”
“打住！”罗学云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人各有志，难道你喜欢的，就非要别人也喜欢。”
林家伟摇头道：“不是我喜欢，是正常人都喜欢，否则你辛辛苦苦折腾这么一遭，是为什么，难道……无厘头？”
罗学云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貌似严肃的林家伟，居然还懂得以子之盾，攻子之矛的玩笑，自己骂他无厘头，他就反过来诘问自己。
可惜境界终究太低。
香车宝马，美女佳人，这些东西诚然美妙，可带来的都是生理快乐，不是罗学云心中的头条。
天地奥秘，修道归真，践行心中理念，才是超凡脱俗的大乐。
无厘头，还真是自己所求。
因为翻译过来就是顺其自然。
第325章 点将
“杨记还没有表态？”
听到张武山的询问，蔡安本坐直身体，作为地区***，点名道姓提到某个人某件事，足以说明他对此问题的重视。
“杨云章派来的总经理，看似年轻，做事却非常老练，在公开场合从不表态，简直水泼不进，非常难处理。”
“难处理也要处理。”张武山弹弹烟灰道，“杨云章在香江经济圈子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做通他的工作，就像打开水龙头，自来水会源源不断地流进来。”
蔡安本面露苦色。
“杨云章惯会借力打力，循序渐进，那些看他眼色的行事香江企业，反被他用来给我们造成压力，根本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一边拿着沿海地区有特殊正策，灵活措施，一边举着玉阑地区经济落后，发展不行，逼着我们松口给优惠，可越是这样，我们越得慎重啊，不能开了坏头，造成恶劣影响。”
“时间不等人。”张武山轻敲桌子，“经济建设为中心是黨和国家交给我们的任务，地区迫切需要改善贫困落后的面貌，让人-民群众富裕起来过上好日子。
香濠同胞们有资金有技术，能给地区带来发展，我们可以适当包容他们的小脾气，杨记作为领头羊，要仔细盘算他们有没有千金市马骨的价值……”
要论出口物资，玉阑其实不少，可种类大多是农产品，农产品的问题主要是利润不高，带动的发展效应不够。
香濠企业在这些东西上，从不吝啬的原因，既是民以食为天，每日三餐离不了这些便宜量大的物资供应，更是不需要贴本投入资金设备。
若是声望高的，还能先拿货卖出后再结清款项，譬如杨云章，就是有这样优待。
相比之下，建立工厂，不仅能带动更多就业，还等同养出能下蛋的母鸡，即便前期盈利不多，都能让步接受，某些行业还提出市场换技术的方针。
可对于杨云章这些人来说，一定是冲着盈利来的，下的本越小越好，所以双方就要试探磨合，达成共识。
只是这过程，确实难熬。
蔡安本道：“林家伟这段时间往陈清跑得勤，和青云农业签订蔬菜和兔毛出口协议，他跟罗学云打了个赌，说是后者如果肯将赚来的钱拿出来，便跟他合资在陈清建个磁带厂。”
“罗学云？我记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地区火热的青云蔬菜，就是他发明的。”
“发明这个词用得好，味道品质确实让人耳目一新，听闻各大食堂都想长期采购青云菜。”
这话让蔡安本有些尴尬，虽然他不是管后勤的，可这话却是对所有人同等教训的。
还好张武山没有追究的意思，继续原话题。
“杨记这难啃的骨头，既然主动漏出口子，还不赶紧抓住机会，打开突破口，那个什么罗学云，你没派人去联络？”
蔡安本道：“我派人仔细调查过罗学云和他的蔬菜企业，也见了他本人，当面试了试，的确是有品行有能力的年轻俊杰，但是……”
张武山把烟灰摁灭。
“有话说话，谈工作呢，跟我卖关子？”
蔡安本苦笑道：“我跟他开了个玩笑，确定他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被林家伟糖衣炮弹打倒的人，真要用他能做好急先锋的任务，可是这种人主意很正，根本不被外人影响，哪怕是我。”
他将操作罗学云的事情，挑重点讲了讲。
“进出口公司作为外贸旗下直属企业，是地区发展的左膀，跟拉投资建立合资企业同等重要，需要的是能打敢战的精兵强将。
被一个刚调到外贸工作的同志晃散，说出去丢人，要我是罗学云，也要质疑你们的能力。”
张武山的批评可谓是指着鼻子骂，很不客气，但蔡安本就是来挨骂的，工作没有进展，还不赶紧来认错挨骂，那小问题会变成大问题。
蔡安本连连认错，保证会整顿各大进出口公司，并表示已经让人去做罗学云的工作。
“这事你已经失了先机，给罗学云造成不好印象，接下来对他的工作，你不用插手，我另找人去办。”
张武山语气平静。
“安本，调你做外贸工作，正是看中你性格平和，风趣活泼，容易跟香濠同胞们打交道，但你做工作绝不能失去原则，没有方式方法。”
蔡安本终于感觉到一丝寒意。
陈元信的失误，毕竟是下属的下属，能做讨苦吃的由头，可点名道姓的批评，就很难看。
所谓没有方式方法，正是指责他在陈元信赵庆同罗学云三人事件的处理中，做得太差劲。
差劲在哪？
没有清晰思路，和稀泥，一变再变。
既罚了陈元信，责任就应该全让他担着，赵庆同再莽撞冲突，有些毛病，也该是重用。
要各打五十大板也行，径直打下去就是，搞小动作既不大气，也没有作用。
罗学云拒绝蔡安本的要求，难道只是因为谈话的试探？恐怕是整个流程，都让他产生不满，最后一个总爆发而已。
“我一定吸取教训，认真改正。”
蔡安本直接站起来认错。
张武山已经不想多说，提点两句，把蔡安本赶走，随即通知工商块的负责领导周叶过来，将罗学云的事情交代下去。
周叶暗暗惊奇，不知道小小的村级个体户，怎么入了***的法眼，却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尤其是能打开招商引资的局面，可是能影响全局。
岂能不慎重？
他连忙叫人调查罗学云的资料，开始琢磨办事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