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11抖了抖，它说什么都不能发生这样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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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枝梧这一觉睡得也不是很安稳，尽管消耗了大量的精神力，按理说她应该累到一夜无梦，直接进入深度睡眠的状态，但事实上，她没睡多久，就开始做一些混乱的梦。
画面昏暗且毫无逻辑，姬枝梧只能隐约意识到这应该是过去的蓝星，但至于是过去多久的，她也不知道。
梦境里的人上一秒还在安居乐业，国与国之间偶有摩擦，但总体来说都还算平稳，大部分的人类都属于能吃饱能穿暖的阶段。
但画面一转，路过的人类面上都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忧虑，耳边的声音是各大电台传出来的气候大变，极端灾害突增，动物接连灭绝，生物链被破坏，星球资源短缺陷入困境等等一连串的坏消息。
人类即将启动大迁徙计划，各国进入筹备阶段。
但，可参与名额有限。
人群很安静，极端的安静，一种名为恐惧的心态在人群里蔓延，姬枝梧望着沉默的人群，模糊感觉到名为希望的火种逐渐在他们心底熄灭，直至化为灰烬。
星球已不再适合人类居住，人类必须寻找新的下家，仓促逃离的人类企图将能带走的一切，但却又什么都带不走。
最后飞船确实如约逃离了这颗星球，只剩这颗满目疮痍的星球还在默默地运转，哺育着滞留在星球上无法逃离越发恶劣环境的生灵们。
这似乎是每一个高度发展的星球最后都会面临的命运——有资源的时候被大肆发展，没有资源的时候就会被抛弃。
难道就没有任何转机吗？难道星球发展数亿万年，为的就是最后被破坏被遗弃吗？
姬枝梧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她站在人群中，却觉得自己的那颗心似乎也跟着星球核心一起变得伤痕累累。
若是孕育星球孕育生命最终的目标是毁灭，那意义是……？
这个议题太过宏大，也太过沉重，姬枝梧深知以她目前的阅历根本无法解开如此宏大的命题，但原本轻盈的思绪却止不住的被这沉重的议题拉入麻木的沼泽，难以拔起。
就这样吧……就这样一直沉寂下去吧……
*
“宿主？”
“枝梧！？”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姬枝梧呆呆地抬头，麻木的眼神毫无波澜，倒映不出任何色彩。
“姬枝梧，你醒醒！”焦急的男声再度响起。
姬枝梧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在判断这道声音来源于谁，但她此时僵化的四肢和头脑，已经根本支撑不了她的思考，她现在只想就这样呆着，站在这里，永永远远地站在这里，和这颗快要毁灭的星球待在一起，就算世界毁灭了也和她无关。
爆炸吧，毁灭吧，大不了把她也给炸死算了，炸不死就算她赚的。
“姬枝梧，你再不醒我就亲你了！”
霸道的精神力缠绕在姬枝梧周身，连带着落入她耳中的声音都显得格外霸道，原本打算不再理会的姬枝梧被烦得再次转头试图揪出那个打乱她清净的家伙，究竟是谁一直在吵个不停？
可身后，空无一人。
虚无的空间什么都没有，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连自己的影子都看不到。
姬枝梧一愣，她刚刚是站在这里的吗？
她刚刚是在干什么的来着？
那道声音好熟悉，好像是……
……
姬枝梧猛地睁开眼，直直地对上季行雪那双琥珀色瞳眸，对方长长的眼睫尖端轻轻擦过她的羽睫，两人猝不及防在对方眼中看到自己，呼吸都停了一拍。
季行雪静静地看着她，顿了几秒，这才缓缓起身，若无其事道：“你醒了，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姬枝梧还未从刚刚那过近的距离里回过神，混乱的梦境和低落的情绪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沉默地摇摇头，想抬手撑着自己起身，一用力才发现，自己的左手被季行雪紧紧握在手里。
改用右手撑着起身，刚坐起，昏沉的头一阵眩晕，姬枝梧还未来得及说话，身子又软了下去，吓得一旁的季行雪连忙拉住她，精神力游走在姬枝梧周围，丝丝缕缕轻柔地补充着姬枝梧还未完全恢复的精神力，低声担忧道：“是精神力使用过度吗？”
分明在他去洗澡前，姬枝梧的状态都好好的，和虚弱完全挂不上边，怎么睡下去后，反而如此？
姬枝梧脑袋顶着对方的肩膀，深呼吸了许久，缓缓又沉重地用头撞了撞季行雪，千言万语最后只化为一句：“季行雪，等你将最后一个收集器置换完毕，立刻走。”
“？”没明白姬枝梧这番话的意思，但她那股坚定不容反驳的态度让季行雪隐约揣摩出一缕不对劲，“我可以让他们陆续撤离，但我必须留在这里。”
姬枝梧忍着头疼，眉头皱着，“不可以，你也必须离开。”
“这个星球……”她顿了顿，低声道，“太危险了。”
刚刚光是那个梦境就差点拉着她再也醒不过来，姬枝梧完全能肯定，这颗星球的星球核心已经在完全失控的边缘，祂恐怕对这个星球乃至星球上的生灵再无任何的呵护之心。
面对这样的星球核心，姬枝梧顶多只能保证自己的安危，这还是要借助系统和维护局的能力，她无法保证在她净化的时候，其他无法抵抗星球核心的普通人的安危。
其中自然也包括无法接触星球核心的季行雪。
抬眸静静地望着季行雪，姬枝梧沉声道：“当我开始净化的时候，这个星球将会发生比在145星还要剧烈的气候反应，甚至灾害反应，我不能保证你们面对那些极端环境都能安全脱离危险。”
“季行雪，你一个人领取这么危险的任务，说明你也不想让无辜的人白白冒险丢了性命，那你应该能明白，人类在绝对的自然力量面前，是有多弱小。”
季行雪眸色冷下来，他握着姬枝梧的手，哑声道：“让我们离开，那你呢？”
“那些问题不会影响到我。”姬枝梧道。
“那你刚刚是怎么回事？”季行雪反驳她，“你刚刚精神力外泄且翻涌，怎么叫都叫不醒，甚至掐你人中都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完全感知不到疼痛，这个时候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又如何保证自己能无碍？你又如何保证自己后面不会再发生这样的情况？”
“我那是……”姬枝梧话音一顿，随即又垂下眼，不去看季行雪愤怒又夹杂着怜惜的眼眸，“我能解决这些问题，但你们必须全部撤离。”
一向顺着她来的季行雪此刻却一反常态，“我可以安排其他人撤离，但我必须留在这里。”
不等姬枝梧回应，他继续道：“我留在这里，那些人才不会彻底启动毁灭星球的计划，若是我也撤离，那么上面就会认为，我也认为蓝星再无利用价值，那在我离开的那一瞬，这颗星球将会被无数星舰封锁，随后引爆。”
停了几秒，季行雪强硬的声音又陡然软了几分，眼睛甚至有了几分湿润，“枝梧……让我留下，好吗？”
姬枝梧哽住，她猜到了联邦高层对于蓝星或许早已抱着几分放弃的态度，但没想到这份态度居然如此果决。
“……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保留这颗星球？”姬枝梧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疲惫，“那既然如此，你们又何必这般折腾？”
又是让人来换岗，又是让季行雪到处置换关键位置的收集器，若是早已决定放弃，那这些举动又是为何？
季行雪：“因为有你。”
“因为你的能力，让他们觉得还有一丝希望，如果你能力挽狂澜，那么他们白赚一颗星球；如果你也无能为力，那么就证明这颗星球彻底失去了可持续的价值，到那个时候，我的离开就是最后一个信号。”
“所以你是那个质子？”姬枝梧倏然反应过来，季行雪跟着她，一方面是保护她，另一方面，在那些人眼里，季行雪的行为也代表着她所表达出来的信号。
她在，他就在。
若是他离开而不带着她，在那些人的理解里，就说明要么她和他之间的合作取消，要么就是他觉得t她不再具有利用价值，所以“抛弃”了她。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联邦都能通过季行雪的举动间接判定姬枝梧的价值，同时判定蓝星后续的价值。
姬枝梧冷笑，不愧是肮脏的政治家，真是让她开了眼了。
季行雪没有吭声，只是又默默将姬枝梧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紧到姬枝梧想催眠自己忽略都不行。
低头看了眼对方的动作，姬枝梧语气平静：“手，还要握多久？”
“你同意了？”季行雪见姬枝梧转移话题，眼睛一亮，他知道姬枝梧的习惯，如果她不松口，她绝对不会转移话题。
姬枝梧：“……”
“季行雪，留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到时候会发生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