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林晔扫视了一圈家里，半蹲下来问99：“你知道你主人的药箱在哪里吗？”
99的猫耳朵动了动，白白的爪子指向柜子的方向。
林晔低声说：“谢谢。”
林晔打开柜子，里面果不其然有一个巨大的医药箱，他拿出来，在回到房间之前，他将卫迟家的桌上的饭菜拿起来，嗅了两下，不知道放了多久，有点泛酸的味道。
林晔自顾自的留下一句话：“等我一下。”
然后拎着药箱回到了房间。
他找出体温计，给维持量了量体温，40度，他拿出退烧贴，将毛巾换下来，给卫迟贴了上去。
还有一旁的一些药，林晔也取出来放在床头柜里。
林晔知道他听不见，还是征求了一下他的意见，林晔说：“我用你家的锅了。”
说完，林晔离开了原地。
他拐过冰箱，走到厨房，三十分钟后，一锅粥熬制完成，他盛了两碗，一碗给了99，一碗拿到房间里，卫迟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贸然吃药对身体会不太好。
他将热烫的粥放在卫迟的床头柜前。
犹豫着伸手，轻轻推了推卫迟一下。
这次卫迟动了，先是指尖动了动，然后整个人缓慢地坐起来。
卫迟：“你又申请志愿者了吗？”
对方的声音沙哑的可怕，林晔有些怔愣，他仔细地盯着卫迟，卫迟的眼神无神，像是被抹上了一层磨砂，眼睛无法聚焦起来，说话的时候也不是看着林晔的方向说的，而是对着镜子的方向。
林晔这才发觉古怪之处，卫迟的房间里有好多的镜子，除了床头柜上的有一个，几乎每一块墙壁都有，他以为这是卫迟的癖好，毕竟一个正常人的房间里不会有这么多的镜子的。
他后退一步，卫迟坐在床上，对着墙上的那块镜子。
林晔听见他说：“这次去到什么时候？”
卫迟的幻觉，林晔有点难受，强迫自己听下去。
卫迟陷入了自己的幻想里，他在和一个人对话。
“我不希望你去。”
“一定要去吗？”
“这次去到哪？”
“……”
卫迟由一开始的情绪稳定变得越来越焦躁，林晔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卫迟，心里不由得冒出一层层密密麻麻的疼。
卫迟最后说：“要是……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什么最后一次，林晔听这段话平白觉得难过，他很少有这样的情绪，他问：“什么最后一次？”
卫迟靠在床头，就这样睡了过去。
林晔摸了摸他的额头。
现在温度还算是正常的，没有先前那样那么烫了。
床头装着粥的碗已经变得温热，林晔犹豫了一会儿，又拍了拍卫迟。
卫迟慢慢的睁开眼，不再是之前那副被夺舍的样子，他眼神多了一点几分清醒，卫迟看到林晔的那一刻有些呆滞，他缓慢的眨眼，误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紧接着是有点难堪的转头。
林晔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轻声说：“你醒了吗？”
卫迟一把将他的手拍下来，往后缩了一点，那是一个抗拒的姿势。
林晔垂眸，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再结合卫迟排斥的反应，他忽然间感觉到有点难受。
卫迟心情平复了一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卫迟十分抱歉地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晔涩声道：“没事，应该的。”
是他自己错了，认不清那个界限，是他幻想的太多，他和卫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林晔的难过几乎暴露在表面，卫迟放松紧绷着的身体，劝说道：“回去吧，在这里……”
卫迟的声音还是沙哑，他咽下口水，齿缝间蹦出一句话：“……我会吓到你的。”
卫迟自己都知道自己发病的时候有多吓人，之前有一次他往房间里摆满了摄像机，就想录制自己发病的时候的样子，看了一次之后，他就将房间里所有的摄像机拆下来，很可怕，他不希望会吓到林晔。
卫迟说完这句话，林晔心里的不好受被放大了几分，他抬眸看向卫迟，卫迟却已经看向窗户的位置。
他忽然间懂了，为什么卫迟醒来的时候反应那么大，他不希望别人会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少年的自尊比天还高，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卫迟。
林晔垂眸，掩住眼里的情绪：“你没有做什么。”
林晔从书桌前拿起粥，递给卫迟。
“吃点东西然后吃点药吧。”
卫迟转过头，他沉默的看着林晔，他在思考……直到林晔手腕动了动，卫迟才接过去。
粥的温度刚刚好，温热的，卫迟舀了一口粥，放进自己嘴里前也不忘记问：“你吃过饭了吗？”
林晔： “吃过了。”
“那就好。”
卫迟将嘴里的粥咽下去，才说：“很好吃，谢谢。”
林晔：“不用。”
卫迟接过来吃了半碗之后，林晔问：“不吃了吗？”
卫迟摇头，他现在感觉到有点反胃，本来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的，可林晔递过来的时候眼里太过于认真，卫迟不想对那样的眼睛说不。
林晔拿起一旁的药递给他，轻声说：“吃点药吧，好得快。”
卫迟伸手接过来：“谢谢。”
林晔看完他吃下药之后才放心一点，做完这些之后，他自觉到了离开的时间了，但还是有点不太放心，他拿出纸和笔，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和药一起放在卫迟房间的床头柜上。
在离开之前也不忘记叮嘱：“你有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走了。”
卫迟看了一眼天边，天已经大黑了，这个点，林晔回去不知道会发生点啥。
卫迟叫住他：“等等。”
林晔疑惑回头，似乎是想问怎么了？
卫迟含糊道：“天太晚了，你可以先在我这里住下，明天……明天再走吧。”
林晔没讲话，卫迟怕他还是执意离开，说：“我一个人有点害怕。”
“衣服你不用担心，我有很多没穿过的新衣服。”
林晔点头：“好。”
主要是他也有点放心不下卫迟，从今天来对方的状态他就懂了，卫迟压根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卫迟点头，他挣扎着起来，趁现在还有点精气神，他想去浴室洗个澡，一天一夜折腾下来，不知道身上有多臭，也只有林晔才没有这么不嫌弃他。
他起来的动作缓慢且沉重，林晔都有点看不下去，主动问：“怎么了？”
卫迟将自己的头发甩到脑后，他说：“没事，我起来洗澡。”
偶像包袱还挺重，林晔想：“好。”
卫迟拿了两件衣服，动作一顿，他终于记得自己忘记什么了。
99呢？
卫迟在意识里叫了99两声，没有猫回应。
卫迟：“……”
林晔见他又不动了，再次问：“怎么了？”
卫迟回忆究竟发生了什么，半死半活间好像是99去开的门。
卫迟斟酌着说：“你有看到一只白色的猫吗？”
第49章 幼时 白色的猫？
白色的猫？
第一次见到的那个？
林晔：“大厅里。”
卫迟说：“我去看看它。”
也是为难99, 卫迟有点不太好意思。
林晔也跟着他走出去。
99窝在沙发上，卫迟走过去，和林晔介绍：“它叫99。”
林晔伸手, 在99顶好的毛上摸了一小把：“很好听的名字。”
99摇了摇尾巴, 算是回答了。
卫迟问：“你怎么了？”
99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 我饿。”
卫迟从柜子里拿出一袋零食的，撕开包装递给99，放完和99说：“你先吃这个。”
卫迟这才和林晔解释：“昨天到现在忘记给它吃饭了。”
林晔了然。
卫迟放完东西之后，拿起自己的衣服, 在进浴室之前，不忘记和林晔打招呼：“你现在这里等我可以吗？我先去洗个澡。”
林晔乖巧道：“好。”
卫迟拿自己的衣服走进浴室，林晔见他走完之后才有时间打量卫迟的房间, 除了镜子有点多之外, 其他的都有点正常的，他将书包里的纸张抽出来，在上面写下卫迟的病发经过。
洗漱间一直传来水的声音, 林晔走到窗前, 安静地看着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空, 脑子不断在放空，他其实很少去回忆那些被他特意忘记过的事情，现在在卫迟家，那些记忆犹如春水一样不断的出来, 怎么压, 也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