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5试探

  余嘉佑总是幻想得很好，从知根知底的朋友到情根深种的恋人应该是水到渠成的，但也仅仅是他单方面的幻想。
  季蔓宁追求者众多，换男朋友跟换衣服一样，短则两周，多则半年，余嘉佑想见缝插针的机会都堪称渺茫，但是他一想到她这些前男友的下场，就宁愿当她身边唯一一个异性朋友，也不想当保质期最长只有半年的男朋友。
  在还是初中生的余嘉佑眼里，季蔓宁的男朋友除了接吻之外的任何事他也都可以做，因为他隐约觉察出季蔓宁对他的纵容，他暗自得意于自己在她心中的不同，惯于在她历任男友面前端着清高的姿态。
  初中毕业后余嘉佑父母打算送他出国留学，被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缠得没办法，送去当了季蔓宁的同班同学，他不能让别的人抢占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位置。
  也是在高中之后，季蔓宁跟着父亲搬进了新家，就在余家隔壁，两人的关系也肉眼可见地亲密许多，他们父母之间的生意往来也愈发频繁，在无形中为两人的关系加上砝码。
  但季蔓宁对此无动于衷，刚搬家那段时间哥哥正好在准备升学，一个月可能回家一两次，分离的焦虑让季蔓宁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自己对哥哥的感情，但因为羞耻和恐惧让她没法证实，把对哥哥的感情短暂归为对家人的依赖。
  青春期的感情总是像蒙了层薄纱，朦朦胧胧，让人看不真切。
  碰巧当时有一个高三的学长追求她，现在想来竟是连那个人的名字都模糊了，他每天雷打不动地来投喂，不是奶茶就是零食，她没拒绝也没享用，分给了周围的同学，平白占了个好名声。
  后来在那个学长再度表白的时候，她在众多的起哄声中答应了和他在一起。
  那个时候年纪尚小，对两性的认知模糊又新奇，总是有股探索欲。
  在校园隐秘的角落，季蔓宁尝试着和他牵手，十指相扣，感受着他微颤的指尖，轻舔着他的唇瓣，软软的还有一股淡香，或许是因为刚刚吃了她给的柠檬糖。
  学长一向克制又谨慎，很少主动，但是每次都会热情地回应她。他的指腹因为弹吉他留下了薄茧，她轻轻摩擦着，像在安抚他急切的心情。
  或许是因为男友太过温柔且小心谨慎，她总觉得差点什么意思，但出于对两性关系蓬勃的好奇心，或许还带着一点对哥哥的试探，她选择了余嘉佑这个知根知底的人。
  那是盛夏的一个午后，父亲因为那段时间出差不在家，季蔓宁就总是在保姆走之后把余嘉佑叫到家里陪她玩。
  他们照常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热火朝天地打游戏，她一直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天气一热就喜欢对着空调吹，冷气卷起她的碎发，拂过她的脸颊，她随手把头发别在耳后，突然又觉得屋外的蝉鸣扰人清静。
  正好连着打了三天的游戏彻底通关，季蔓宁提议去地下室的影院看个她一直想看的老电影，余嘉佑自然是同意，他一向很迁就她。
  其实那部电影她忘了叫什么名字，也忘了主演是谁剧情是什么，只记得窝在柔软的小沙发里看到男女主在昏暗的房间里忘情的拥吻，她心底的好奇心和探索欲又像密林里的蛇突然冒出了头，吐出的杏子让她的理智短暂地消失。
  或许是出于尴尬，也或许是余嘉佑什么感觉也没有，季蔓宁侧过头悄悄打量余嘉佑的时候，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右手握着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也没察觉。
  她悄然出声，似试探，“你想试试吗？”
  他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转过头望向她，寂静的环境中只剩音箱里传来的男女主角接吻的声音。
  余嘉佑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表现的应该并不明显才对，他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一个轻浮又随便的形象。
  “什么？”
  他在黑暗中演技拙劣地撒谎装傻。
  “你想跟我接吻吗？”
  季蔓宁没给他装傻充愣的机会。
  余嘉佑没料到她说得这么直接，一时愣在当场，极速升高的体温染红他的耳垂，万幸这个电影的亮光不足以支撑她看清他的神情。
  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她明明新交了一个男朋友，明明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口答应了和另一个人交往，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这种话？
  难道她察觉了自己对她龌龊的心思，所以才存心戏弄他？还是气氛使然？或者是……她心里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
  余嘉佑心里自然是偏向最后一个答案，但是他该怎么回答？
  他应该像个贞洁烈夫一样拒绝吗？还是义正言辞地让她先跟那个学长分手？
  但是这样说了以后这点仅剩的暧昧氛围也会被他破坏，这绝对不会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害怕自己一旦错过这个机会，这辈子就只能定在青梅竹马的朋友身份上永不翻身。
  余嘉佑索性什么都不管了，什么名不正言不顺，什么面子里子，小三不小三的，只要在她身边就行了。
  他没回话，只是低头吻向她，季蔓宁的唇瓣比他想的还要软，就像带着淡淡橙子香气的果冻。
  接吻时他的手僵在两侧，唯恐多余的触碰会冒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