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哄她洗澡

  车门打开，夏夜的空气黏稠滞涩，沉甸甸压在皮肤上，蒸出薄汗。
  裴肆想到下午姜余哭成那样，仍旧有些心有余悸，心脏湿漉漉的。
  他动作放得极轻，将怀里的人小心翼翼托出车厢。
  姜余睡得沉，像只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小动物，温热柔软的一团紧贴着他胸口，呼吸匀长而安静。
  路灯昏黄的光晕筛下来，笼着姜余沉睡的脸。
  平日里那份灼灼逼人的妩媚，此刻尽数收敛，只余下毫无防备的温顺。
  裴肆脚步微微一顿，垂眸凝视，那张脸在朦胧光线下，轮廓柔和得不可思议。
  只是浓密的眼睫根部，仍凝着一小颗未干的泪珠，圆润微颤，固执地悬在那里，映着微弱的光，平添几分脆弱。
  思绪又被一股浓厚的平静填满，心头仿佛被某种极其柔软又极其沉重的东西猝然撞击了一下。
  姜余其实在被抱起的那一瞬间，人就已经醒了，但碍于某些人过于炙热的打量，她没敢‘醒’过来。
  她脑袋一偏，顺势蹭了蹭男人的胸膛，用双手钩住了他的脖子，尝到一点示弱带来的甜头，姜余还是有兴致陪他演下去。
  指腹柔软的触感，紧紧勒着那一处。
  裴肆喉结滚动，一种陌生的，近乎酸涩的暖意，无声地在他冷硬的心腔里弥漫开来，涨得发痛。
  他下意识地收紧了环抱着她的手臂，确认这份沉甸甸的温软并非错觉。
  这份突如其来的心软，如同一场无声的雪崩，瞬间将他平日里引以为傲的疏离与自持掩埋殆尽，只留下一种被彻底充盈，甚至带着点不知所措的温和。
  他略略低下头，动作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笨拙和珍重，鼻尖轻轻蹭过她微凉的眼睑。
  那一小颗悬着的泪珠，被他的皮肤无声地揩去，只留下一点微不可察的湿痕。
  那触感细微而脆弱，却像带着微小的电流，一路窜进心尖最深处，留下细微的战栗。
  片刻的宁静，再姜余醒来之后将会不复存在。
  裴肆抱着她，仿佛抱着一个失而复得，必须轻拿轻放的梦。
  公寓里一片静谧，电梯抵达。
  裴肆径直将姜余抱进卧室相连的浴室，小心地放在铺着软垫的盥洗台边缘坐稳。她身体软绵绵地依着他，头一点一点，看似还未从那场耗尽心力的哭泣和沉睡中彻底挣脱。
  “姜余，到家了。”
  裴肆唤她，声音低哑得厉害，面上冷冰冰的，硬是没叫姜余听出来，他别样的情绪。
  她在他颈窝里蹭了蹭，故意发出一声拖长了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咕哝：“……困。”
  裴肆不由她耍赖，脱下了姜余那双鞋：“起来洗澡。”
  姜余眯着眼，只觉得突然周遭灯光暖黄，水汽氤氲，唯一可靠的热源就是身前这堵坚实的‘墙’，她懒于行动，倒是要看看裴肆的底线能到哪里。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更像是无意识的嘤咛，非但没有配合的意思，反而下意识地循着那份熟悉的安稳与暖意，把滚烫的脸颊更深地埋进他微敞的衬衫领口，
  额头蹭着他颈侧的皮肤，像只寻找庇护的小兽，汲取着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那你把水放好。”
  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锁骨，激起一片细微的酥麻。
  裴肆僵了一下，身体深处的弦被这无意识的依赖骤然拨紧。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陌生的悸动，耐着性子，一手稳稳扶着她纤细的后腰，另一只手去拧热水龙头。
  温热的水流哗哗注入浴缸，带起一阵阵潮湿的暖雾，很快在光洁的瓷砖墙壁上凝结成细密的水珠。
  “起来，洗完再睡也不迟。”
  姜余窝在裴肆怀里点点头，动作依旧懒散不羁。
  裴肆看她慢吞吞的磨蹭，温软的贴靠着自己，恶劣的念头又不禁爬上心头，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腰侧单薄的衣料，轻车熟路的拉下拉链，将裙子拉到了腿弯。
  原本还想耍无赖，可这时臀下突然一凉，下半身就穿着一条内裤。
  姜余心下一惊，立马改整刚刚懒散的态度，支楞起来，伸出腿要去浴缸。
  就在这时，脚未沾地。
  裴肆突然拉住她的脚踝，盘在他的腰间。
  腿心就怼在男人下腹的位置，姜余顿感不妙，眼底瞬时清明。
  裴肆察觉她的失措，不管不顾的扒开她的上衣。
  “哎哎哎，你别动，我自己会脱衣服。”
  或许还是被浴室蒸腾的热气冲昏了脑，姜余脸颊，此刻在裴肆眼底显得红润粉嫩。
  不知她那里来的羞耻感，耳根居然羞敛的发红。
  那张精致小脸上的神情，变换多彩，很不像姜余以往坦坦荡荡的模样。
  裴肆的手指顿住了。
  如何解读，看他自己。
  水汽蒸腾，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他惯常冷静自持的轮廓。
  胸衣紧紧包裹着那两团浑圆的乳儿，裴肆凝视着她微阖的眼睑下那片淡淡的倦色阴影，指腹无意识地抬起，滑进了那深深的乳沟里，钩住了姜余的内衣。
  “不是很困嘛，继续睡。”
  “不困了，不困了，我要去洗澡。”
  姜余脑袋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语调轻轻的，听起来像撒娇，勾得裴肆心底直发痒。
  她说什么，裴肆不会听，可意思意思，姜余也要闹腾一番。
  姜余也知道，他对她放软的态度，有着无所适从的喜悦。她也好奇，如果给他营造一个动情的假象，他会作何感想。
  她有些兴奋…
  兴奋到眼眶发红。
  她抬头。
  他的头顶悬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