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煮熟后，宋月华将她们放在餐桌上。
再次拿起手机，白清玉已经回了消息。
白清玉：已经到家啦。
宋月华一边吃饭一边打字：买回来的一个猫爬架我不会装，你会装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将客厅里的一地残骸拍给白清玉。
等了半分钟没动静，宋月华饿得把手机往桌上一放，埋头猛嗦了两大口面。
“叮铃铃。”
手机突然弹出视频通话请求。宋月华嘴里还塞着面条，手忙脚乱划了接听，屏幕里瞬间映出白清玉的脸。
白清玉大概是刚到宿舍，头发松松挽着，额角沾着点碎发，就算是手机自带的死亡角度，也挡不住眉眼间的清润，像浸在溪水里的玉石。
相对于白清玉来说，宋月华就显得有些潦草了。
“在吃饭吗？”白清玉看着她鼓囊囊的腮帮子，忍不住笑了。
“嗯。”宋月华点头，赶紧把嘴里的面咽下去。
“那你先吃吧，”白清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温温柔柔的，“等你吃完，我一步步教你怎么拼。”
宋月华盯着屏幕，白清玉的脸占了大半，背景有点模糊，但能看出不是在室内大概是楼下，路灯的光在她身后晕出圈暖黄的光晕。
“学姐不是说回学校了吗？”宋月华眉梢微挑，带着点疑惑望向屏幕。
白清玉身后的树影晃了晃，风吹乱了她鬓角的碎发。
“室友在睡觉，我出来跟你打。”白清玉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在路灯下泛着淡淡的白，“她浅眠，怕吵到她。”
“哦。”宋月华瞥了眼手机时间，刚九点，“这也太早了吧？”
“她一直习惯早睡。”白清玉的声音隔着听筒传来，温温软软的，“你快吃吧，不用急。”
宋月华把手机支在餐桌边，想着别让白清玉等太久，埋头加快了速度。
面条吸溜着滑进喉咙，没留神呛了一下。
“咳咳咳”她猛地捂住胸口，脸颊涨得通红。
“慢点吃也没关系的。”白清玉的声音里带了点急。
“嗯。”宋月华努力平复。
客厅里的宋小米听到熟悉的声音，也跑到宋月华身边。
宋月华眼睛一亮，赶紧把手机镜头对准小猫。
“我专心吃饭，学姐帮我照看一下宋小米吧。”
于是屏幕两端的主角换成了宋小米。小家伙对着屏幕里的白清玉愣了两秒，圆圆的眼睛眨了眨，忽然优雅地坐下来，舔起了爪子，尾巴尖还慢悠悠晃着，像在给屏幕里的人表演。
宋月华安心吃完了面。
“这个，这个，到底要怎么做啊。”宋月华走到那堆零件旁，用小孩告状地语气诉说她组装的艰难。
白清玉在那头轻笑出声：“别急，先把说明书拍给我看看。”
宋月华赶紧拿起说明书拍了张照发过去。
“你左手边那个带圆孔的木板，是最底部的底座。”白清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晰又耐心，“先把四个短支柱拧到底座的螺孔里。”
宋月华蹲下身扒拉半天，拿起一块木板：“这个？”
“不是，是你身后那块，边缘有防滑条的。”
“这个？”她又换了一块。
“也不是哦。”
……
直到她捏起最后一块木板，白清玉才笑着点头：“对啦，就是这个。”
宋月华真怕白清玉气恼了，她仔细看着白清玉的脸色，没有半点不耐烦，才松了口气。
“大功告成！”
宋月华拍了拍手，把旁边转悠的宋小米抱起来，放进最上面的小窝里：“小米快看，这是我们拼的！”
宋小米的爪子在绒布垫上踩了踩，“嗖”地蹿到第二层，又“啪嗒”跳回第一层，在柱子上磨了磨爪子，最后蹲在最高处，冲宋月华“喵”了一声，尾巴竖得笔直。
“嘿嘿，我们眼光真好。”宋月华凑到屏幕前，眼睛亮晶晶的。
这猫爬架是上午她和白清玉在宠物店里一起挑的。
“小米喜欢就好。”白清玉看着屏幕里上蹿下跳的橘猫，眉眼弯了弯，“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啦。”
“等等！”宋月华赶紧叫住她，指尖无意识抠着猫爬架的绒布，“明天……你能尽量过来吗？”
白清玉眉尖轻轻蹙起，眼底掠过一丝疑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也不是出事……就是有件要紧的事。”宋月华眼神闪烁，赶紧补了句，“不过你要是实在忙，不来也没关系的，真的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越说越没底气。
白清玉没说话，就那么隔着屏幕看着她，路灯的光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影。
宋月华被看得越来越心虚，手指都快把绒布抠出洞了。
就在她以为白清玉会拒绝的时候。
白清玉忽然笑了，眼底漾着点促狭的笑意：“既然你这么想见我，那明天我就过去吧。”
“真的？”宋月华眼睛一亮，耳尖腾地红了，“那明天我去学校接你！”
“好。”
挂断电话后，宋月华手脚麻利地收拾了餐桌，掏出手机给宋月岚发消息：【白清玉说明天有空。】
等了半天没动静，她暗自松了口气。
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二天一早，宋月华刚揉着眼睛爬起来，就看到手机里躺着两条未读消息，是凌晨发来的：
【行。】
【早上我去接你。】
第二天早上，宋月华坐在宋月岚的车里，心里一团乱麻。
她要该怎么和白清玉解释，要紧的事是要和宋月岚相见呢？
第8章
宋月华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车窗，目光漫不经心地追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梧桐叶。
还没等她理清该怎么开口，宋月岚已经把车稳稳停在了大学门口的香樟树下。
“到了。”宋月岚侧过头，指尖在方向盘上顿了顿，下巴微抬，“你下去接人。”
“你不一起吗？”宋月华捏着衣角，试图拖延。
“你去。”宋月岚没抬头。
“好吧。”宋月华磨磨蹭蹭推开车门，正午的阳光裹着热意扑面而来，晒得她下意识眯起眼。
不远处的香樟树下，白清玉正背着帆布包站在那里，浅蓝色的衬衫被风掀起小小的弧度，乌黑的长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几缕碎发贴在白皙的脸颊旁，一半藏在树荫里，一半浸在阳光下，清丽得像幅淡墨画。
宋月华一路走来，眼角余光瞥见好几个路过的学生偷偷回头，连抱着书本的急着上课的学生都忍不住多看了白清玉两眼。她的手心瞬间冒了汗。
这么干净温柔的人，被自己用“要紧事”骗来赴这场刻意的饭局，实在太过分了。
宋月华攥紧拳头，硬着头皮走到白清玉面前。
白清玉正踮着脚四处张望，看见她时眼睛“唰”地亮了，嘴角弯起个温柔的弧度，连眼角的笑意都带着暖意：“月华。”
“学、学姐。”宋月华盯着自己鞋尖蹭了蹭地面，好半天才敢抬头，对上她清澈的眸子。
“你说的要紧事是什么呀？”白清玉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看着白清玉眼里全然的信任，宋月华心里的内疚快要溢出来了。
她紧张地闭了闭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阴影。
“我，我没有要紧的事。”宋月华磕磕绊绊地说：“只是想邀请你和我姐姐吃一顿饭而已。”
一秒，两秒……
空气像凝固了似的，一秒，两秒……宋月华没等来回应，紧张地缓缓睁开眼，正撞见白清玉歪着头，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她，睫毛在阳光下泛着细闪。
宋月华抿紧嘴唇，睁圆了眼睛回望着。
忽然，白清玉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额头，带着栀子花清香，那股清甜混着她掌心的温度，飘进宋月华的鼻子里，晕得她脑袋有点发沉。
宋月华下意识闭上眼，只觉得额角一阵痒痒的，像是碎发被风扫过的轻痒，又带着点微热的触感。
“我有那么可怕吗？”白清玉收回手，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都流汗了。”
宋月华的脸“腾”地红透了，连脖子根都染上粉色。她慌忙接过纸巾擦额头，声音细若蚊蚋：“没、没有怕学姐……是刚刚走得太急了，才出汗的。”
“下次不用这么急。”白清玉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像浸了温水的棉花。
宋月华擦完汗，抬头望着眼前轻声软语的人，心里更加愧疚，“真的很对不起，学姐，我……我骗了你。”
“没关系。”白清玉露出一个浅笑，她温柔地看着宋月华，目光扫过她可爱泛红的耳垂，“不过下一次要和我说实话，好吗？”
“嗯嗯！”宋月华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又小心翼翼地问，“那……那你还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