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世界上怎会有如此烫嘴的语言,删删减减,能说的就剩你和我了。
  捋了一大圈,时桉再次端起酒杯,这个最简单,不管了,先喝再说。
  *
  包房外。
  于清溏帮余念分担了两个娃娃,“时间不短了,咱们回去看看。”
  说是回去,于清溏也没冒然进入,带余念守在门口,准备给时桉发短信。
  手机刚拿出,包房门先开了。
  钟严黑着脸,背上是个穿西装的小醉鬼,墨镜挂在脸上,欲掉未掉,红透了脸。
  他趴在钟严背上,自言自语,“我干了,你随意!”
  “都是兄弟,甭客气!”
  “哥俩好呀,六六六呀,五魁首啊!”
  于清溏:“……”
  我是让他装醉,但这个……
  是真醉了吧?
  当初怕他压力大,于清溏特意找了直给容易的方式,怎么还是搞成了这个样子。
  于清溏摘下快掉的墨镜,收进时桉的西装口袋,问钟严,“怎么醉成这样了。”
  “鬼知道。”
  钟严也没想到,在同一个房间,就打了二十分钟的电话。再转头,空酒瓶摆了一排,还有一瓶高浓度的。
  这小子真就跟个傻子似的,自己把自己放倒了。
  钟严往上一颠,把快滑下的时桉背实,“你们玩,我先带他回去。”
  于清溏拦住人,“钟医生,你们之间的事,我不该干涉。”
  但这么回去,小时又要失落了。
  “他糊里糊涂,你应该不糊涂吧。”于清溏瞥向时桉,不确定他能不能听到,多少有些犹豫,“他和你、你……”
  “你不用说。”钟严打断,“我等他亲口告诉我。”
  于清溏点头,“注意安全。”
  钟严背着人往车库走,时桉像个软体动物趴背上,喷满发胶的脑袋粘住衬衫领,动一动还会有拉丝的感觉。
  原本的时桉有清新皂液味,穿的衣服和他同洗时,会沾上与自己相同的味道。而此时的他,只有刺鼻浓重的发胶。
  钟严脑袋偏开,瞥见不合身的西装和油腻的背头,“搞成这个鬼样子,你想干嘛?”
  时桉随他的行摇摆,语气里混合着晕醉的酒,“不帅吗?”
  钟严:“……”
  帅你大爷。
  “你眼里的帅,就是当保镖?”
  “怎么就不能是黑客帝国。”
  钟严:“……你对自己误解很深。”
  时桉的脑袋贴过来,使劲在他脖子上蹭,“都怪你。”
  “我怎么了?”钟严躲不过,只能妥协。
  “于老师让我打扮帅点,引起你的注意。”
  “是引起注意了。”钟严不知是气还是笑,但给出了真诚建议,“以后别打扮了。”
  “让你不喜欢了吗?”
  时桉“嗖”的勾住衣领,指尖在领口抠,喷在脖子上的声音软了点,“那我改,改到你喜欢为止。”
  钟严定在原地,注意力都在扯着他不放的手上,心跳缓下来才说:“没不喜欢。”
  “但不要穿出来。”钟严的喉咙充血发胀,能听到心跳的回响,“你可以回家,只穿给我看。”
  “你都不要我了。”时桉像落了雨,会挤人怀里打喷嚏的小动物,“怎么给你看。”
  没人能拒绝满身绒毛,又会蹭蹭撒娇的小动物。
  “没不要你。”钟严说。
  时桉嘴上“哦”了声,不知不觉间解开了一颗纽扣,手正试探着往他胸口钻。
  钟严:“……”
  这么多年还是改不了。
  钟严双手背着人,也不方便拉开,胸口鼓胀着,热腾腾的,“于老师还教了你什么?”
  “让我认真道歉。”
  钟严:“还有呢。”
  时桉:“不告诉你。”
  “时桉,你的道歉太没诚意,也不认真。”
  “怎么才算有诚意?”
  “早饭总要做七天。”
  本想吃到第七天,最差也要五天,再原谅你。怕原谅以后,就吃不到了。
  “但你第四天就不做了。”
  时桉:“我以为你不喜欢吃。”
  钟严:“我只会舍不得吃。”
  纽扣又扯开一颗,手掌的影子印在钟严胸口。
  “还给你做,能不能别生我气了。”
  “没生你的气。”
  只是气自己。
  为什么轻易牵动了情绪,为什么看不出明显的做戏。特意在抢救室门口说话,特意在摄像头下面写处方笺,特意等我忙完才行动。
  各种各样的暗示,我却被封了双眼,气得白茫茫一片。
  钟严有点不认识自己,被控制被掌握,像个情绪异常的小丑,无端生气。
  钟严认命了,“时桉,我败给你了。”
  “对不起。”
  钟严把人放到副驾驶,座椅调低,插好安全带,又给人披上外套,“睡会儿吧,到了叫你。”
  “别走!”时桉扯着安全带,弹起来抱住腰,扑进他怀里。
  钟严的衬衫扯开了一半,时桉的脑袋压着胸口来回蹭,“你别走。”
  钟严幻视了八年前,胸前有麦芽糖似的感觉,“你先放开。”
  时桉喊着“不放”,人抱得更紧。
  往事重现,粘人的膏药揭不开。
  钟严只能叫了网约车,任呛鼻的人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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