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maine coon,缅因库恩猫,是性格稳定,待人友好的品种,甚至可以训练成看门猫。”
沉稳而镇定的声音在辦公室里响起,此话刚刚念出,那维莱特就看到大猫的毛耳朵抽了一下。
[呼...很有用,公爵。]
“...缅因的毛色有六十余种,其中我最喜欢银虎斑。”
“!”
毛还炸着呢,那猫却已经高兴地翘起了短尾巴。
“顺滑且厚密的背毛使其勇猛且无畏,于风霜雨雪之中亦能自在奔跑。”
像是才发现哪里不对似的,莱欧斯利挠挠头,向半妖大声抱怨一句:
“哦,我的勇士啊,你的毛怎么乱成这样了?”
“...咪?”
梅因库恩感觉哪里不对,再怎么说他也不是傻子。
“快快过来吧,来,到我这里来。”
莱欧斯利顺手从审判官桌子上抽了把梳子:
“让我来好好给你理一理披风和铠甲。”
“!咪!”
梅因库恩停止思考,兴高采烈地窜过去了。
爱使猫盲目。
或者是梅因库恩不敢去思考自己暴露的可能性。
不管怎么说,事情暂时解决了,这比我一开始预想的要好多了。
“唉。”
那维莱特放松地长出一口气,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
他注意到莱欧斯利把兽医开的解焦虑喷雾挡住了标签,伪装成香水喷在了猫头上,用手掌揉散,用梳子理顺。
“咪呜——”
“嘿,那维莱特。”
一手捏住猫两只乱扑腾的爪子,莱欧斯利一边抱怨。
“你这梳子不好用,绒毛梳不开。”
“不好用是合理的。”
那维莱特心平气和。
“因为那是梳我的梳子,不是梳猫的。”
“......我会赔偿的。”
“赔偿就不必了。”
那维莱特从容不迫。
“把猫神从你的麻袋里放出来就好。”
“咪?”
梳完毛后被囫囵打包好的大猫,在布袋里发出疑惑的叫声。
感受到半妖的迷惑,莱欧斯利一把捏紧了袋口与龙对视:
“我家有老鼠,需要猫。”
“...据我所知,你在枫丹廷还没有买房的记录。”
“这都不重要,总之,猫神我今日是一定要带走的。”
哥哥带走弟弟岂不是天理?梅因库恩情况特殊必须贴身看管,莱欧斯利看看窗外已渐昏暗的天色,选择无视水龙的警告立刻离开。
“感谢你这几个月来对猫神的看顾,但...”
话音未落,他就感知到手里的袋子一轻,滑不溜秋的大猫从袋子里逃出,也同样看了眼窗外昏暗的天色。
“......咪!”
猫惊叫一声,一头撞开窗户,在莱欧斯利震惊的目光下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这、这什么情况这是?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莱欧斯利根本没反应过来。
“他不想和我走吗?我们关系那么好。”
若不是身上还留有猫毛,莱欧斯利都快以为今天的一切都是幻觉了。
“难道,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冷静,公爵,你忘了我和你说的话了吗。”
卸了秘密,一身轻松的水龙王温和地安抚他。
“不出意外的话,梅因库恩的状况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差,他应该自己又建立了一个家庭,伤痛终将过去,一切都欣欣向好。”
“......”
“公爵?”
莱欧斯利的脸诡异地扭曲了起来,他缓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问水龙。
“生了几只?”
“?”
“你不是说他又建立了个新家庭吗,所以他和其他的母猫,生了几只猫仔?”
“......我是说小菲米尼,朋友。”
“哦——谢天谢地。”
第66章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一半, 大貓心急火燎地往家赶。
[我就睡了一觉怎么天都黑了!等等.....菲米尼他们被我扔在家里快十个小时了!]
今天过的好像很充实,但大概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大事。
[首先, 早上因杀人太多被佩佩和克雷薇突袭,还被告知枫丹没有死刑......]
[接下来是...向那维莱特老师求证失败,遇见了在因猞猁焦虑的芙宁娜, 稍微哄了哄她, 結果被抓住强行带到欧庇克莱歌剧院了。]
想到这里, 梅因庫恩依旧不解。
[为什么要假扮神明呢?明明已经很痛苦了。]
人类真复杂,总是在自討苦吃,恐怖。
然后发生了什么?嘶...一场让我无法忍受的案件?还有什么来着...
半妖一邊跑一邊转动他迟钝的貓脑,应激的余韵让他的思维更加模糊。
绵连的驚恐,反呕的痛苦。
如果脖子上的项圈还在的话, 感觉就和在壁炉之家时的状态差不多了。
“。”
嘿,梅因, 壁炉之家里可没有哥哥的拥抱!
那折磨人的刑具早已断裂,现在我脖子上的,只有轻飘无害的领饰啊。
啪。
猫神快乐地地跳起, 跳到家附近的屋顶上藏匿。
取代它再次出现的是,沉郁且安静的少年。
他双耳低垂,将情绪与面容一同遮掩。
谁人可知他的本相?几人看清他的真心?
唯有宽松衣袍下,细细系在少年手腕上的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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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结与其上的绣纹, 是梅因庫恩割裂人生中珍贵的宝物。
所以当魯熱将他拦在家门外的巷子里时,梅因庫恩只有逃跑的欲望。
“恩先生, 不,猞猁先生!请听我说!”
“枫丹的正义坏了,过度的穷乏与过度的贪婪已将人类分化, 权富者有千萬种手段逃脱惩罚,平穷者却只能抱着孩童的尸骨哭泣,天秤的两端尽是不公的砝码!”
“......?”
梅因庫恩全然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魯熱,警备隊的隊长啊,規则与法度的背叛者啊。
为何,你看那少年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也不像在看一只兽呢?
“猞猁先生!加入我们!”
人类将自己藏下的罪证展示,怀特的風衣被药剂浸得褪色,却再也没有一丝血与酒味在其上残留。
“也许只能做到,也许只有你有这个能力——”
他将褪成灰色的風衣披在少年人的肩膀上,态度郑重如同给皇帝加冕:
“请成为我们的手足,与我们一同——”
杀气飘进半妖昏沉的大脑中。
“消灭这世间,所有的不平等与不义吧!”
魯熱本来没想走这么绝的。
他确实是集合了一些对枫丹正义感到不满的伙伴,也确实向上司递了辞呈,准备浪迹天涯,四处为侠,行善除恶,幫助弱小,让自己的信念在枫丹生根发芽。
但当这位前执律庭成员因一个连环杀手的缘故结结实实地闲了几个月后,一切的思想都改变了。
温吞的改革哪里比得过极致的暴力?血与刀带来的威慑竟能超过萬万条无死的律法!
“我要借你这不可置信的强大,将所有的不公从我挚爱的故乡中抹除......”
人类喃喃着,眼里盛着比火更狂的野望,他低下头去,红发垂到瘦弱的少年耳边。
“猞猁先生,手刃无数恶人的你,保护了无数弱小的你,一定能认同我的理想吧。”
魯熱非常自信,觉得招揽这个小小的连环杀手不过是手到擒来。
毕竟这孩子以暴制恶的手段固然血腥,但实在符合自己的正义。
他有什么理由不加入?我们都是志同道合的人呐!
“......不。”
所以当手掌下的少年终于出声时,鲁热几乎以为自己聋了。
“什么?”
“我...说...”
那孩子有双凶冷的兽瞳,说起话来却软颤如浮萍:
“不。”
“猞猁先生?为什么?”
鲁热无法理解:
“你不希望有个同伴吗?我可以用我们的关系网为你提供更多恶人,也会幫忙善后,就像是这件风衣一样——”
“不!”
梅因库恩好久没有用喉咙发出如此响亮的拒绝声了,他一个扭身,撑着发颤的身体避开人类的视线。
“我、”
“我不想、”
薄舌发涩,声带迟缓,但看在鲁热热切的目光和归还的风衣份上,梅因库恩还是勉强自己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