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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八三修道种田 第478节

  “别的地方找不到这样丰富的研究对象,对你也一样,我会觉得你执意离开青农,就像故事里动念离开相国寺的玄奘,若是没被主持劝阻,或许能成为野寺的大和尚,却永远无法成为三藏法师,我真心希望你能留住青云的英雄帖,做出一番成就。”
  项励志忍不住讥讽:“你未免太高看青云,能比得上大相国寺?我承认青云的优良品系发现众多,但这种育种对于农业而言,只是最传统且最基础的方案,基因工程才是广阔未来,青云的资源支撑不了走那么远。”
  姜晓峰道:“你说得对,基因工程是更高级的方法,但传统的永不过时,土,意味着生命力强。你断定青农将来没资源做到基因研究的科技农业时代,非常武断且不负责任。
  青农的种植养殖一直没有停步,品牌建立,体系确定,将持续盈利给青农造血,还有青食带来的利润分成。中午水分厂给大家赠送的冰镇瓶装水饮料,难道喝进狗的肚子?”
  “公司给你许了多少好处,要你这样卖力替它游说。”
  “别胡搅蛮缠,好好想想,人生虽长,决定命运的就那几个重要瞬间而已。”
  姜晓峰说完,起身到不远处躺下,安安静静休息。
  项励志被说得脑袋昏沉,根本没休息好,到时间就被叫起,继续游乐项目,半下午的时候,集体去看电影。
  地区的电影院不比田集那个寒酸的小厅,而是能容纳一千多人的大影院,幕布更宽更广,连拷贝都是三十五毫米的,凡是订购这种级别拷贝的影院,才被制片厂和发行公司视作能贡献票房的地方,一个电影发行多少拷贝,专指三十五毫米级别,现在差不多就是两三百左右。
  至于十六毫米的拷贝,主要供小厅,一般是小影院、企事业单位、集体礼堂或者流动放映队使用,虽然订购的拷贝数量更多,但是贡献的票房真不多,更多是一种宣传普及。
  近几年兴起主旋律电影的要求,之前各大制片厂自由创作的时代一去不返,电影发行之间矛盾重重,制片厂、华影、各地公司吵得不可开交,对市场造成重大打击。
  再加上录像带大行其道,电视机降价后走入千家万户,小影院干脆改成录像厅、歌舞厅啥的,普通家庭租录像带三五人一起看照样乐呵呵,内地电影轰轰烈烈繁荣到顶点之后,开始颓势。
  “《双龙会》,我喜欢龙叔。”李宏岩上蹿下跳,给项励志的心情雪上加霜。
  第700章 更新换代,在所难免
  八九十年代以来,电影市场发展迅速,观众像是某种压抑许久的情绪释放,迫切寻找一切学习娱乐的活动,曾有多部电影如《少林寺》、《牧马人》、《庐山恋》引发观影狂潮,人们讨论武术招式,羡慕爱情美好,甚至连剧中人的造型衣着都十分感兴趣,往往一部电影余波良久。
  但观影人次屡屡增多的背后,却是电影院普遍经营不下去,除却一些大城市影院兴旺繁盛,有多余的盈利“抽肥补瘦”,大部分影院都走上没落,观众增加几无益处,也是一种很吊诡的现象。
  据报纸走访研究的结论,说是“一低两高”的问题死死扼住影院发展的喉咙,票价低,连续多年维持均价两毛半左右,放映成本高,拷贝结算、水电煤工资、影院维修等费用持续增加,税收高,其他文化单位要么免税要么减税,偏偏电影院跟其他工商企业一样,毫无优惠还颇多掣肘,矛头直指管理制度。
  然而,等电影市场风风雨雨十多年终于走上正轨,观众腰包也有充足闲钱走进影院,票价票房连连攀升,可电影繁荣却给人昙花一现的印象,抖擞一阵后就是持续不争气,以至于某人说要去看电影,周围人就一致认定他有约会。
  去电影院仿佛不是为了欣赏电影,而是一个谈恋爱或者阖家欢的场合,跟公园、游乐园、咖啡馆没什么差别,让人不得不感慨,电影制作精良的时候,票房不能反哺给制片,促进市场发展,等票房能反哺的时候,制片一泻千里又很难提起来。
  乃至于高傲的大银幕演员终于低下头走进小荧幕的片场,而小荧幕的演员则走进网剧甚至短剧的剧组。
  即便只是九十年代初,这种现象已有征兆,电影院毕竟是公众场合,小厅都能上百人,两层楼的大影院近千人轻轻松松,谁能保证所有人都安安静静观影,不额外做煞风景的动作?
  就像现在这样,青农研发并没有包场,但却是工作日下午来的,一般这个时间点观众不多,都是放老片子撑一撑,青农跟影院商量后,多给票价才换上最新的香江电影,可仅有同事的局,仍然少不了李宏岩这样上窜下跳的表演型人格,项励志本来就糟糕的心情,自然越发不舒服。
  他沉默,却不代表其他人一样能忍,姜晓峰直接高喊:“在座同事都是受过中高等教育的,于青云农业也是从事科学技术研究,是群众尊重的文化人,此次来是集体活动,代表公司形象,别搞得跟看不懂影院保持安静的提示语一样。”
  项励志暗暗叫绝,姜晓峰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效果却没差,每个人都能自我代入,没做的自然坦荡,做了的自然羞恼,就像李宏岩似的,脸色腾地不好看,毕竟他跳得最欢,可偏偏不占理,只能在各个队长的挥手中坐下。
  灯光暗下去,电影拉开序幕,非常典型的龙叔风格电影,中间有不少片段删减,但项励志等人看得津津有味,双胞胎心灵感应,一个能文,一个会武,再加上性格不同的女朋友,激烈打斗之余,不缺会心一笑的幽默。
  一场电影看完,大伙的情绪被调动起来,身体的乏累却缓解,中午没吃好的野炊,此时也显出威力,于是饭店聚餐顺理成章,喝点小酒话话家常。
  常远洋安排的人员巧妙带起节奏,在各自桌上掀起对工作的吐槽,队长跟进附和的同时,也在暗暗记着情况,不听谁说的,只看问题有没有道理,值不值得记下来并且报告。
  酒精是感情的催化剂,再加上一天的相处彼此熟悉,气氛还是有惊无险地活泛起来,大家各抒己见,争相埋怨,让卢鹏大大松一口气,安心在包间吃下去,不去打扰。
  翌日酒醒,不少人懊恼,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担忧造成不良后果,但心情却舒畅至极,回味一天的经历,浑如卸下包袱,挺有意思的。
  他们倒是开心了,有的人却气不打一处来,下班之后东奔西走,煽风点火。
  “盛哥,你得跟田秀禾反应我们老职工的困难啊,小半辈子都过去了,还学什么普通话,那玩意怎么学啊?”
  说话者名唤罗学方,论血缘跟罗学云也好,罗学盛也罢,都是五服边缘的亲戚,就是说同一个高祖,若非都出身在坡上,打小哥哥弟弟的喊着,关系真未必比坡下的刘家人亲近。
  但是嘛,一笔写不出两个罗字,父祖又是门挨门的亲戚,青云农业做起来,不可能将之拒之门外,然后随着青农发展壮大,他也水涨船高,来到生产中心水产部门主管的位置,属于罗学盛直属麾下。
  此时他急匆匆上门,罗学盛一眼就看穿来意,无非是想让自己出头,撑住功勋元从的旗号,逼迫公司让步,不要收紧绞索似的,一步步提高要求,把老人全部赶下管理岗位,给新人腾位置。
  客观上讲,罗学方的选择没错,虽然学盛不是学字辈年纪最大,但因大哥学昌担任村主任不在青农上班,学国学海几人跟学云不亲近,在青农职位最高的罗家人还是他。
  特别是他的身份非常独特,青云菜业时期就极其卖力,一个劲跟罗学云创业,一路升到生产总监,又是知识能力不足以应付总监工作,却坐稳总监职位,在罗学方等人眼中,再找不出一个更好的人选,代表他们这群老资格亲关系,却跟不上趟的大小头头。
  “又没让一下子学会,就那么点词语对话,边学边练,一年半载还顺不了口?”罗学盛语重心长劝道,“说话时让同事多多提醒矫正,本地方言跟普通话大差不差,没有多难。”
  罗学方埋怨道:“田集是乡下,咱们田集人的地方,凭什么不能讲土话,他们外来佬有我们陈清人多吗?怎么不迁就我们。”
  “谁不让你在田集讲土话?下班你随便说,没谁说你一句不是。”
  “盛哥,你这是胡搅蛮缠,我说的就是上班。”
  “吃人家饭,服人家管,青云公司叫大家伙讲普通话有什么问题?也是为了公司发展,天南海北,一直招人,各说各的还怎么干活。”
  罗学方急了:“盛哥,你还不明白吗,工作用语也要考核,这扣分那扣分,这不好那不好,主管的位置大伙还坐得住吗?将来不都是外来佬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主管位置都是外来佬的?”罗学盛奇道,“是自己觉得干活比不上别人,还是人家更会说普通话?在青农,大多数主管以上都是陈清人,只有研发中心多些外来职工领头,那些东西我们都搞不明白,交给别人不是很正常么。”
  罗学方被噎得哑口无言,愤然道:“都是陈清人也要分个子丑寅卯,我们都才三十来岁,不能就这么被人顶下去,还有公司对研发中心也太好了,花公司的钱出去吃吃喝喝玩一大天,我们却傻傻的干活,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生产中心也有经费,只要你打报告,说出个子丑寅卯,我未必不批。”罗学盛瞧他过来的匆忙模样,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一听又是些蝇营狗苟的东西,心就放下来,拎起菜刀继续剁饺馅子。
  饺子馅和饺馅子,就是普通话跟当地方言的区别,真难学吗?学方完全是故意找事,显然是猜到罗学云的意图,借着推广普通话的由头,严格考核和投诉,把在岗位上不合适,却轻易不好拿下去的头头都摁下去。
  于是乎便来撺掇罗学盛出头,迫使公司让步,不要下手太狠,把大家舒舒服服的主管位置都拉下去。
  然而罗学盛只想笑,做这事不是田秀禾的主意,也不是袁晓成的办法,而是罗学云要做的,外地职工只是个由头,有没有项励志这样把青农当做旅店,干一段时间就飞走的人都一样,问题的关键就是要加强管理。
  让青农需要的人才,真正能带动青农从简单种植养殖,到科学种植养殖,再到高科技大农业(种业、肥料、饲料、农技方案)发展的人,走到他能施展才能的位置。
  就算大伙一起诉苦,请罗学云放缓普通话要求,后者答应了,也改变不了大局,青云公司只要发展,更新换代就在所难免,能适应工作节奏,把分内之事干得漂漂亮亮,罗学云也不会针对你,反而要升职加薪。
  相反,若是僵化落伍,脑袋稀里糊涂,根本不知道手上的工作如何做好,如何做得更好,只知道随波逐流,混一天日子算一天,堪称尸位素餐的状态,罗学云要还能容忍,就是眼睁睁看着青云去死。
  罗学方密切关心公司动向,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跟火烧屁股似的坐不住,显然是最符合上述条件的,正常人能看到讲普通话的好处,也不会排斥去学,又不是外语,矫正读音而已,能有多难?
  再者,也没让人人优异,过关即可还要拖拖拉拉,岂不是意味着工作上的任务,只要有些难办,都无法信任他能有效完成。
  “盛哥,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啊。”罗学方急道,“这真是大问题,一不留神,青云农业都叫外人占了,我们老罗家人辛辛苦苦搞出来的产业,岂不是拱手让给别人?”
  “别在我面前念经。”罗学盛越剁越猛,当当当当的声音连绵不断,他的声音随之雄壮。“给总公司递信或者去找学云都可以,找我没得屁用。”
  “学云一家不是去旅游了吗?要不然我肯定趟上门问问。”
  “那就等他回来,左右不过几天的事,普通话培训班都还没启动,你着急什么。”
  在罗学盛家碰壁之后的学方并没有放弃,他稍作修整,继续物色目标,学平、学杰、学晖……不管是研发中心还是生产中心,或者其他什么部门,只要职级高,说话有分量,都去埋怨一番,希望彼此能抱团取暖。
  但他忘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即便都是罗家人,靠本事拼上来的,跟光靠资历混上来的,并不是一条战线,就像担任研发中心蔬菜部主管的罗学杰,很轻描淡写地表示,研发职工搞什么团建游玩,是中心自己的事,跟其他部门没关系。
  罗学平宽厚,挽救似的劝解他,叫他不要做出头鸟,跟公司对着干没有好处,行就行,不行就退位让贤,不当头头难道就活不下去吗?知足常乐,有多大碗就吃多少饭。
  “方哥,别犯糊涂,青云农业要壮大,必须不断吸引新人进来,新人进来肯定要追求上进,竞争某些岗位,这趋势是改变不了的,你拦得住一次,拦不住两次。”
  “我何尝不知道学云的厉害,可是啊,鞭子落到咱们身上,若是叫唤两声都不叫,将来岂不是更惨,还能有大伙的位置么。”罗学方痛苦万分,“咱们搞起来青云农业,没道理青农的未来没有我们的位置。”
  罗学平无奈道:“怎么能叫没有我们的位置?配股分红即便岗位不升,也会根据资历和表现授予,随着青农越来越厉害,将来拿的钱不比新来的主管少,等同新人也是给我们打工,你何必斤斤计较位置高下?
  话再说回来,人得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前生产一个部门就几个小组,统共管不了多少人,管不了多少事,现在呢,光是生产基地都十多个,下面的田块更是数不清,有生产有试验有育种,你扪心自问顾得过来吗?”
  见学方黑黝黝的面庞,显然并不是在办公室里睡大觉的主管,但正因如此,罗学平不想他瞎搞,断送自己的前程,因而摆明车马,苦口婆心规劝。
  “公司怎么育种的你该有所耳闻,非最好最强壮果实最丰硕的个体不选,即便已经是优中优,还要进实验室仔细测量对比详细数据。蔬菜水果如此,何况人呢?难道你认可优良的种子能带来更好的收成,却坚持要一般的职工管理公司么。”
  第701章 青云不辜负
  任罗学平如何劝解,都不过是鸡同鸭讲,两人根本就不是一条路上的,而以罗学方的粗浅见识,虽能觉察情况不对,但却不懂管理之真义。
  人不是程序,按钮一启动,所有人就如同角色般自发运行,每个人都有七情六欲和奇思妙想,有意识无意识干扰运动,青云公司要做什么事,一定得排除故障,不能干扰结果。
  换句话说,在工作交流中推广普通话或者对中层管理进行更新换代,罗学云肯定要在事前事后进行缜密的安排,排兵布阵,对不同的情况予以解决方案。
  似袁晓成、田秀禾、钟乐、陈连这些具体执行人,一般就是早早聚到一起,对细节进行讨论,而罗学盛、罗学平、罗学杰一干可能利益受损,并且极有可能影响公司决策的,亦会在事后得到安抚,使之真正能推行下去。
  倘若如罗学方这样,毫无一点风声,直至事到临头才发现问题与麻烦,最先要做的不是盲目行动,而是复盘总结,公司是不是不在乎他们有什么反应,是不是故意引蛇出洞等着他们乱来,然后收拾他们?
  罗学平说到这程度,已经是掏心窝子,既是亲戚朋友拜同一个祖宗,又是邻居同事在同一家公司,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往坑里跳,只是话终究不能说得太明白,总不能来一句“学云就是要优胜劣汰,没本事的,不服气的,统统不讲情面”。
  即便后者真的可能这样想,他也不能这么说,除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外,则是他亦在考量范围,若是学方会错意或者干脆利用他的说法,最后造成恶劣影响,填坑的就是他罗学平。
  想到这里,罗学平自己也忍不住泛起惆怅,专业知识不懂就是不懂,什么经济学、统计学、会计学……,不学就是不会,学了也可能不会,但管人管事这种东西,真是能从实际出发,琢磨研究搞出自己一套的。
  理论上你我他三个人相处,就能让一个人学习管理,家里兄弟姐妹多,大哥大姐事实上就承担管理位,而上学当个什么班长组长,无论是班级纪律还是收发作业,就更加直观。
  他也好,学方也好,包括学盛,都是一个样子,培训班教授的专业知识难度最高,思路几近成型的他们,非有绝大毅力和超强动力,难有什么改变,但相对不那么严谨需要大量知识铺垫,上手实践难度没那么高的管理学,则较容易接受,课程上生动的例子,完全能在不知道原理的情况下拿来就用。
  因此就产生两极分化的结果,有的人真的懂了,会结合书本和实际扬长避短,有的人却是假的懂了,把管理学变成阴谋诡计,揣测利弊倒是有一套,怎么安抚人心,解决疑难杂症就束手无策。
  罗学方很慌的原因,就是知道自己渐渐无法解决越来越复杂的部门管理问题,却又不甘心下去,人情世故的传统往往要求人只能上,不能下,就像古代官员听闻贬谪就如丧考妣,不但失去原有位置的一切优厚待遇,还要忧心忧愤此生还有没有再次升官的可能性。
  陡然从部门主管的位置上撤下去,从前以主管自居得来的威风全然消失,即便被他压了一头或者看他不爽的人很有操守,不落井下石,他也要面临外人质疑,是不是工作上犯了什么错误,是不是哪些事情做的不对,才得到惩罚?
  这种窘境所有人都会遇到,即便是负责行政人事,可靠性高过专业技能的重要位置,罗学平也会面临被替代的一天,只是他懂得知足,肯安心退让,学方不能。
  “方哥,青云早就不是从前的青云,青农也不是从前的青农,我们从面朝黄土背朝天,靠天吃饭的庄稼汉,到登堂入室,旱涝保收的公司职工,该满足了,陈清那么多人,谁有我们的运道?
  与其执迷不悟,不如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让孩子们好好念书,考大学毕业回来,不一样跟研发中心的外地佬齐平,享受高工资好待遇。”
  罗学平缓缓道:“千万不要在公司闹腾,你是个主管,也为人父母,该知道家里孩子无理取闹,扯着嗓子哭喊多么叫人头痛,多么惹人不愉快。”
  “难道、难道就这么算了,眼睁睁看着公司把我们这些老人一遍一遍筛下来,让别人……”
  “够了。”
  罗学平闭上眼睛,道:“快十年了,黄岗十五个小队从一片土墙瓦顶,建成连绵不断的红砖白墙,小学三层教学楼盖得跟饭店似的,瓦光锃亮,活动室有乒乓球台羽毛球场,操场有篮球足球单杠双杠,还有电教室能跟城市的老师学习。
  队部前面的文化广场,有很多花花草草和活动设施,村里老老少少都喜欢去乘凉纳闲,带着孩子散步,还有礼堂能让大伙看电影,以前要看场电影多难你不记得了?
  大路修得板正,光脚走都舒坦,垃圾有人回收,环境干净漂亮,当家人多少都有挣钱的工作,起码家里人不愁吃饭穿衣。方哥,你觉得这些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原本委屈悲愤,咄咄逼人的罗学方卡壳,嗫嚅良久,终究说不出完整的话。
  “学云再有本事,不是神仙,变不出金银财宝,变不出万亩良田,这一切改变都要靠我们自己的努力,从种出每一颗菜,养出每一只鸡,做出每一瓶饮料开始,没有青云,就没有黄岗的现在,青云垮台,就没有田集的未来。
  你也是受益人之一,难道对自己的一亩三分地,看得比全镇乡亲全公司同事还重要吗?对你一个人区别对待,损害的是万千他人。言尽于此,你想想清楚,不要再缠着我了。”
  被赶出门的罗学方一根接一根地香烟抽尽,却都难解心中苦闷,他难言那种滋味,不是被学平斥责的愤怒,不是没法改变情况的绝望,不是不识好歹的羞恼,而是委屈。
  稍微有些成就便沾沾自喜,陷在别人的吹捧中迷失自己,渐渐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该做什么,只是凭借本性要多吃多占,浑然忘却恩义,不顾大局。
  可偏偏有清醒人,如罗学盛、罗学平这般,洞悉情理明知进退,他已经看到自己跟这些人的差距,还会越拉越远、越来越远,直到彻底追不上,就像当初跟罗学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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