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薛少说笑了,我何等何能和你相比,我只想做些小生意,好过替人挣钱,至少自由,你们说呢?”
  周时锡停顿数秒,像若有所思,他手指轻叩桌面,“我六折租给你,但条件是,我要入股百分之三十。”
  这个条件让许绫和薛亨屹俱是一愣,交换了一个意外的眼神。周时锡到底有何用意?半价出租却要持股?
  许绫扯扯嘴角,“周公子也瞧得上这小本生意?”
  “嗯,就请许小姐教我创业。”
  这块从薛亨屹手里过来的朝阳区地皮,最初的蓝图再清晰不过——一座巨型保龄球馆,将是他商业版图一枚恰到好处的落子。他当时算尽了一切,唯独没算到会闯进来一个许绫。想到这里,他唇角无意识地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他对投怀送抱的人没好感,但他看上的例外。
  薛亨屹嗤笑出声,“行啊,我支持你们。”
  许绫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持股代表掌握话语权,同他合作,可行吗?
  周时锡离京三年,京圈人事早已更迭,他仿佛是个陌生来客。若能借会所当作情报收集地,也算物尽其用。
  周时锡到底也年轻,离开象牙塔的时间不长,他理性之下,还流淌着一股未被完全磨平的,属于年轻人的热血。屡次三番的巧合,他的的确确想探探她的谜底,持股投资会所的资金对他而言微不足道,他只是很期待这只小狐狸,能在北京城闹出什么风浪?
  他清楚许绫是香港财团继承人,这至少能确保项目不会因资金链断裂而烂尾,投资风险可控。
  周时锡的目标远比她远大——他要
  许绫手托起下巴,“周公子能赏脸看得起我,那自然是我荣幸,但此话当真?若是一时兴起,恐怕会有一些麻烦事。”
  “许绫,即便我今天不入股,但我把地皮卖给你,你能开起来,这些人会认为我们没有关系吗?他们凭什么单纯认为,我们只是租客关系呢?你认为呢?”他一双眼扫在她身上,目不转睛。
  她极轻柔地喘息,旗袍镂空处,碎珠般的汗珠悄然洇湿锦缎,那团柔软乳肉似浪潮,平缓,温柔地起伏,一浪接一浪将他的理性蚕食。
  周时锡将视线别开,不再停留。
  她足够勾人,但他不急于一时片刻,往后来日方长,总会有机可乘。正如一杯好茶,要慢慢品,才能品出其中韵味。
  许绫清楚周时锡和薛亨屹定是将她背调了个底朝天,否则以他们这般人物岂会这般冒险?他们背地里必定深思熟虑的衡量过她的价值,才会有今日这出戏。
  周时锡也许更早,也许早在王府酒店时他就对她的身世清清楚楚,在他面前她仿佛没有秘密。倘若她许绫今天不是财团继承人,只是个出身普通的名校毕业生,他们的眼神绝不会在她身上多停留半分。
  薛亨屹帮她牵线是因为需要孟氏资源,周时锡目的更是清晰,他清楚和她合作至少没有资金链断裂的可能,这样两个心思深沉的笑面虎算盘都打在她身上。
  今天换作任何一个和她家世相当的人,也许都会有这个合作机会。她许绫没什么特别,只是胜在有缘分。
  她其实不愿承认她在走捷径,可香港财团的家世是她最大底牌,她无法否认。孟荷也同样是她的人脉之一。
  缘分让她结识孟荷并将这张人情牌打出,天意让她再一次遇到周时锡。
  整个国家都对她眼前人的家族有三分敬畏,她并不例外,那双眼扫过来时她闪过一瞬心慌,但心里更多是对世界的胆量与无畏,那些恐惧与担忧,且都留给日后。
  彼时彼刻他们四目相对,似乎一切的犹豫都该置之脑后,他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深不见底,钩子般定在她身上。许绫被盯得坐立难安,喉咙无端燥热,一杯涩茶入喉,她抿抿唇,意识清醒几分,当即心甘情愿的拍板——和他成为盟友。
  仿若晚一秒钟都要重新抉择。
  可她依然不甘心,咬牙切齿的想:我最大的王牌始终是背景。
  她并非不害怕,只是心底那份摆脱被掌控的人生的欲望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若是错失此次机会,她怕往后人生中再没有这样无所畏忌的勇气。
  若是周时锡持股那是大大不同,且不说资金链再不用担忧,京圈人人赏三分薄面的主和她合作,开业之前会所就会声名鹊起。即便日后和他破裂翻脸,她也依然输得起,有所退路。
  赌一赌吧,周时锡,让我们的人生有相交线吧。
  于是她双手奉茶,带有一丝讨好意味地笑:“好呀周公子,那看来我们的合作是必然的了。”
  薛亨屹只觉包厢气氛升温,呼吸都变得暧昧,他见缝插针道:“到时候让我家艺人也来露露脸,沾沾你们的光?”
  薛亨屹心中窃喜:这事成了他们都算欠他人情,日后自有用处。
  她高高举起茶杯,点头笑:“薛少说笑啦,今天就让我做东,承蒙二位关照,也祝我和周公子合作愉快。”
  “行,提前预祝你们合作一切顺利。”
  三只茶杯虚虚一碰,连声响都吝啬,溅落的水滴也没将谁心思浇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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