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happy birthday to you…” 歌声响起,五条悟唱得随心所欲,调子跑到天边,但那份快活劲儿却货真价实。夏油杰的声音低沉些,努力跟着旋律,声音温和又轻快。
家入硝子透过跳动的烛光,看向火光后两张被晕得柔和的脸庞和篮筐外无垠的天地,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里轻轻鼓胀。她闭上眼,长长的睫毛投出浅浅的阴影。
愿望……她许下了一个。
当她睁开眼,吹熄蜡烛,一小缕青烟袅袅散去。蛋糕被分切,甜腻的奶油混合着清冽的空气,味道出奇地不错。
就在这时,夏油杰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便携小音箱,故作神秘地按了几下。
“等等,别放那个吵死人的电子音了。”五条悟阻止了夏油杰的动作,自己则弯腰拿起了不知何时放在角落的一个吉他盒。
在家入硝子惊讶的目光中,五条悟利落地打开盒子,取出一把电吉他,连接上迷你音箱。夏油杰愣了一下,默契地从另一个箱子里拎出了一把贝斯。
“咳咳,”五条悟调整了一下肩带,摆出一个虽然略显浮夸但有模有样的姿势:“接下来,由高专最强乐队——‘最强二人组’为今天的寿星献上一曲!”
夏油杰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对这个临时乐队名字不敢苟同,但还是稳稳抱好了贝斯。
没有预先通知,没有报幕,五条悟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扫过,一段熟悉而充满力量的旋律瞬间流淌出来。前奏响起,夏油杰的贝斯低沉而稳定地切入,提供了坚实的节奏基础。
五条悟开口,他的声音不像原唱那样细腻,却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和认真,在寂静的夜空中传开:
“you’re not alone. together we stand...”
(你并非孤身一人,我们并肩而立…)
“i’ll be by your side, you know i‘ll take your hand when it gets cold...”
(我会在你身边,你知道当寒冷降临,我紧握你手…)
夏油杰在一旁适时地加入和声,他的声音相对沉稳,与五条悟的声线奇异地融合。他们的演奏技术绝对称不上专业,黑发少年还有细微的走音,但那种全情投入配上高空独有的背景,竟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家入硝子看着在星空下为她弹唱的两个同期,眼眶微微发热。
一曲终了,吉他最后一个音符还在夜风中微微震颤。五条悟自认为帅气地一拨琴弦,扬起下巴,出口的一如既往地毁气氛:“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到想哭?那就大声的哭出来吧!!”
家入硝子还没来得及说些反怼的俏皮话,夏油杰却笑着走到了热气球吊篮的另一侧,伸手抓住了盖在某样东西上的巨大黑布,用力一掀。
黑布滑落,露出下面掩盖的东西——一套全新的、在月光下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架子鼓。
“我们咨询了夜蛾老师的建议。”夏油杰眼中带着鼓励:“这是生日礼物,要不要重温一下旧梦?不过我的贝斯是临时学的,只会几曲谱子上经典的流行曲目。”
家入硝子怔怔地看着那套鼓,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眼前仿佛闪过那个烟雾缭绕的小小舞台,鼓棒落下时震耳欲聋的喧嚣好像在耳边响起,凌乱的时光碎片在这一刻被悄然拼接。
她站到鼓后闭上眼睛,凭着肌肉深处残存的记忆,敲下了第一个有力的鼓点。
“咚!”
起初有些生涩,但节奏感迅速回归。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立刻跟上。吉他嘶吼,贝斯铺垫,鼓点像失控的心跳,密集有力地宣泄这力量。
这不是什么规整的乐曲,配合的也杂乱无章,只是三个少年在高空上的即兴合奏,噪音中充斥着蓬勃的生命力和无拘无束的快乐。
之后的事情顺理成章,他们开了带来的酒,就着冰冷的夜风和甜腻的蛋糕,在微微摇晃的热气球吊篮里庆祝。
家入硝子酒量很好,或许也有反转术式的缘故,几乎千杯不醉,但也许是因为情绪太过高涨,又或许是这星空月色醉人,她难得感受到了明显的醉意。
脸颊绯红,她任性地指着夜空中闪烁的星子,絮絮叨叨向少年们许愿以后想去的地方。
沙漠、海洋、极地、山川、溶洞……
瑰丽的世界,合该属于她。
“好啊,都陪你去。”夏油杰应和着,给她倒了点温水。
她说累了,闭上眼睛,身上被夏油杰细心盖上的薄毯。她没有醉倒,只是觉得这样睡着挺不错,就像她在渴望不普通的年纪里期望的长大。
-----------------------
作者有话说:音乐出自《keep holding on》,一首我蛮喜欢的歌
第65章 困兽(一)
清晨的阳光懒洋洋地洒进客厅, 虎杖香织扶着肚子浅笑着说:“仁,路上小心,悠仁就拜托你了。”
“放心吧香织,但你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医院?”虎杖仁给儿子理了理书包带, 不放心地回头, 想了想他还是说:“我还是带你去医院吧, 医生几天前就催你住院了。”
“真的不用, 我不想总是待在医院那种消毒水味浓度高的地方。”她郁闷地皱起眉, 一把转过男人, 把他推倒粉发男孩身边。
“妈妈是害怕吗?别怕, 悠仁会保护你的!”
“谢谢悠仁。”女人温柔地摸了摸男孩的小脑袋, 转而看向玄关处的虎杖倭助:“爸爸,您不是要出门散步吗?”
虎杖倭助应了一声,目光隐晦地在儿媳平静的脸上停了一瞬, 犹豫了一下, 还是拿起外套和他们一起出了家门。
门咔哒落锁,虎杖香织脸上笑容依旧, 眼睛却慢慢没了弧度, 眼神里的温度也冷下去,阴恻恻地盯着大门。她拿出手机, 点开那个被她恶趣味命名为【新世界建设劳模群】的群聊,发送了条讯息:
【行动开始。】
那边没有发回多余的消息, 三个已读标记立刻跳了出来。她收起手机,哼着歌提起餐桌上的帆布袋,思考片刻后又折回房间一趟,随后推开门,毫无违和地融入了清晨的街道。
同一时间的高专, 二年级三个人正围坐在食堂桌子边。夏油杰面前的餐盘堆得比平时高些,各色小菜与主食摆了一圈,他近来食欲明显好转,像是要把机体缺失的营养都补回来。
如果以前有人告诉夏油杰,‘被别人注视着你受苦,能让你感到到快乐’,他大概会报以疑似s/m狂热爱好者一个同情又怜悯的眼神。但人是过去的自己最大的叛徒,比起咒灵玉腐臭的恶心,他更厌恶事后迟来的沉甸甸的恶意。而五条悟的存在就像一杯清凌凌的乌龙茶,总能冲散那种长久的不适,让他瞬间松弛下来。
出于职业习惯,家入硝子放下汤碗提醒道:“注意饮食,别报复性进食,短时间内也别摄入太多辛辣的食物。”
夏油杰闻言讪讪推开拉到面前的一盘爆辣咖喱鸡,一年养成的饮食习惯很难短时间纠正过来。
一颗白脑袋悄咪咪探过来,试探性吸了一丢丢黑发少年身前的冰美式,一两滴液体碰到舌头的刹那,他整张俊秀的娃娃脸瞬间皱成了干柿子。高大的人瞬间弹起来,将那些红通通的盘子和那杯冰得人手发冷的不明液体,通通扫到了桌子对面。
“五条这样是对的,那些生冷油腻的吃食也不要碰了,否则你的胃到中年可有的受。”
她正打算继续列举注意事项,夏油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双手合十,讨饶地拜了拜后,在看清来电显示时神色一变,赶忙接起电话。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夏油杰原本含笑的唇角慢慢抿直,眼里闪过几分惊愕和沉重,边应和边起身收起了几片易携带的面包。
家入硝子抬眸:“谁的电话?这么早发生什么了?”
“是虎杖老爷子,他说虎杖香织一再推脱预产期住院的事,据他观察,她极有可能今天独自出门,处理掉肚子里的孩子。”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五条悟苍蓝色的眸子眯了起来:“终于要憋不住了吗?”
家入硝子皱眉道:“老人家没有跟去吧?”
夏油杰摇了摇头:“他有些着急,我劝了他一会……待会还是让悟的人去看护他好了。”
“暗哨的定位发过来了。”五条悟亮出手机屏幕:“走吧,让我们去会会这位‘伟大’的母亲。”
“我跟你们一起去。”家入硝子语气平静,也起了身:“为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而且我们不确定虎杖香织本人的意识是否还存在。”
五条悟挑眉:“哟,主动加班啊硝子。”
家入硝子没理会他的调侃,率先走向门口:“别废话,搞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