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性

  蒋霆超果然在家里守着她,寸步不离,连喝水也要亲自喂。
  “蒋霆超,你不能一直铐着我。”
  “我怕你逃走!”
  “那我上厕所怎么办?”许愿羞恼。
  蒋霆超挠了挠头,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不假思索问:“要不然你拉在床上?”
  “你!”许愿瞪圆了眼睛,像一只充气的河豚。
  “是不行吼,晚上我们还要睡这里……”
  许愿再次震惊:“我们?你要跟我睡一张床?”
  蒋霆超撑在许愿上方,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你忘了吗,在梦里我们已经上过床了。”
  “不是这样的。梦里是梦里,现实是现实,不能混为一谈!蒋霆超我求求你,我们回到最初好不好?我们就做好朋友好不好?”
  “许愿,你不想负责任!我的第一次都给你了。好朋友能做爱吗?”
  “那只是一个梦!忘了它,好不好?”
  “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在现实中把第一次给你。”蒋霆超说着就开始脱衣服。
  许愿吓得花容失色,大喊:“不要!蒋霆超你不要这样子!你会让我害怕!”
  脱得一丝不挂的蒋霆超爬上许愿的身,双腿夹着许愿的腰,手伸到许愿领口,神情坚决:“你害怕的东西太多了。你怕高、怕鬼、怕陡、怕失重,连虫子你都怕。又何妨多一个怕我呢?”
  蒋霆超开始暴力撕扯许愿的衣服,俊逸的脸上显露残忍的表情。他强势控制许愿的挣扎:“就跟在梦里一样。你别乱动,我不想弄伤你。”
  “呜呜,我就不该来看你,我不该担心你,呜呜,我不该和你做朋友,呜呜,我就不该来协德读书,呜呜,都是我的错,呜呜……”
  蒋霆超亲吻许愿脸上的泪珠,像亲吻最珍贵的东西。他闭了闭眼,敛下汹涌的情绪,哽着嗓音说:“不要用这招来对付我,你知道我最看不得你哭!你想让我心软放过你。”
  “你不能放过我吗?”许愿抬着泪眼朦胧看他,睫毛上全是晶莹露珠,“我真的很无辜,我只是你们世界里的路人甲。只要你放我离开,我可以转学!我可以再也不出现在你们眼前!你们可以重新正常、顺利地开展你们的故事……”
  “哼,放你?放你去龙德?放你去追求安世飞?”他的语调有点变调,她从没听过他那么尖的声音。
  “你……”许愿本想说:你怎么知道。但随即又想到当时有人拍视频,估计这会儿早就传得满天飞了。一想到回到学校就要社死,许愿觉得转学也未必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只是——转去龙德?那是第二个社死的地方。
  “许愿,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但最终蒋霆超仍是妥协了,解开许愿的手铐让她去卫生间。
  她出来之后发现蒋霆超重新穿回了短裤,她背靠着卫生间的门,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蒋霆超对她展露了一个好看的笑:“我不想像任博远和唐宇浚一样,强迫你,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许愿,我们本来是互相喜欢的。我们之间要发生关系也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事。以后你陪着我,我陪着你,我们一直在一起,有的是机会。”
  许愿只能点点头。
  蒋霆超随意抻着光裸的腿,双手撑在背后,状似轻松地问:“你有跟安世飞上过床吗?”
  “我为什么要跟他上床?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接近我只是为了赢一个挑战,你不是知道的吗?”
  “嘻嘻,那就好。”蒋霆超听了很开心,下床两步跨到许愿身边,圈着她,“许愿,以后你只准喜欢我!”
  “以后,不上学了吗?我们就在这里?”
  蒋霆超果断点头:“嗯,以后只有我们二人世界!谁都不能离开!”令许愿想起原故事男主团金屋藏娇女主。难道这是蒋霆超的主意?女主后来没有读大学,还怀了孩子……许愿心中毛骨悚然。
  “如果是你先腻了呢?你不再喜欢我了呢?”移情别恋,本就是人之常情。
  “那到时候再说。”
  许愿没想过蒋霆超会这么说。一个偏执地要把喜欢的人囚禁起来、说着要一直在一起的人,面对“喜欢变淡”的假设,他没有否定,也没有计划,抱持不确定的态度。这种不确定的态度确实会令人不安,但很真诚真实。
  倒也很符合他这种少年心性——只顾当下。当下的他想要仅仅抓住她,当下的他很喜欢她,当下的他愿意分分秒秒都和她待在一起,所以他这么做了。他把她骗过来、控制住、不让走。至于,未来是什么,以后会如何,学还上不上了,明天怎么过,他全然不在乎。
  “那我们,总得做点什么吧?你让我留下来,难道我们就大眼瞪小眼吗?”许愿主动说。
  蒋霆超听了脸色一喜:“你想做爱吗?”
  “不想!”
  “为什么?在梦里你看起来很喜欢。”
  “喜欢是一回事,想不想做是另一回事。”许愿红着脸别过去。
  “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做爱,对不对?”蒋霆超坏心眼地对着许愿耳朵吹气。
  许愿哆嗦一下捂着耳朵不让蒋霆超触碰,蒋霆超笑着在她手背上亲了一口,随即说是逗她的。他牵着许愿的手给她换了一套新的睡衣,带她到电影房,给她放黄片。
  “啊!为什么要看这个?”许愿捂着脸。
  “自从做了那个梦之后,我时刻都在回味。我找了好几部片子来看,都没有你给我的感觉。许愿,我这么说不是要你现在和我做爱,我只是告诉你,我的身心都写了你的名字。我的故事里,只能你是女主角。”
  动人的情话听得许愿面色潮红,不敢看他。
  她毫不怀疑蒋霆超的喜欢,正如她喜欢蒋霆超一样。少年人的悸动是很容易的——对方有你仰慕的地方、和你的交集频繁、或向你表达了倾慕,都有可能造成你产生情感。更何况他们之间叁者皆有。
  但,喜欢并不能说明什么。
  看了一会儿电影,又玩了一会儿游戏,两人回到床上小憩。马上到晚饭时间,蒋霆超点了一些外卖。他嫌做菜有点浪费他和许愿共处的时间,而且他会做的菜并不多,干脆先给许愿点一大堆好吃的。
  蒋霆超把许愿反锁在二楼的房间,不过并未限制她身体自由。在蒋霆超下楼去拿外卖的时候,许愿抓紧时间把床罩、窗帘、被单互相打结系在阳台上,准备往下爬到花园,再翻墙出去。
  许愿刚跨出阳台,蒋霆超就推着餐车进房。两个人短暂的对视,电光火石之间,许愿加速往下跳,蒋霆超飞扑过来想抓住许愿但没抓住,他想也不想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跟着许愿往下跳。
  他刚好跳到许愿身上紧紧抱住她。但两人的重量有点超过床单的负荷,打的结松了,两人从半空猛然下坠。蒋霆超意识到不对,用尽全力将许愿牢牢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给许愿做肉垫,摔在地上。
  “啊!”蒋霆超发出痛呼。许愿检查自己毫发无损,赶紧翻身到旁边,却见蒋霆超表情痛苦,不能移动,好像摔到了腿。
  许愿一时也慌了神。她可以一走了之,远远地离开想要囚禁她的少年,但她实在不忍心放他一个人在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她火速冲回房间拿手机叫救护车,又把蒋霆超的手机拿给他,让他打电话通知父母。许愿一直陪着他等救护车,在他耳边安慰他:“别怕、别担心,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会好的!”
  蒋霆超握住许愿的手,让她不要跟着他去医院,把床单什么的还原一下就离开。他不想让父母知道这件事跟许愿有关。许愿在救护车门外,眼神感激地对他挥了挥手。
  “你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许愿说。
  她看见救护车门关前一刻,蒋霆超做了一个口型——我爱你。
  许愿心中五味杂陈。假使蒋霆超的腿断了,她该如何自处?要赔偿吗?赔什么,怎么赔?就算他把她摘出去,免赔,她也一定会难过、愧疚、自责。网球少年的一生,会因她而改变吗?
  开学当天,蒋霆超请假,许愿提前沟通了和洛艺紫调换位置。又有另外一个同学跟许愿商量能不能换位置,许愿同意了。
  所以现在洛艺紫和任博远同桌,坐在教室右边最靠走廊门窗的那面墙。许愿一个人坐在教室左边最靠窗户的那面墙。
  任博远和唐宇浚的目光常常长线投来,令许愿感觉如芒在背。
  唐宇浚转过头去问任博远:“她坐那里去干什么?”
  任博远扭头问洛艺紫:“你为什么坐这里?”
  洛艺紫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许愿找我换位置。我不能坐这里吗?”
  任博远咬着牙,转过头。唐宇浚笑了笑,不再看他们。
  这时班主任走进课室,带来了一个转校生。许愿浑不在意地一抬头,见到一身白色网球服的清爽帅气的安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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