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mo/nikto⑥】
就在你被强行弹出里世界,意识如同断线风筝般猛地回归躯壳,瘫软在地板上剧烈喘息的几乎同一瞬间——
“砰!”
房间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nikto 高大的身影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间堵满了门口。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显然是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动静以最快速度赶来的,那双锐利的蓝色眼眸在昏暗光线下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第一时间就锁定了你在地板上的位置。
他没有立刻冲过来,而是以一种受过严格训练、近乎本能的战术姿态停滞在门口,目光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迅速扫过整个房间——确认没有可见的物理威胁,窗户完好,没有入侵痕迹。
然后,那审视的、带着军人特有警觉的目光才如同探照灯般,完全聚焦在你一个人身上。
他看到了你瘫软无力的姿态,看到了你因剧烈喘息而起伏的胸口,看到了你苍白脸上未干的冷汗和惊魂未定的瞳孔。
这些,都指向了极度的恐惧和体力透支。他的眉头紧紧锁起,下颌线绷得像石头一样硬。
但紧接着,他捕捉到了更多、更不对劲的细节。
你的脸颊上,除了苍白,还残留着一抹不正常的、如同醉酒般的潮红,从耳根蔓延至颈侧,与整体的虚弱状态形成诡异反差。
你的嘴唇比平时更加红肿,微微张开喘息时,能看到舌尖无意识地轻颤,仿佛还残留着某种被激烈亲吻或啃咬过的触感。
最致命的是你的眼神——那里面确实有恐惧,有恍惚,但深处……深处却氤氲着一层被强行催逼出的、湿润的、近乎迷离的光泽,一种只有在极致感官刺激下才会产生的、尚未完全褪去的春色。
那不是单纯的痛苦或惊吓该有的样子。那更像是……
nikto 的瞳孔猛地收缩。
【‘Шок… истощение… но это… это не просто страх.】
(休克……虚脱……但这……这不只是恐惧。)
【‘Щёки… губы… взгляд…’* (Shchoki… guby… vzglyad… -】
(脸颊……嘴唇……眼神……)
【‘Это следы… не боли. Это… возбуждение. Насильственное? Или…’】
(这些痕迹……不是痛苦。这是……兴奋。强迫性的?还是……)
【‘Кто?! Кто это сделал?!’】
(谁?!是谁干的?!)
【‘Они… они не просто пугали её. Они… трогали? Ласкали? Заставляли её чувствовать… ЭТО?’】
(他们……他们不只是吓唬她。他们……碰了?爱抚了?强迫她感受……这个?)
【‘Мои руки… моё тело… использовали чтоб】
(我的双手……我的身体……被用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暴怒、被侵犯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嫉妒的冰冷火焰,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猛地攥紧,指关节因为极度用力而发出咔吧的脆响,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那是一种濒临失控边缘的、极力压抑的狰狞。
蓝色的眼眸深处,风暴在疯狂酝酿,不再是迷茫,而是清晰无比的、指向明确目标的杀意。
他大步上前,不再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带着一种几乎要踏碎地板的力道,在你身边单膝跪地。他没有立刻触碰你,而是紧紧盯着你的眼睛,声音因为极力压制情绪而沙哑、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Что они с тобой СДЕЛАЛИ?”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你的皮囊,亲眼看看那些隐藏在他无法触及的黑暗里、借用他形象对你施加的、究竟是何等不堪的凌辱。
他看到的,不仅仅是你受到的惊吓,更是你被强行撩拨起的、那该死的生理反应。
你的意识如同漂浮在惊涛骇浪中的碎片,感官还残留着歌剧院里野兽那冰冷怀抱的触感、舞台上扭曲欲望的冲击、以及被强行催逼出的、令人羞耻的生理战栗。
现实世界的轮廓在你眼前晃动、模糊,尚未完全聚焦。
模糊的视线里,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带着凌厉的气势逼近,带着让你安心的、属于现实世界洁净皂角的淡淡气息。
可你的大脑还陷在那片猩红的泥沼里,将那锐利的蓝色眼眸与你刚刚挣脱的黑暗混淆在了一起。
是野兽追来了?还是士兵那冰冷的审视?或者是指挥官无处不在的观测?
恐惧与尚未褪去的恍惚交织,让你在看清来人之前,嘴唇便不受控制地微微开合,发出了一声破碎而带着细微颤音的、介于叹息与呓语之间的呼唤
“……哥哥……?”
那声音很轻,带着不确定,像是在确认。
但紧接着,仿佛另一个名字也同时挤到了唇边,带着更深、更暧昧的纠缠痕迹,你几乎是下意识地,用更气若游丝的声音,喃喃地接上了另一个称呼
“…………?”
两个截然不同、指向混乱的称呼,如同两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 nikto 的耳膜,也瞬间将他心中那桶被点燃的怒火炸得四分五裂!
他的身体猛地僵住,如同被瞬间冻结。
单膝跪地的姿势凝固在那里,仿佛一尊骤然失去生气的雕像。那双原本酝酿着风暴、试图看清你遭受了何种侵害的蓝色眼眸,此刻瞳孔剧烈地收缩、扩张,里面翻涌着难以置信、被彻底冒犯的震怒,以及一种……深可见骨的、被某种肮脏事物玷污了最重要领域的恶心感。
【‘Брат??’】
(哥?……?)
【‘Она… она видит в мне КОГО-ТО ДРУГОГО?!’】
(她……她在我眼里看到了别人?!)
【‘Эти имена… от них… от тех тварей?!’】
(这些称呼……来自他们……来自那些怪物?!)
【‘Они не только трогали её… они заставили её дать им имена? Свои, особенные имена?’】
(他们不仅碰了她……他们还强迫她给了他们名字?属于他们自己的、特殊的名字?)
【… Кто? Кто смеет】
(……谁?谁敢……)
一股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暴戾的杀意几乎要冲破他的天灵盖。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在倒流,仿佛听到了那三个扭曲存在在他无法触及的黑暗里,是如何蛊惑你、强迫你,甚至……让你用如此亲昵又混乱的称呼来区分他们。
这比单纯的物理伤害更让他无法忍受!
他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攥紧的拳头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手背上的青筋如同蠕动的蚯蚓。
他死死地盯着你,眼神复杂得像要将你吞噬,又像是要透过你,将那些玷污了你、也玷污了他与你之间联系的肮脏存在揪出来碾碎!
“……Кого ты зовёшь?”
(…你在叫谁?)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几乎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令人胆寒的平静。这声音,终于像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猛地浇醒了你恍惚的神经。
你猛地一个激灵,视线终于聚焦,清晰地看到了近在咫尺的 nikto ,那个真正的、唯一的、眼神里带着震惊、暴怒和深不见底痛苦的nikto!而不是里世界里任何一个扭曲的分身!
意识到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无边的恐慌瞬间将你淹没。
你看到了他眼中那几乎要实质化的怒火和受伤,你知道你触碰了他最不能碰的底线,你将他与他体内那些黑暗面混淆了,甚至用了……那些黑暗面可能诱导你使用的称呼。
“不……不是……”
你慌乱地摇头,泪水瞬间涌了上来,手脚并用地向后缩,试图拉开与他的距离,仿佛他此刻的怒火会将你灼伤
“我不是叫你……我不是那个意思……”
逃避。
这是你此刻唯一的本能。你无法解释那称呼的来源,无法描述那背后的混乱与屈辱,你只知道,你伤到他了,而他的怒火让你害怕。
你挣扎着想要从地板上爬起来,却因为脱力和惊慌而显得笨拙不堪,只是徒劳地向后蹭着,眼神躲闪,不敢再与他对视。
“nikto… 对不起… 我……”
你的话语支离破碎,充满了恐惧和想要逃离的急切。
他没有阻止你的后退,只是依旧维持着那个单膝跪地的姿势,如同一座沉默的、即将爆发的火山。
他看着你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试图逃离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风暴渐渐被一种深沉的、混合着痛楚和决绝的冰冷所取代。
你惊慌失措的退缩和语无伦次的道歉,像一根根冰冷的针,刺穿着 nikto 紧绷的神经。
他眼中那暴怒的火焰在你纯粹的恐惧面前,如同被投入冰水,剧烈地摇曳、收缩,最终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感所压制,是了,他意识到,此刻将你逼至角落的,是他,也不仅仅是他。
而你的恐惧,更多是源于对“他们”的恐惧,以及……害怕伤害到他。
他深吸一口气,那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尽管指关节依旧因为用力而泛白,但那份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攻击性被他强行收敛。他没有再逼近,反而向后略微退开了些许,给你留出一点宝贵的呼吸空间,高大的身影不再显得那么具有压迫感。
“Тихо… Тише, малыш.”
(安静… 安静点,小家伙。)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刻意放得极其低沉、缓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抚力量,与他刚才那濒临失控的状态判若两人。
“Смотри на меня. Только на меня.”
(看着我。只看着我。)
他伸出手,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带着命令式的强硬,而是缓慢地、给你足够反应时间地,轻轻捧住了你一边脸颊。
他的掌心温热而粗糙,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硬茧,那真实的、属于他的触感,与你记忆中里世界的冰冷和湿粘截然不同。
你被迫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对上他那双蓝色的眼眸。
里面的风暴尚未完全平息,但更多的是一种沉重的、带着痛楚的温柔和绝对的专注。
“Дыши. Глубоко. Со мной.”
(呼吸。深呼吸。跟着我。)
他引导着你,自己先做了一个深长的呼吸示范,胸膛起伏,目光紧紧锁住你,不容你逃避。
你下意识地跟着他,抽噎着,尝试吸入一口空气,再缓缓吐出。
几次之后,那几乎要炸开的恐慌似乎稍微平息了一点点。
“Я здесь. Это я. Никто другой.”
( 我在这里。这是我。没有别人。)
他拇指的指腹极其轻柔地擦过你眼下湿润的皮肤,拭去一滴将落未落的泪水,语气坚定无比,像是在宣读一个不容置疑的事实。
“……可是……他们……”
你哽咽着,声音破碎,里世界的恐惧依旧如影随形。
“Они — не я.”
(他们——不是我。)
他打断你的话,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
“Они — болезнь. Шум в системе. И я разберусь ”
(他们是疾病。是系统里的杂音。而我会解决这件事。)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带着一种军人式的承诺和决心,奇异地带来了一丝安全感。
“То, что они заставили тебя чувствовать… то, что ты видела…”
( 他们让你感受到的……你看到的……)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但眼神依旧牢牢地看着你,“Это не было реальным. Не позволяй этому укорениться.”
(那不是真实的。别让那些东西扎根。)
他指的是那些被强行催逼出的生理反应,那些扭曲的欲望。
他在试图将你从那些不堪的记忆中剥离出来。
“Ты в безопасности сейчас. Здесь. Со мной. Понимаешь?”
(你现在安全了。在这里。和我一起。明白吗?)
他微微低下头,额头几乎要贴上你的,呼吸交织,蓝色的眼眸像最深的海,将你所有的慌乱和恐惧都吸纳进去,不容许你再迷失。
你没有回答,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但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混杂了委屈、后怕,以及一丝……被他强行从深渊边缘拉回来的虚弱依赖。
你下意识地,微微向他温暖的掌心偏了偏头。
这个细微的、近乎依赖的动作,让 nikto 的眼神彻底软化下来。
他不再说话,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用他温热的掌心持续传递着稳定和真实感,用他沉稳的呼吸引导着你紊乱的心跳,用他绝对的存在感,对抗着那些试图侵蚀你的、源于他自身黑暗的幽灵。
在他的安抚下,那灭顶的恐慌和令人羞耻的生理记忆余波,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你的呼吸逐渐与他沉稳的节奏同步,剧烈的心跳也慢慢恢复了正常的律动。
冰冷的指尖开始回暖,汲取着他掌心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度。
理智,如同每一次案发后姗姗来迟的警方呼啸的警笛声,重新占据了高地。
你意识到自己正以一种近乎依赖的姿态,偏头靠在他的掌心里,额头几乎与他相贴,呼吸交融,距离近得能清晰看到他蓝色眼眸中自己狼狈的倒影,以及他眼中那未曾完全散去的、混合着痛楚与温柔的复杂情绪。
这太近了。
这太脆弱了。
这太……危险了。
一个清晰的声音在脑海中尖啸,你在贪恋这份由他带来的安全感,而这份安全感,恰恰源于他体内那些正对你虎视眈眈的黑暗面。
你刚刚才从那些扭曲的欲望中挣脱,怎能转眼就沉溺于这看似温柔的港湾?这港湾本身,就是风暴的中心。
更重要的是,你捕捉到了自己内心深处,在那极致恐惧与脆弱之后,悄然冒头的一丝不该有的苗头,那不仅仅是对保护者的依赖,更像是一种……对眼前这个真实 nikto 的、超越了界限的悸动。
是吊桥效应吗?还是因为他与里世界那些他既同源又截然不同的反差,所带来的诡异吸引力?
无论如何,这苗头必须被掐灭。立刻,马上。
你猛地眨了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颤动,刻意避开了他专注的视线。身体不着痕迹地、却又异常坚定地向后挪动了几分,让他的手掌自然地从你脸颊滑落。
那温暖的触感消失,带来一阵微凉的失落感,但你强迫自己忽略。
“我……我好多了。”
你开口,声音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沙哑,但语气已经刻意平缓下来,带着一种试图将刚才一切抹去的疏离。
你低下头,伸手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和头发,动作机械,像是在重新披上一件无形的盔甲。
“谢谢。”
你补充道,这个词礼貌而克制,将他刚才那近乎拥抱的安抚,推回到了一个安全的、表达感谢的距离。
你不敢再看他的眼睛,生怕那里面尚未消退的情绪会再次瓦解你刚刚建立起来的壁垒。
你将所有翻腾的心绪,劫后余生的恐惧、被窥见不堪反应的羞耻、还有那丝刚刚冒头就被你亲手碾碎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全部死死地压回心底最深处。
你重新变回了那个小心翼翼、与他维持着脆弱和平的邻居,而不是刚才那个在他掌心寻求庇护的、脆弱无助的存在。
刚刚在生死恐惧间悄然滋生的那一点点温暖的、依赖的、甚至带着些许朦胧情感的嫩芽,还未曾见光,就被你用冰冷的理智和巨大的恐惧,彻底扼杀在了萌芽状态。
你知道,你必须保持距离。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全,或许……也是为了他。
你不能再给他,也不能再给自己,任何模糊不清、可能被误解、可能引火烧身的信号。
你们之间,只能是保护与被保护,只能是共同面对困境的盟友。除此之外,任何多余的情感,都是奢侈且致命的毒药。
你刻意向后挪动的动作,那低垂下去不再与他对视的眼眸,以及那句礼貌而冰冷的“谢谢”,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在你与他之间竖起。
nikto 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掌心似乎还残留着你脸颊肌肤的温热和泪水的湿意,但那份短暂的、脆弱的连接已然断裂。
他缓缓地收回了手,指节无意识地蜷缩,将那点徒劳的温暖握紧在手心。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你身上,看着你机械地整理衣物,看着你努力挺直却依旧微微颤抖的背脊,看着你将自己重新包裹进那层坚硬的、疏离的壳里。
【‘Отступила…’】
(她退开了…)
【‘Как от врага. Или… от прокажённого.’】
(像躲避敌人。或者……像躲避瘟疫患者。)
【‘Это их работа. Они не только напугали её… они отравили её против меня. Против самого понятия “я”.】
(这是他们干的好事。他们不仅吓到了她……他们还让她对“我”这个概念产生了排斥。)
【‘Она боится теперь. Не только их… но и того, что во мне может проснуться нечто похож”】
(她现在害怕了。不仅是怕他们……也害怕我体内可能苏醒的类似东西。)
【‘Этот взгляд… она видит не меня. Она видит их тени за моей спиной.’】( 那种眼神……她看到的不是我。她看到的是我身后他们的影子。)
【“Спасибо”… Как чужому.】
(“谢谢”……像对陌生人一样。)
一股沉郁的、近乎苦涩的浪潮涌上他的喉咙。
他理解你的恐惧,理智上完全理解。
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经历了你所经历的一切后,都会对源头产生警惕和排斥。但
理解,并不等同于能够平静接受。
尤其是,当他刚刚才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你的脆弱和依赖,当他几乎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将你从那些噩梦中暂时拉出来的时候。
这迅速的、决绝的抽离,像是一记无声的耳光,提醒着他一个残酷的事实:他本身就是你恐惧的一部分。甚至可能是最主要的部分。
他的眼神暗了暗,那抹刚刚浮现的温柔被一种深沉的、近乎疲惫的锐利所取代。
他不再试图靠近,也不再试图用言语打破这层隔阂。他知道,此刻任何来自他的靠近,都会被你解读为威胁。
他沉默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你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但刻意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Хорошо.”
(好的。)
他最终只是干涩地吐出一个词,接受了你这份用疏离构筑起来的安全。
声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其中蕴含的克制力,几乎能让人听到钢铁扭曲的声音。
他转身,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房间的桌子旁,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走回来,将杯子放在你触手可及、却又不会显得过于亲近的地方。
“Пей. Тебе нужно.”
(喝吧。你需要。)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军人特有的效率,不再包含任何可能引起你误会的温柔。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退开,目光在你身上停留了短暂的一秒,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关切,有决心,或许还有一丝被你强行推开后,深埋在心底的、不被察觉的落寞。
“Я буду рядом. Если что.”
(我就在附近。如果有事。)
他留下这句话,便转身走向门口,没有关门,只是将空间留给了你,同时也用行动表明,他尊重你此刻需要的距离,但守护的职责,他并未放下。
只是,那守护的姿态,也因此而带上了一层无奈的、冰冷的底色。他知道,在你重新建立起对他的信任,或者说,对他体内那些杂音的绝对控制之前,这层隔阂,将会一直存在。
打破它的唯一方法,不仅仅是言语的安抚,而是彻底、干净地,解决掉问题的根源。
他背对着你的身影,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孤注一掷的决绝。
几天过去了。
表面上的平静之下,是暗流汹涌。你尽可能地待在 nikto 的视线范围内,这既是出于一种扭曲的安全感,也是一种无声的监视,你害怕那个世界突然带走你。
而 nikto,也明显察觉到了你这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依赖,他变得更加沉默,眼神里的锐利和审视却与日俱增,仿佛在时刻警惕着内外的威胁。
这天夜里,你因为噩梦惊醒,冷汗涔涔。窗外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每一次惨白的闪电划过,都短暂地照亮房间,也映出 nikto 坐在门口椅子上、如同雕塑般守护的身影。
这让你稍微安心。
你起身想去倒杯水,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就在这时
“轰隆——!”
一声前所未有的、几乎要撕裂天空的炸雷猛地响起!与此同时,一道极其刺眼的、带着诡异紫红色的闪电,仿佛就劈在屋外不远处!
在这天地之威的巨响和强光中,你被吓得惊叫一声,手中的水杯脱手掉落,碎裂在地。而你自己也因为脚下一滑,向后倒去。
几乎是本能,坐在门口的 nikto 如同猎豹般弹起,瞬间跨越了房间的距离,在你摔倒在地之前,一把揽住了你的腰,将你稳稳地扶住。
“小心!”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然而,就在他接触到你的瞬间,异变陡生!
你后颈上那片原本只是若隐若现的、由野兽留下的诡异纹理,在窗外那尚未完全熄灭的紫红色闪电余晖映照下,突然如同被激活的电路般,猛地亮起了不祥的、幽幽的蓝色光芒,那光芒仿佛有生命般,沿着纹理的脉络流动,散发出冰冷而粘稠的恶意。
nikto的目光正好落在那里!
他瞳孔骤缩,揽在你腰间的手臂瞬间僵硬。他认出了那股气息——与他体内那股阴冷、病态的渴望同源!是那个杂碎留下的标记!而且,它正在被某种力量激活!
“Это… его метка!”
(这是……他的标记!)
他低吼出声,声音里充满了被挑衅的暴怒和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意识深处那一直被压抑的、属于‘他’的那部分,因为这标记的激活而产生了某种共鸣和躁动!
他想松开你,想立刻远离这明显是个陷阱的引信,但已经晚了。
那幽幽的光芒如同活物般,顺着他的指尖,沿着手臂,疯狂地向他体内钻去!
与此同时,你也感觉到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冰冷置换感从被标记的后颈和被他接触的腰部同时传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迅猛!
“Нет! Отпусти!”
(不!松开!)
他对你吼道,试图将你推开,切断这种连接。
但你的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锁链与他捆绑在了一起!那标记成了锚点,而他的接触,尤其是他此刻因为愤怒和对抗而剧烈波动的精神能量,成了开启通道最好的“燃料”
窗外又是一道闪电划过,但这一次,光芒仿佛被房间内的黑暗吞噬。周围的景象开始如同融化的蜡烛般扭曲、变形、剥落。熟悉的血腥锈蚀气息、甜腻的腐香、还有那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你们两人彻底淹没。
nikto 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感觉到了!不仅仅是你的消失,而是他自己也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拖拽着,脱离现实的锚点!
“Что за…”
( 这到底是……)
他的话没能说完。
天旋地转,视野被一片猩红和黑暗交替占据。
当那令人作呕的置换感终于停止时,你们发现自己依然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他揽着你的腰,你靠在他怀里。但周遭的环境,已经不再是那个风雨交加的房间。
而是那座巨大、破败、弥漫着绝望和欲望气息的——
歌剧院。
猩红的天鹅绒幕布在无声地飘荡,覆盖着暗红物质的座椅层层迭迭,如同等待献祭的观众席。而舞台上,三道熟悉的身影,正带着毫不掩饰的、混合着惊讶、玩味和极度亢奋的目光,齐齐注视着台下……紧紧相连的你们。
野兽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计谋得逞的微笑。
士兵发出低沉而兴奋的克制不住的颤声。
指挥官的眼中则闪烁着如同发现新数据般的、冷酷的分析光芒。
nikto猛地松开你,将你护在身后,他挺拔的身躯紧绷如临大敌的猎豹,蓝色的眼眸如同最寒冷的冰,扫视着台上那三个由他自身黑暗面化身的实体,以及这个完全陌生的、扭曲的世界。
他进来了。
他终于,被迫地、以完整的自我意识,踏入了这片属于他内心恶魔的领域。
而这场发生在心灵最黑暗处的战争,终于迎来了它最关键、也最危险的参与者——主人格,nikto他自己。
就在 nikto猛地将你护在身后,与歌剧院舞台上那三个虎视眈眈的实体对峙,整个里世界因主人格的正式踏入而发出不堪重负的、混合着兴奋与排斥的低沉嗡鸣时,
你们身后,那原本是墙壁的地方、此刻已扭曲成一片混沌黑暗的区域,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刺耳的、不同于里世界任何一种声音的像是纸张被暴力撕扯的声音
“刺啦——!”
仿佛有什么极其强大的、带着“秩序”与“解析”意味的力量,正在强行撕裂这片由纯粹欲望与恐惧编织的混沌帷幕!
你和nikto几乎是同时猛地回头!
就在那一瞬间,你们看到,在那片蠕动的黑暗中,一道极其不稳定、边缘疯狂闪烁着锈红色甜腻肉条和黯淡太极符文的裂缝,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艰难地撑开!
裂缝那头,隐约映现出现实世界你公寓房间的一角——散落在地的画具、未完成的素描、以及……
以及一个修长、熟悉的身影正艰难地、试图从那道极不稳定的裂隙中跨入!
是 强子哥!
他穿着一身复杂的战术装备,整个人在现实与虚幻的交界处明灭不定。他那张向来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上,此刻却清晰地刻着一种你从未见过的、混合着极度焦灼与决绝的急切神情!他被绿色护目镜遮挡下的凤眸在昏暗混乱中死死地锁定在你身上,仿佛穿透了层层空间阻隔。
这惊鸿一瞥!
让你的瞳孔因极度震惊而骤然收缩,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强子哥?!他怎么会……他怎么……他真的来了在收到我的求救后??
巨大的疑问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酸涩,仿佛在绝境中看到一线匪夷所思的微光的情绪,在你心中轰然炸开!
然而,就在 zimo的一只脚几乎要踏过裂缝,他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这片猩红土地的刹那
“嗡——!!!”
整个歌剧院,不,是整个里世界,仿佛被这个异物的强行闯入彻底激怒了!更加狂暴的、源自指挥官冰冷意志、野兽原始怒嚎、士兵阴毒诅咒的力量,混合成一股实质般的黑暗洪流,如同拥有自我意识般,猛地冲击向那道脆弱的灰白裂隙!
与此同时,舞台上的三个实体也发出了愤怒或兴奋的嘶鸣,它们的力量加剧了空间的排斥和扭曲!
那道本就极不稳定的裂隙,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zimo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失控的急切恐惧的表情。你看到他向你伸出的手,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他似乎想喊什么,但他的声音完全被空间崩碎的巨响和里世界的疯狂咆哮所淹没
下一刻——
“轰!!!”
灰白裂隙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彻底炸裂!暗淡的太极光符如同烟花般湮灭在猩红的黑暗中。
zimo 的身影在最后一刻被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排斥力猛地推回了现实维度,那惊愕、愤怒、以及深不见底的悔恨懊恼的眼神,成了他留给你最后的、刻骨铭心的影像。
裂隙消失了。
现实世界的景象彻底不见。
只剩下里世界更加猖獗、更加粘稠的黑暗与恶意,将你们紧紧包裹。
你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只有 他最后那个充满悔恨的眼神在脑海中反复回放。他来了……他几乎成功了……但最终还是……
“Не отвлекайся!”
(别分心!)
nikto低沉严厉的声音将你从恍惚中拽回现实——这个残酷的里世界现实。
他显然也看到了刚才那一幕,但他没有时间深究那个突然出现又消失的闯入者。
眼前的生存危机压倒了一切。
而你,在 nikto 的庇护下,心脏却因为那失之交臂的惊鸿一瞥和他眼中从未有过的悔恨懊恼,而剧烈地、混乱地跳动着。
你知道,他找到了方法,他试图来救你,却因为一步之差,被这片疯狂的世界无情地拒之门外,甚至可能因此陷入了未知的危险。
这份认知,带来了短暂的希望火苗,随即被更深的绝望和担忧所淹没。
你们依旧被困在这座欲望的歌剧院,而唯一的援军,刚刚在他们眼前,被这片黑暗彻底吞噬了踪迹。
那惊鸿一瞥,那从绝望中骤然亮起的、带着连你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与亲近的眼神,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冰水,瞬间引爆了整个歌剧院!
指挥官冰冷的机械音率先响起,带着高速运算后的精准打击
“Обнаружена внешняя эмоциональная привязка. Уровень угрозы: критический. Цель демонстрирует нерациональную зависимость от неизвестного внешнего фактор”
(检测到外部情感依恋。威胁等级:危急。目标对未知外部因素表现出非理性依赖。)
他的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在你脸上划过,仿佛在记录一项致命的系统漏洞。
“Этот ‘спаситель’… он ослабил её связь с нами. Необходимо устранить эту переменную.”
( 这个‘救世主’……削弱了她与我们的连接。必须消除这个变量。)
野兽的反应则是最直接、最狂暴的。他几乎是瞬间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束缚,向前猛冲一步,朝着你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ТЫ! Смотришь на НЕГО такими глазами?!”
(你!用那种眼神看着他?!)
他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嫉妒而扭曲
“А на НАС?! Только страх? Отвращение?! Он тебе дороже?! Чем МЫ?!”
(看着我们呢?!只有恐惧?厌恶?!他比我们更珍贵吗?!比我们?!)
他拳头狠狠砸在旁边覆盖着血肉的座椅上,将其砸得粉碎,暗红的碎屑四溅。
士兵没有咆哮,但他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几乎让空气凝固。
他苍白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颌,猩红的电子眼带着某种非人感的高速转动,用一种仿佛在鉴赏某种奇异悲剧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语调缓缓说道:
“Ах... какой опасный момент. Надежда мелькает в глазах и гаснет так быстро”
( 啊…多么危险的瞬间。希望在眼中闪烁…又如此迅速地熄灭。)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带着一种扭曲的诗意。
“Этот взгляд… он должен был принадлежать только НАМ. Его нужно… выжечь.”
(那种眼神…它本应只属于我们。必须…将其烧灼干净。)
而 nikto在你看向裂缝的瞬间,他揽着你的手臂肌肉瞬间僵硬如铁。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你身体那一瞬间的倾向,看到了你眼中骤然亮起的光——那不是给他的,是给那个闯入者的。
一股混合着被背叛的刺痛、冰冷的怒意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酸涩,猛地冲上他的心头。
但他强行将所有情绪压了下去!他的下颌线绷得死紧,蓝色的眼眸深处风暴酝酿,却硬是维持着军人极致的冷静。
他没有像其他三个那样立刻质问你,而是迅速将你更紧地护在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完全挡住了台上三道充满恶意的视线,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裂隙消失的地方,以及因为 外敌的闯入而变得更加不稳定、充满敌意的里世界环境。
“Молчи и не двигайся.”
(保持安静,别动。)
他低沉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更像是在压制他自己翻腾的情绪。他在评估——评估那个闯入者的身份和意图,评估此刻急剧升高的威胁等级,评估带你突围的最佳路径。
你的那个眼神像一根刺,但他必须先将这根刺暂时忽略,专注于眼前的生存之战。
然而,另外三个人格却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你。
野兽直接将矛头对准了 nikto,咆哮道:“Видел?! Видел её глаза?! Она ищет ДРУГОГО! А ты ещё защищаешь её!” (看到了吗?!看到她的眼睛了吗?!她在寻找别人!而你还在保护她!)
士兵阴恻恻地补充,声音如同毒蛇爬过冰面
“Наш ‘Старший Брат’… предпочитает игнорировать очевидное. Её душа уже делает выбор… и это не мы.”
( 我们的‘哥哥’…宁愿忽视显而易见的事实。她的灵魂已经做出了选择…而那选择不是我们。)
指挥官的总结则是最冷酷的
“Данные подтверждают: лояльность цели ненадёжна. Необходима немедленная рекалибровка методов контроля.”
(数据证实:目标的忠诚度不可靠。需要立即重新校准控制方法。)
你被 nikto 护在身后,听着那三个扭曲人格直白的、充满占有欲和愤怒的质问,感受着 nikto 紧绷身体传来的、压抑到极致的颤抖,心中充满了冰冷的恐惧和巨大的混乱。
你那不经意流露的眼神,成了点燃这场内部战争的最新、也是最烈的催化剂。
而 nikto在承受着内外夹击的同时,还必须用他钢铁般的意志,强行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和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