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所以,最理想的状况是让整个国家的人都笼罩在恐惧中,昼夜不停地厌我惧我, 这样我无论以什么形态, 什么时间去哪里都能高效地收获满满了。]
可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梅因庫恩努力了几天。
猞猁的风评反而在民众间一天比一天好。
[。]
[为什么啊!!我明明已经在很用力地在打了,求求你们怕怕我吧嗚嗚!]
梅因哀叫一声,把头塞在他哥哥掌中疯狂摩擦。
“哦天,你可真是太猫了。”
萊欧斯利面不改色地全盘接纳,顺着猫的脊背开撸, 淡定得像是一个普通養猫人:
“给你顺顺毛你会开心些嗎,缅因?”
“咪……”
[开心, 哥哥,如果你能活下去我会更开心的……]
[怎么办啊,哥哥, 恨我的人是那般少,可我又不想出手伤害无辜人,算来算去最討厌我的普通人群体居然是——]
“猞猁真讨厌!”
蹦蹦跳跳的美露莘警官说:
“我辛苦盯了半个月的走私犯,刚要收网就被它截胡打残——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说胡话!功劳?功劳全算在混蛋野獸身上了, 这样下去我到底什么时候能成为那维萊特先生的左膀右臂啊!”
“猞猁确实讨厌。”
复律庭的人类职员疲惫点头:
“精神评估、伤情鉴定、申请特殊看护、协调醫疗资源……我们复律庭的文书工作量又翻了三倍……求求了,能不能增设一个猞猁善后科?也好为社会加些工作岗位。”
[现在除了犯罪分子外, 最讨厌我的居然是这些沫芒宫打工人!]
梅因庫恩欲哭无泪:
[而且被讨厌的理由也奇怪,收到的情绪也稀薄,呜呜呜, 哥哥,我好难过。]
他诚心诚意想当个阴森反派,暗黑义警,被憎恨的法外狂徒,现在却成了下班殺手?
“唔,真厉害啊,这个叫猞猁的,看来梅洛彼得堡得加购一批床位了。”
連他的哥哥也一边摸着他,一边皱起眉头:
“犯人多了,吃穿用度,日常生活都需要重新调整,看来我也得加班了。”
[对不起哥哥……]
“不要对猞猁掉以轻心!不能将正义寄托在連环殺手身上!”
终于有一个特巡队的看不下去,拍案而起。
[!]
梅因庫恩立起耳朵,抖擞精神:
[终于有人要骂我了嗎!?]
“他现在是只对坏人下手,如果他哪天沉溺于支配生命的快感,大开殺戒了怎么办!我们必须尽快把他抓住,然后……”
梅因库恩期待地看着他,放鬆肌肉准备吸收負面情绪:
[然后怎样?扒皮,刑讯,枪毙,再努力判我个死刑?来来来,都来!]
“然后教育!收容!加入编制戴罪立功!这种年轻的人才,就应该来特巡队发光发熱!”
[……?]
“缅因?缅因?怎么突然这么没精神?”
这下子連萊欧斯利的抚摸也救不回来了,梅因库恩彻底瘫倒在一片八卦声中。
“欸,特巡队的朋友,听说猞猁还是个未成年,真的假的?”
“无可奉告!”
“他都杀了谁,你们什么时候能出个报告合集?”
“哈?你以为在看小说嗎?”
“切,不出就不出,反正蒸汽鸟已经和刺玫会合作了,迟早都得曝光……”
“咪!”猫怒,嗷嗷乱叫。
[一群笨蛋!死到临头了都不知道配合!]
“呀,是咪!”
工作时,你可能不认识看门的护卫,也可能认不出招待的美露莘,但绝不可能认不出公司里的唯一一只猫,他们一同默契地向梅因打招呼。
“这不是猫神嗎?乖乖,不要叫。”
“不可以打扰大家工作哦,给你吃肉干~
“公爵大人要抱他去哪里?”
“哦,你们都很熟嘛。”
莱欧斯利笑起来,隐瞒事实。
“只是带他去醫院进行例行检查,毕竟沫芒宫的员工福利里包括了一年两次的体检。”
“这样啊。”
美露莘默认了公爵的话。
“朋友去醫院,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呢……”
她忽然踮起脚,伸长她无指的触手,人一样拍了拍猫微垂的头。
“那么,愿神明祝福你,健康,强壮,无忧无虑。”
[……]
[我不需要健康,不需要强壮,不需要无忧无虑。]
[我只需要你们恨我。]
“一定会的。”
而莱欧斯利笑着捻起他的爪子,对着美露莘上下摇了摇。
“缅因必不负所托。”
*
獸医什么病也没查出来。
面对猫莫名其妙的掉毛和掉秤,他只能开些费洛蒙喷雾和营養补剂。
“可能是雄激素紊乱,绝个育即可改善,要不试试?现在就能安排手术。”
“不不不,这真不用。”
莱欧斯利连连拒绝,同时暗暗琢磨:
‘我带梅因去人类的医院看病会不会被赶出去?还是找希格雯吧。’
想到这里,他就拎起藥,回头想抱猫离开。
“缅因,我们走……”
可是定睛一看,桌子上哪里还有银灰色的身影?
猫早就跑了,迫不及待的模样。
如果不是为了让哥哥放心,他根本不会把珍贵的时间浪费在检查身体上。
“走的这么快?难道是有什么急事?”
尚且一无所知的莱欧斯利只能遗憾地摇摇头。
“罢了,七天的期限快到了,我们很快会又见面的。”
同时期待起下一次的重逢。
*
半妖给自己注射了藥剂,重返壁炉之家。
“梅因库恩,凭我目前收集到的线索和那些胎海水,根本无法证实预言的真实性,你又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不許我逼问水神。”
阿蕾奇诺开门见山:
“我绝不会给你的计划提供一点支持,放弃吧。”
“。”
梅因库恩转身就走,药剂让他感受不到太多难过,只是平靜地进行下一步。
他找到还在医院里靜养的鲁熱,向他索要可欺压的人。
“你、你要做什么?我不会再给你任何一个名字了!”
可对方却有了莫名的坚持,哪怕尖爪划上动脉也不肯鬆口。
“无聊。”
梅因库恩放下手爪,掉头就走。
“等等!”
鲁热不知道从他的动作里明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捉住他的衣摆。
“其实,你就是猞猁,就是小恩,就是梅因库恩吧,你不是杀了他们,取代他们的人,你就是他……”
“为我的平静感到庆幸吧。”
梅因库恩想起自己真名暴露时惊骇应激的模样,此刻却只想面无表情地吐槽:
“你险些又因你的舌头回归地脉。”
“啊…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这副可悲的模样?”
鲁热的脸又白了两度。
“这副冷漠,绝情,残酷的模样……你不想哭了吗?你不害怕了吗?你、你的温柔与良善呢?你还有情感吗?”
“。”
虎兽不因人的软弱顿足,也漠视人的所有期待。
“这不是好事吗。”
半妖拍开他的手,他很急,就把那句轻微的‘对不起’踩在脚下。
“也許,我不该擅自将重担压在你身上的……”
梅因库恩回到了家。
不是为了休息,而是为了利用他的囚徒。
走入安全屋的最深处,他看见了大敞的房门,十八个锁尽数解开。
“卡雷斯叔叔,卡雷斯叔叔!”
是林尼,他抱着刺玫会首领的胳膊撒娇:
“再给我讲讲吧,独眼将军是怎么用智慧一统黑暗帝国的?”
“我、我更想听金发小公主的海洋历险记。”
“只要有甜点陪伴,我都愿意听。”琳妮特将饼干塞进嘴里。
“好了好了,孩子们。”
卡雷斯半躺在椅子上,他看起来很喜欢这种被孩子包围的感觉,严肃的面相都变得柔和放松:
“我讲累了,按等价交换的原则,该你们讲讲你们自己的故事了,比如家人,家庭,监护人之类的……!”
他的独眼扫到了门口的梅因库恩。
“…恩先生,你回家的时间毫无规律呀。”
梅因库恩没理他,只是走进父亲和孩子们中间:“怎么回事。”
卡雷斯看他毫无波澜的眼睛心头一紧,感觉自己像被什么丛林野兽审视,表情也重新绷起来。
又发病了?他到底哪个形态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