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拜托，玉牒一改，阿玛都已经不是她乌雅氏的儿子了啊！
至于以往情分什么的……
还是别拿出来徒惹人笑话了吧？
那玩意儿但凡有一点，母子俩也不至于到要让皇上做主改玉牒、断母子缘分的地步啊。
小公主叹息，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家阿玛。
一息，两息，三息……
始终也没看到他不悦皱眉，跟她细讲礼法规矩。说些个类似于长辈可以不慈，晚辈不能不孝的话。
就，很不正常。
毕竟阿玛重孝道，就算对永和宫那位有诸多不满，但也不会表露出来。
更不会让她们这些当孙辈的留下任何被指摘的点。
刚刚她那样，阿玛不但没训话，还附和她指责十四叔？
而且阿玛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啊，越紧张的时候越会力持镇定。
就像现在这样，瞧着特别义正辞严。
实际上手都快把袍子抓烂了 ，简直要把有猫腻仨字写在脸上。
唉！
乌那希忍了又忍到底还是没忍住，直接开口问：“说说吧，阿玛到底什么时候能听到女儿心声的，除了十四叔之外，到底还有谁能听到？”
啊？
四爷原地愣住，然后下意识狡辩：“这……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当自己是话本子里的人么，还带如此天赋神通的？”
乌那希扶额，她也不想啊。
可排除一切不可能之后，最荒谬的那个往往就是现实。
什么萨满算命，大师批语的。
她能以一个小庶皇孙女的身份，襁褓之中便出现在朝堂之上。被太后亲自养于宫中，一应待遇提了又提，比皇子公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其中种种殊遇，都是因为阿玛跟皇玛法他们可能、大概、八成都能听到她的心声。
“是触碰么？触碰到女儿，就可以听到女儿的心声。所以乌库妈妈才以疼爱之名，杜绝任何人靠近女儿。”
都没跟皇阿玛商量过呢，四爷当然不会贸然承认。
但还没等他否认呢，小公主就先皱了眉：“因为是面对阿玛，女儿才选择坦白。就是想不对您有什么隐瞒，咱们爷儿俩也商量点万全之策。”
“别回头被捅到御前了，咱还茫茫然不知所措呢。”
就刚刚十四叔那恨不得脚踩风火轮的样儿，现在乾清宫昭仁殿怕是已经商量开要怎么继续忽悠她了吧？
哼！
小公主叉腰，倒是难得大方的给了她阿玛两个选择：与她父女同心，或者站在她的对立面。
她没说更多决绝之语，但架不住四爷会脑补啊！
而且……
他可是结结实实被撵出过新世界大门的，且知道在门外徘徊的痛苦辛酸呢。
简直半点儿都不敢怠慢。
四爷直接就皱了眉：“你这孩子，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可是阿玛嫡亲的女儿，最最贴心的小棉袄，阿玛怎么会不站在你这边？只是……”
四爷摇头轻叹：“这事说来太过匪夷所思，且此番是你主动提及，咱们父女才能有交流机会。否则阿玛就算是使尽一切手段，也说不出哪怕只言片语来。”
啊？
乌那希眨眼：“真的假的？”
接着不用四爷多做引导，她也想起了皇玛法与各位叔伯们的某些异常举止。
想起了阿玛那曾被她怀疑身体问题的咳疾，并好奇地问了出来：“所以，您不是真不爽利，是为了提醒女儿吗？”
四爷嫌弃地瞪了她一眼：“你那心声狂放，有时甚至堪称大逆不道。爷不提醒着点，天知道你能捅多大的篓子。”
乌那希：……
那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小说设定还能照进现实，她的心声还能被相关的人听到哇？
而且……
这个读心术是不是有点反？
正常来说不是应该她能听到别人心声，掌握许多常规无法掌握的秘密，以此来大杀四方吗？
怎么到她这里还反过来了？
想想自己这些年在朝堂之上走过的那些神儿，看戏之余心里默默吐过的那些朝，小公主就一脸生不如死。
甚至想为满蒙联姻做点贡献，现在马上立刻就嫁到土尔扈特去。
那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小龟壳里的模样看得四爷失笑：“好了好了，不知者不罪。再说因为你，咱大清得了多大好处、少走多少弯路啊？”
“阿玛跟你皇玛法与诸位叔伯感激你还感激不过来呢，再没有丝毫怪罪。”
“可……”
乌那希紧张地搅了搅自己的小帕子：“可女儿生而知之，阿玛不会觉得女儿是个披着孩童皮的老妖怪么？”
嗐！
四爷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一个爆栗子敲在小家伙头上：“胡说八道，哪有人这般诋毁自己的？”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三千娑婆世界，什么奇闻轶事没有啊？”
为了证明女儿之事的非唯一性，四爷开始疯狂举例。
什么甘罗十二为相，曹冲七岁称象。李贺七岁惊韩愈，元好问早慧辩诗的，连藏地佛教的灵童都没放过。
为了安抚宝贝女儿，四爷也是煞费苦心。
只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宫中的旨意就先来了。
第604章 才一个照面，您老人家就水灵灵暴露了？
魏珠亲自过来的，态度恭敬，笑容热络。
不用套话自己就说：“十四爷往宫中请安，提及德嫔娘娘染恙之事，言语间有些激烈，被皇上罚跪了。”
“太后娘娘听说之后特别心疼小公主，话直接递到了乾清宫。”
“太后说公主是她老人家一手养大的宝贝，她老人家都舍不得公主做任何琐事，别人也配？但孝道大如天，公主继续留在雍亲王府到底不妥，不如收拾收拾往宫中伴驾几日。”
是的，雍亲王府。
虽然朝会上，康熙已经亲封了皇四子胤禛为新太子。但册封大典什么的还未正式举办，四爷这个新任太子依然留居雍亲王府呢。
这……
小公主有点迟疑。
这要是平常，乌库妈妈能这么为她考虑，不让她受丝毫委屈，小公主能高兴的跳起来。
可现在，她严重怀疑乌库妈妈也是得了皇玛法的示意。
没准儿是皇玛法听了十四叔的回禀心里怀疑上了，尽可能不让她跟阿玛私下接触。免得她们爷俩达成了共识，倒把包括他老人家在内的其余人蒙在鼓里了。
她都能想到这里，四爷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可圣命难违，又守着魏珠这个皇阿玛面前头号大眼目，他是半点不妥当都不敢露出来。
还得帮忙劝说：“难为你乌库妈妈惦着你，连这点小事都得替你想到头里，你这丫头倒是有福。”
“去吧，收拾收拾赶紧走，免得你乌库妈妈悬心。”
乌那希也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闻言笑着点了点头，乖乖巧巧就跟着回了宫。
并在往宁寿宫之前就去乾清宫，狠狠告了她十四叔一状。
理由？
那当然就是十四叔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咯~
一点都没有契约精神。
“当初急着恢复亲王之位的时候喊人家好侄女，嬉皮笑脸求人家帮忙，还主动写下保证书。现在目的达成了，就想食言而肥变成大胖子，哼！”
小公主叉腰：“那他错打了主意，本公主可不是没有后台的人，皇玛法绝不会坐视他欺负福福的对不对？”
但是很显然，此时此刻，比起给好孙女撑腰，康熙更关注好孙女到底有没有猜中事情真相。
几度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特别心不在焉。
连个习惯性的附和都没给，跟以往态度大相径庭。
就让刚刚秘密泄露，特别特别敏感的小公主非常介意。
毕竟她上辈子六亲缘薄，明明有爷爷奶奶和爸爸，却活得比孤儿还孤儿。
因此上，这辈子她就格外注重亲情，尤其不能接受欺骗。
一想想皇玛法可能根本不爱她，只是把她当成提词器，当成助力大清建设的小工具之类，她这心里就难受得不行不行的。
[呜呜呜，所以我真是坏奶奶骂的天煞孤星吧？不管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没有人是真心真意疼爱我的吧？]
这哭啼啼的小心声一出，康熙哪里还受得了？赶紧否认：“没有没有，朝野之间谁不知道朕最爱固伦福襄公主啊，连一干皇子公主都比不过你。”
干脆利落到让旁观的诸皇子目瞪口呆：不是，说好的要静观其变，结果才一个照面，你老人家就水灵灵的暴露了？
为了哄孩子，您是真拼啊！
对于这个，乌那希也很意外。
没想到自己这么菜，暴露得这么快。但事已至此，说别的都没有用，第二计划启动！
小公主眼泪含着眼圈，半是伤怀，半是忐忑地问：“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